沈云疆抽回手, 背对着他不说话了。她捡了根小棍儿在地上随意划拉着。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她,在这样的夜晚, 又突然听到这种有些暧昧的话, 多少感觉有些不自在。
如果他还像之前那样不顾人意愿强制的行为她还能骂他, 可是这种情况和气氛总感觉有些奇怪。
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过一个结论, 大致意思就是, 一起经历过危险、刺激之类的事情会更容易萌发感情, 因为人类会将受到刺激后剧烈的心跳和动心联系在一起。
墨尔德斯觉察到了她不明显的害羞,在她身后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将那条没有受伤的腿曲起来,翻了个身用手撑着地想站起来,却不小心带动了背上的伤。
沈云疆听到动静转过身看着他说:“你要干什么?”
“我们得去找个能隐蔽又能取暖的地方,秋天的夜晚还是很冷的,这样在这里坐一夜是不行的。”
沈云疆听了,站起来弯腰将他扶起来, 然后一手抓着他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 一手扶住他的腰。
由于他的衬衣被她撕掉了, 他上身只披着一件军服外套, 于是她的手就直接摸到了他的小腹。
不愧是军人, 身材精壮结实。沈云疆除了自己老爸的肚子还从来没有摸过男人的身体,可是自己的老爸中年发福, 啤酒肚也是比较软的, 她从来没想到男人的小腹居然可以这么硬挺。于是, 她又好奇地戳了戳。
墨尔德斯那双阴郁的眼睛罕见地透漏出一丝无奈, 他在她的头顶叹了口气, “好玩吗?”
沈云疆嘿嘿一笑说:“你的肚子怎么这么硬。”
“你如果再摸下去,硬的恐怕就不是肚子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沈云疆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暗语,虽然有些羞赧,不过她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只能装作很淡然地模样若无其事地把手指蜷起来握成了一个拳头放在他的腰侧。
“原来你也会害羞啊。”墨尔德斯淡淡地说道。
“谁……谁害羞了?我为什么要害羞?”沈云疆嘴硬道,“你伤这么重,我……我才不怕你呢,一个打十个,不费力!”
墨尔德斯轻飘飘的“哦”了一声,削薄的唇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那要不要试试看?嗯?”
“啊?试什么?”
“你说呢?”
“臭流氓!”沈云疆绷不住了,抬手就想把他扔出去。
墨尔德斯却笑了,那英挺冷峻的眉宇间流露出一抹少见的柔和,他因为发热呼出的气都带了点灼热的温度,“我说要不要试试打一架,你想到哪里去了?”
“……”这厮绝壁是故意的!沈云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羞愤之下扭头就想骂他,可是却感觉好像不小心撞进了一片泛起一丝涟漪的湖泊。
她还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墨尔德斯。
虽然他现在因为受伤有些狼狈,可是却丝毫无损他英俊的面容。他脸上的血污已经被她擦干净了,被水打湿的前额发随意地搭在额头,将眼睛遮住了一些。
这样的墨尔德斯少了一些盛气凌人的气息,反而有一种很随意的性感。
因为她的突然转头,墨尔德斯的下巴擦过了她的额头,新冒上来的胡茬扎的她有些痒痒的。
“喂,你的脸离我远一点!”沈云疆不自在地摇了摇头,想把那种奇怪的感觉甩掉。
明明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居然还怪到他身上来了。墨尔德斯感到有些无可奈何,要说之前她还有些忌惮他的话,现在可真是就差骑到他头上蹦哒了。
“啊——”沈云疆一脚踩空,尖叫了一声。墨尔德斯条件反射般抓住了她,然后又扯到了伤口。
“你没事吧?”
“没事。”沈云疆说,“你松手吧,好像……到底了。”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下面还有很多尖刺,可能是用来捕猎的陷阱。
沈云疆很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脚地板被扎流血了。原来她的金手指只能抵挡外来的伤害,这种自找的是没有办法的。
果然系统给的金手指总是会有点缺陷,垃圾!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她也受伤了,两个伤患,真是令人头疼。不过还好,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山洞,勉强可以挤进去两个人。
沈云疆将墨尔德斯放下,然后去外面找了一些柴火,将洞口用草藤稍微挡了挡,然后将火生了起来。
火生起来后,墨尔德斯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流血的脚。他皱了皱眉头说:“你受了伤都不会说一声的吗?”
