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录

第四十六录 逐出(上)

    
    “仙主府上的二公子又出外闹事了,啧啧啧。”一个长相狭小的老头拉长着脸,小声地贴着另一位老妇人的耳边,叽里呱啦地说道,眼神还不忘瞥向之鹤的方向,生怕被察觉到一般。/p
    “是呀,你瞧你瞧,那袖子上的血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来历!”妇人也附和着,声音几乎压到喉咙底。两人贼眉鼠目的模样,????的议论着。这一切却都被之鹤听进耳里,他抬起自己的手,瞥见袖口上的痕迹,无奈地抬眼、却撞见那两人正朝自己方向看来。/p
    “哎哟哎哟,在瞪我们,快走快走。”老妇人连忙拉起老头的手臂,往与之反方向而去。之鹤仿佛不在意一般,也不去顾及流言的来头,便往自己府上走去。/p
    天际的斜阳刚刚沉沦而下,夹杂着金黄色的余晖与姹紫嫣红的云翳,春风淋沐的仙境里,绿水青山、桃粉连绵。武陵源上,两岸张灯结彩、灯影摇曳。桃花境的居民们纷纷忙络起来,各自准备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吃的、装饰的、应有尽有。似乎接下来有什么盛典一般,可却在众人脸上看不到任何喜悦之情。/p
    仙府上,刚一踏进大门,一位仪态端庄、一袭淡紫色长袍,头别金簪,容貌见憔的女子迎出门来。她什么也没说地一把抓起之鹤的手,反复地在眼前查看,瞄到手腕处的伤痕,眉眼一紧,转而却又无奈地说道:“你都老大不小了,别总是调皮了、好么?”/p
    之鹤先是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所以地应道:“没,这也没有什么大碍。”一边说着,一边藏起了双手,怕她担心一般。/p
    “娘亲!”女子抬眼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同是仙羽素衣的男子奔进门来,一副跳进女子怀里的模样。可显然,体型上的差别,只能把女子拥进自己怀里。/p
    “娘亲,我回来啦~”之川又重复了一遍,斜眼看向一旁很不是滋味的之鹤,笑容依旧。/p
    “好啊、在书塾还好么?”轻轻抚了他那宽大的背,心中不由得感慨、那曾在怀里小小的婴儿,几时已茁壮成长成如此玉树临风的模样了!眼底尽是宠溺与怜爱,欣慰地在他面前整理着被风吹乱的衣裳。/p
    “嗯嗯,我饿了,咱们快去吃晚饭吧~”说完,便挽起女人的手,全然把一旁的之鹤当空气一般对待。女人笑着点了点头,转眼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之鹤一眼,语重心长道:“你啊、要多多学学你兄长……”语毕,步伐便跟着之川而去,全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般。未走多远,女人忽然想起些什么,招手唤来丫鬟,吩咐了下去——“和二公子说声,今晚的祭会可别忘了到场。”/p
    “是~”丫鬟应声,转而往之鹤的房间而去。/p
    仍杵在门外的之鹤心里五味杂陈,常年来、自己母亲对兄长的溺爱,照理说、自己本该是见怪不怪,可如今心底涌上来的苦涩,却怎么也难以自我消化。也罢,自己不应与自己的兄长怄气。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之鹤摇了摇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p
    “娘亲,你就别说他了,今晚的祭会他准备了不少呢!”路上,之川挽着母亲,看似劝慰道。/p
    “哦?准备了什么?”母亲来了兴趣,好奇地看向之川。/p
    “唔……听说是准备了祈福舞,嘿嘿,可别说是我说的啊~”/p
    “这样啊,没想到这孩子。。。哎,什么时候能像你这么令人省心就好了……”女人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婉转。/p
    “好啦,先送您到这儿,我去换身衣服~”之川松开母亲的手,将她送至餐房的门口,自己却又折了回去。略施了小小法术,便一下子来到那丫鬟的面前,遮住了她的去路……/p
    “诶?公子~”抬眼发现来人是仙府长子,丫鬟急忙行了个礼,以为自己遮住了他的去路,慌忙退到一旁去,低着头不敢抬起。/p
    “让二公子夜里戌时来祭坛上,夫人有事询他。”语气里尽是冷漠,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p
    “是、是~”丫鬟心中一惊,急忙朝之鹤方向赶去,生怕一个不留神、没传好旨令,怪罪到自己头上来。见状,之川满意地勾起嘴角,转身回去了。/p
    镜头一转,场景切换到桃花境洞口,一位身着暗紫红色开衩长裙的女子来回徘徊着,神情焦急的模样,似乎在等待什么。/p
