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深情共白首

    
    两人说话的间隙，女人已经转过身走了过来。
    殷怀顺端着咖啡认真的喝着，听到女人淡笑着问道：“伯瑞，这位是？”
    似乎就等女人问话，殷怀顺抬起头，咧着嘴朝女人伸出手笑道：“‘合作伙伴’，你好，我叫殷怀顺。”
    听到合作伙伴几个字，女人愣了一下，余光扫视了眼一旁的陆伯瑞，也连忙伸出手：“你好，我叫舒婉。”
    收回手，殷怀顺坐直身子说：“看你们似乎有事情要谈，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舒婉动了动嘴唇，话未说出来，一旁的陆伯瑞就吐出两个字：“不用。”
    舒婉涌到嘴边的话，在听到陆伯瑞的话，顿时又咽了下去。
    她审视的看了看殷怀顺和陆伯瑞，搁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
    陆伯瑞放下咖啡，冷淡的看向舒婉问道：“医生怎么说？”
    舒婉面色变得有些复杂，望着他的目光隐隐带着祈求：“刚两个多月，医生说不想要最好是现在打掉。”
    “噗！咳咳……咳咳咳……”
    殷怀顺尴尬的拽了纸巾擦了擦嘴角的咖啡，咳嗽着站起身：“舒小姐不介意我在你家阳台抽支烟吧？我先去抽支烟，你们慢慢聊。”
    陆伯瑞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不嫌冷？”
    殷怀顺讪讪的笑了笑：“你们俩聊的这话题似乎不适合我这个外人在场，我就不坐在这碍事了。”
    陆伯瑞没有说话，拽着她把她又拉了下来。
    纵然在进门的时候，心里面就建设好了两人的关系，但殷怀顺还是没想到这两人聊的话题竟然这么劲爆。
    殷怀顺觉得，自己这两瓣屁股怎么坐都不是了。
    正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殷怀顺抽出手，拿出手机给陆伯瑞看了一眼，就迅速收了回来，笑道：“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坐在这听你们聊私事，我爸的电话，你们聊，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她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朝阳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伯瑞回头望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而后才轻吐一口气，回头对面前的女人说道：“我爸知道了吗？”
    舒婉紧张起来，身子下意识朝前倾过去，忙道：“我还没有告诉他。”
    陆伯瑞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停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抽个时间跟他说了，探探他的口风怎……”
    “伯瑞！”
    舒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跪了下去，双手抓住他搁在大腿上的大手，红着眼眶哽咽道：“我不想给他生孩子，医生说现在把孩子打掉对我的身体损伤不是很大，只要做的小心，他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女人纤细的手指攥的骨节泛白，仿佛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陆伯瑞保持着端着咖啡的姿势坐在那，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没有抽走，只是看向她的目光冷淡到没有一丝温度。
    “孩子打掉后，这一个月你打算怎么应付他？”
    “我就说老家那边有老人家去世，我要回去待一段时间。”
    “不可能。”
    “伯瑞，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小心……”
    “我说他不可能让你回老家。”
    舒婉愣怔的看着他，陆伯瑞弯腰放下咖啡，说道：“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就证明他不是普通的草包，除了有能力，他对环境的敏感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陆伯瑞抽出手，回头看着她说：“我爸不会允许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女人，长久的留在自己身边。”
    换言之，她背后的家庭一举一动，都在陆显德的掌控之中。
    舒婉的整张脸瞬间变得惨白，跪在那的身子也僵在了那里。
    收回目光，陆伯瑞站起身，没什么情绪的说道：“你自己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他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孩子。”
    没等陆伯瑞迈出脚，舒婉就再次抓住他的手，哭着哀求道：“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你，我怎么能给他生孩子……伯瑞，求求你，我不奢求像刚刚那个女人一样待在你身边，只求你让我还像以前一样跟着你可以吗？”
    陆伯瑞站在那一动不动，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舒婉紧握着他的手哭出声，泪眼模糊的仰望着他：“从你把我从那里带出来后，我就喜欢你了，这些年我心甘情愿去做他的情妇，不过是因为这样可以帮你。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一辈子呆在他身边，甚至给他生孩子，你带那个女人过来，不过是想让我死心，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奢望那些！我只希望能像现在一样陪着你，看到你成功的那一天，就算我一辈子都活在阴暗里也没关系。”
    大概是顾忌站在阳台的殷怀顺，整个客厅里都充斥着舒婉刻意压低的哭声。
    这样的哭声，对舒婉来说，也如同家常便饭一样。
    被卖到发廊后，怕被看管她们的‘大姐’听到，她只能在睡觉的时候，偷偷缩在被子里哭泣。
    后来待在陆显德身边后，又害怕被陆显德发现异常，难过的时候，更是不敢让他发现。
    她的二十九年的人生，十五年都在压抑的哭泣中度过，十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的卑微和习惯都变成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但她始终都不会忘记当年那个带自己离开的男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该脱离这个圈子。”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声音没有多少起伏，却让当时的她觉得十分的温暖：“你没有犯错，自轻自贱、自甘堕落是犯错的人才该有的。”
    陆伯瑞慢慢回过头，垂眼望着她说：“当初我阻拦过你三次，是你自己不听我的话，自己送到他面前的。”
    舒婉低头抵着他的手背哭的越发难过，“我想帮你……我真的想帮你……”
    陆伯瑞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如果报恩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当初我就不应该带你从那里出来。”
    说完，他冷漠的抽出手，转身朝阳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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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台上，殷怀顺已经挂断电话，正缩在身子，依着墙壁蹲着抽烟。
    外面冷风呼啸，已经变小的雪花随着风飘落在她的发丝上，白白的布满了一层。
    殷怀顺吸着鼻涕，夹着烟的手冻的哆哆嗦嗦的，蹲在那像个小老太太一般。
    看到陆伯瑞进来，她将烟摁在阳台上的雪窝里，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嘴里嘀咕着骂着脏话：“妈的，冻死老娘了，那些偶像剧女主角真是脑子有病，这破下雪天哪里浪漫了。”
    陆伯瑞走上前，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有些生气的说：“接完电话自己不知道进屋？”
    殷怀顺抬眼瞪了他一眼，裹紧他的衣服先朝屋里钻了进去。
    等两人走到屋里，舒婉也已经收拾好脸上的情绪，走上前说道：“殷小姐冻坏了吧？你们现在就要走吗？你们等一下，我去拿我的衣服。”
    殷怀顺被冻的脸颊通红，嘴唇发紫，小命当前，她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陆伯瑞的姘头，点头如捣蒜的说：“好好，谢谢。”
    这时，陆伯瑞搓了搓双手，握住她的双手低头哈了两口热气，然后掀开自己的毛衣，放在了自己胸口。
    一旁的舒婉看到他这一动作，站在那怔了怔，然后快速转身朝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殷怀顺双手凉的如同冰块，她下意识要抽出来：“太凉了，你别……”
    “别动。”陆伯瑞用力摁住她的手捂在胸口。
    听他这么说，殷怀顺也不再客气，张开手捂在了他的胸上。
    摸到那两个凸起的地方，殷怀顺顺手的捏了捏，煞有其事的抬头看着陆伯瑞感叹道：“奶头蛮大的啊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