沈云疆抬起脚丫看了看说:“没事,不疼。”
墨尔德斯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将她脚上的护士鞋脱了下来,血已经将她的袜子染红了,他放轻了动作将袜子脱了下来,然后抓住了她的裙子边。
沈云疆抽了抽腿,没抽动,“你……你掀我裙子干什么?”
“刺啦”一声,墨尔德斯扯下来一条布料。
“啊……你干嘛!我都说了不用包扎,没事的!”沈云疆气得蹬了他两脚,可是墨尔德斯根本不理她。
她的裙子本来是在膝盖处,这一撕,都快露大腿了。
他低着头用心做着手上的事,沈云疆拿他没办法,干脆随他去了。
“辛苦你了。”包扎好以后,墨尔德斯抬眼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没什么……”被他这么认真的道谢,她还感觉有点不习惯,于是低下头赶紧假装忙活,拿起树枝又往火里添了几根。
火光印在墨尔德斯的瞳孔,熠熠生辉。而沈云疆并没有抬头去看,于是忽视了他那双一直带着寒意的眼眸中流露出的一丝隐晦的温柔。
属于墨尔德斯独有的并且罕见的温柔。
长夜漫漫,沈云疆看着那一簇跳动的火焰,渐渐感觉到有些困意。看了看墨尔德斯状态还好,于是她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就阖上了眼睛想打个盹儿。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她是从墨尔德斯怀里醒来的,她一动,他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你还好吧。”沈云疆看着他潮红的脸颊有些担忧,再这样烧下去会烧傻吧。
“没事。”墨尔德斯听到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说,“有人来了。”
他直起身来,将身上的衣服穿好。虽然已经脏掉了,可是他还是仔细地整理了一番。
他把衣服上的草屑拍掉,将褶皱尽量抚平,最后用手整理了一下鬓发。就这短短的几分钟,那个高傲的指挥官又回来了。沈云疆看着他,恍惚间觉得昨天那个平易近人的墨尔德斯好像是她做的一场梦。
沈云疆掺着他走出去,果然是他们的人,她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在这群人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是之前在集中营的那名军医。没想到他也跟着来了。
弗里茨看到浑身是伤的墨尔德斯,赶紧跑过来从沈云疆手里接过他。
“指挥官,您都有哪里受了伤?”
“背部靠近肩膀的地方和小腿。”沈云疆替他回答了他。
“您等一下,担架马上就抬过来了。”
墨尔德斯说:“没事,直接走吧。”
“不行!”弗里茨断然拒绝了,“再走下去,这条腿就要废了。”
“来了几个担架?”墨尔德斯问道。
“就一个啊?”弗里茨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抬她吧。”墨尔德斯下巴指了指沈云疆,“她的脚也受伤了。”
“啊?不用不用!我没事,真的没事。”沈云疆摆摆手说,“你的伤比较严重,我这点都是皮外伤。”
“听话!”墨尔德斯脸一沉不容置喙道。
弗里茨看着两个人让来让去说:“这样吧,我来背她,指挥官您上担架。”
“不行。”墨尔德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为什么?”
墨尔德斯看了看沈云疆身上那条破破烂烂的裙子,面无表情的对弗里茨说:“你来背我,她坐担架。”
弗里茨:“……”
可怜的弗里茨比墨尔德斯还矮上好几公分,也没他结实,可是为了他心目中伟大的指挥官的身体只好咬着牙上了。
他沿着河边走了不多会儿,两条腿就已经开始打颤了,还好已经把沈云疆送到车里后两个士兵又抬着担架赶紧回来了。
弗里茨将墨尔德斯小心翼翼地放好以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说:“指挥官,说了几次让你出来的时候带点人,总是不听,看看,遇到危险了吧,你就是……”
墨尔德斯斜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说:“弗里茨你越来越像那些唠叨的家庭主妇了。”
弗里茨被他一噎气哼哼地说:“我还不是担心您,这次算您命大,以后万一没有这么幸运了呢?”
“幸运?”墨尔德斯眼睛垂下,睫毛覆盖下来,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是啊,遇上她,他何其幸运。
弗里茨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指挥官,之前他这么唠叨早就令他不耐烦让自己闭嘴了,可是今天居然没有。他突然觉得一直冷冰冰的指挥官身上好像多了一丝人情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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