    如墨般乌黑秀丽的柔软发丝倾泻在胸前,小巧的脸颊上一双猫眼邪魅,巧笑轻盼,月光顺着树叶缝隙间流泄,落在她的身上、神秘又妩媚,与这仙境里的居民风气截然不同。显然,这女子非境内人。/p
    约莫过了有一个时辰,身后传来一阵风叶摇动????的声响,女子慌张地转过身去,警惕地冲着那林间的人影道:“谁?!”/p
    那人并不言语,而是只身来到女子面前。见到他的容颜,女子脸上的警惕与不安便烟消云散,欣喜地迎上前去。/p
    “大人,有何吩咐?”声音如空竹敲击般清脆动耳,身姿曼妙如柳叶般摇曳。/p
    “夜里戌时,你前往祭坛上缠住那男人、直至祭典开始,明白了么?”那男人挽着轻薄面纱,抬眸冷冷地看向女子。女子微微颔首,转而却又想起些什么般,问:“可我是境外人,若事情暴露……有何下场、?”/p
    “你放心好了”男子牵起女子的手,往她的手心里呼了一口气,一缕银辉覆上她那细腻小巧的手,如获得什么法力一般。接着又说道:“这是我给你的护身之术,必要时可以用来防身逃跑。”/p
    心中一股感油然而生,令她忍不住欲摘下眼前这个半掩着面男子的面纱,可正举起手,男子却忽地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眼前,徒留四处飘荡着的悠然声音——记住,务必拖住他~~~/p
    “为什么吩咐她去?”一个哀怨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冷不防地在幽寂的林里飘荡着。可男子却早察觉到他的来临般,并不以为然,继续往前走着,冷言道:“你不适合。”/p
    “笑话!这天下就没有我魔界花魁所拿不下的男人。”语气中自信满满不失轻蔑,可见男子有意冷落她一般,便追上前去,阻了他的路。/p
    “陌、儿!”之川脸色略带愠怒,似乎在提醒她不要再胡闹。看穿这一点的陌儿怂了下来,只好紧闭起嘴跟在他的身后。/p
    “还跟着我作甚,你难道不知这可是不许外族人所来之地么?!快快回去。”/p
    陌儿撅起嘴,启唇想反驳些什么却闭口不言,只好听着他的,照原来的路又折了回去。/p
    哼,总是放我一个人,难得来这里找你一次,却又要将我赶回去。不行,我得看看,为什么选那女人!陌儿佯装回去,却悄悄又溜回祭典上,一探究竟。/p
    从丫鬟那儿得知的之鹤洗漱换好衣裳,顾不上晚饭便早早赶到祭典上,生怕让自己母亲久等般。灯火通明的祭典上,彩旗高挂。柴木筑起的台面上,红布纱幔缠绕着,与往年般盛大宏伟。每年的这个时候,仙境里的居民都会来这儿参拜,而今年是百年之际,想必场面会比以往更加壮观。只不过,这祭礼上究竟在向什么祈福、祈福些什么?意义在哪?对于之鹤与之川来说,都是含糊不清的。/p
    来到祭典上的之鹤向四周探了探,毫无一个人影、徒剩周边你被风摇动树叶交错的声音,其余都陷入一片死寂。想来这祭典还没开始,只不过、娘亲唤我来是所谓何事呢?抬头望了一眼顶上的天空,沉寂的夜空里零零散散的皓辰,如散落在湖面上的钻石般波光粼粼。不禁被这美景所吸引,登上背景布满红布的祭坛,高处看向天际,景色格外入眼。/p
    或许是自己来早了,不如独自欣赏下这美妙的夜空吧。跟随着星辰的移动,之鹤背对着祭坛、正痴迷时,一个人影忽然从背景里的红布窜了出来,猛地扑倒在之鹤身上。由于一时来不及的反应,让他一下子身子陷进祭坛里,剩四肢在圆弧的祭坛外晃荡着,像个翻了身的海龟一般。/p
    “呵嗝!公子~陪人家玩玩吧~呵嗝!呵嗝!”那女子欺身压在之鹤之上,分开了他的双脚,如一块软玉般卧进他的怀里,一手在他的胸口上来回安抚着,另一手却爬上之鹤的腰间。眨眼间,迅速地解开了他身上的白褂,露出平滑丝绸质地的锦缎里衣。/p
    扑面而来的酒臭喷洒在之鹤面前,令他急忙挣扎推开身上的胁迫,一边劝道:“姑娘!你喝醉了,清醒一点!”一个顺势的香吻即将落下,之鹤慌忙避开,一只手推开女子的脸。见自己没有得逞,女子仍不肯罢休,开始解起胸前与衣袖拼接的黑色薄纱来。/p
    “好热啊、好热。”一心只想完成之川的吩咐、拖住眼前这个男人,也只好牺牲自己的肉体去引诱。可却事与愿违,身下的男子非但没有上钩,反而给了她一掌,生生将她打下坛去。/p
    “嘿诶?!这不是仙府的二公子么?怎么在这儿?”先到场的居民撞见孤男寡女深夜衣衫不整的场景,纷纷失声尖叫:“煞人煞人啊!怎么可以在这神圣之地做出如此污秽之事啊!”/p
    “诶?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正与之川前来的笙月,听见从前方传来吵闹,便急忙赶上前去。/p
    “娘亲,别啊~”隐约间之川勾起一抹邪笑,佯装拦住她,却又故意让她撞见般。/p
    “之鹤!你!你!”见自己的儿子与一女人那副模样地在圣地上,一顿气即刻涌上肺腑、一时怒得说不上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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