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井才发现,这是口枯井,方才的月光和水波不过是幻象,下面空荡荡一片,似乎已废弃许久。
琴妖入井后没有再逃下去,而是转身停下,朝他作揖:“大圣,终于见到你了。”
悟空打量他:“你是谁?”即使怀疑这是出调虎离山之计,他还是追了上来,只因对此妖略有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来。
琴妖哀凄道:“大圣离家五百多年,不记得我也属正常,我是寒玉啊。”
这是花果山故识?
又听琴妖道:“我本是山下被遗弃的古琴,当初修为低微,若非大圣收留,早已被群妖吞噬。”
悟空这才想起他是谁。
原来他在花果山称王时,将周围妖怪全都收为麾下,只要来投奔的全都不拒,就有许多弱小妖怪受着他的保护,这寒玉也是其中之一,开宴会的时候就会出来助兴,只可惜当时他只图自在刺激,未曾注意过这等高雅曲调。
不过乌鸡国离家里甚远……
悟空皱眉,不好的预感升起:“为什么来这儿了?”
“不敢瞒大圣。”寒玉精致的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大圣走后,我等无人庇佑,只能各找出路,我为地盘同人争斗,受了重伤,维持不了人形,就,就被人捡去卖了……辗转流落至此,倒也幸运,这里没什么妖怪,我反而能潜心修炼。”
五百年,花果山也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他却被困在玄奘身边,连家也不能回一趟。
悟空皱眉:“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还把我引到这里?”
寒玉犹豫道:“这井底正是我修炼之地,都说大圣保唐僧西天取经,所经之处,妖魔俱灭,我怕大圣认不出我,就先尝试有无危险……”
妖魔俱灭,又是哪里传来的谣言?明明他并没有打杀过多少妖魔。
这一路似乎都有人在散播他们的消息,真真假假难以辨认,为什么要这么做?
寒玉说的话也不敢当真,很有可能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等他离开好对玄奘下手。
悟空一时间捉摸不透,只问:“那乌鸡国国王是什么来头?”
他见国王虽不是凡人,身上却有淡淡佛光笼罩,来路可能不简单。
寒玉脸红:“是、是我心上人。”
悟空:“……???”
***
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但玄奘明白是身上不可缺少的部分,是男性的象征,宁愿被割肉,也不能被割【消音】。
情况似乎非常紧急。
玄奘努力蜷缩起来,不露出他觊觎的部分,只好用徒弟壮胆:“你若是伤了我,我那几个徒弟是不会放过你的,何必呢?”
“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国王露齿一笑,已经扒掉了他的裤子,“我割完就跑,等他们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天高地远,还得继续护你,也逮不到我。”
白嫩可口的唐僧腿肉就在眼前,看着就想咬一口,煮汤,红烧,都是一绝,他却视而不见。
正当他要强行分开玄奘的腿,大地却颤了两下,传来书架书本散落的声音。
玄奘心下稍安,看来他还在藏经阁里,这是徒弟们在找他了。
随后听见八戒的声音:“人呢?怎么找不到了?”
悟净道:“怕是布了结界,我们找不到。”
玄奘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颤声喊:“八戒!悟净!”
国王道:“不要再挣扎了,他们听不见了。”
八戒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大师兄跟那琴妖一见钟情,要回老家成亲,恐怕被迷惑了,得让师父出来劝劝啊,就算劝不了,好歹也吃个酒席。”
此话一出,玄奘跟国王脑袋里都“轰”的一声炸了。
还是玄奘先反应过来,含着眼泪道:“听到了吗?你那心上人跟悟空……就不要再吃我了,人跑了,你就是有,也没用了啊!”
悟净在说什么听不清,“唔唔唔唔”的,似乎被八戒捂住了嘴巴。
一语惊醒梦中人,国王沉着脸站了起来,人都跑了,他要这【消音】有何用?!
周围的空间哗啦啦破碎,现出藏经阁的场景,玄奘身处在最角落里两排书架间,两个徒弟正粗暴地将一排排书架扫荡在地。
见着国王,俩人大喜,提着武器迎面就打,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国王大怒:“你讹我?!”
八戒笑道:“怎么能叫讹你?我师兄追那琴妖,到现在都没回来,恐怕连酒席都不想请我们了。”
国王怒火更甚,藏经阁已经不够打,顶都被掀开,三人冲了出去。
玄奘腿蜷缩得发软,还得躲避掉落的碎石,一瘸一拐扶着墙出了藏经阁,抬头四处张望,正巧看到一道金光飞过来,喜极而泣,扬声喊:“悟空!”
喊完后又说不出话来,他看到悟空身后还跟着一个银色的身影,齐齐落在藏经阁顶。
八戒正巧面对着悟空,跟那国王道:“我师兄这不是来请酒席了?”
国王冷笑:“我还能让你讹第二次?”
说完便当头挨了一棒,倒在地上抱头痛苦不堪。
悟空正要打,寒玉忙乞求:“大圣,手下留情,看在我的份上。”
悟空瞄了他一眼,当真收手,先跳下去看玄奘。
其他人虎躯一震,孙悟空居然听别人话,看来八戒说的是真的!
八戒拽着国王也下来看玄奘有没有受伤。
玄奘腿软,再加上没穿裤子,只能蹲在地上,悟空将他抱起来,却摸到一手滑腻,他袈裟下竟然是空的,面色一变,拼命压抑着怒火,沉声问:“他对你做了什么?”他将玄奘包住,不让别人看见分毫。
“呜……”玄奘眼眶里还含着眼泪,羞耻极了,环着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怀里,声音听起来又小又含糊,委委屈屈道,“他想吃我的【消音】……”
跳下来的其他人:“?!”
他们望向国王的眼神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悟空脸都绿了,气得说不出话来,玄奘有了靠山,底气也足了,控诉国王的恶行:“幸好八戒诈他,才没有割。”
这分明是当众处以极刑,在一行人包括寒玉的注视下,国王羞愤得想咬舌自尽,悔恨不已,他同玄奘投缘才解释清楚,没想到竟然一字不落地全给他抖了出来,当时就应该直接割了一了百了。
八戒笑嘻嘻道:“你这人也太不懂变通,既然那玩意儿用不了,不如让琴妖在上面,省力又爽快。”
寒玉垂眸:“我可以啊。”
国王怒道:“我不可以!”
这是一个攻的尊严。
八戒瞧着他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十分感慨。
玄奘抬头看看八戒,又看看悟空,欲言又止。
悟空冷冷地望着他:“既然已经没用了,不如一次阉个干净。”
国王大惊:“孙悟空,你不能动我,我是奉命下来办事的!”他挣扎要不要把家门抖出来,又担心被告状。
然而悟空问都没有问他,抱着玄奘往他寝房走。
寒玉在他身后问:“大圣,那……”
“再说吧。”悟空丢下一句。
玄奘睁大眼望着他,随后别开脸,抿紧嘴巴不语。
“知道你要问什么。”等回到住处,悟空关上门,随手将他放到床上,“那是我老家的小妖,想让我回家一趟。”
玄奘一愣,不知他竟然还有老家,又想谁还没有个居所,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但心里还是难受,勾紧他的脖子小声问:“你要回去吗?”
悟空沉默片刻:“要看师父给不给假。”
“师父不想给。”玄奘嘟囔,“可是你也是父母……”
“我没有。”悟空道,“我是灵石所产,天地为父母。”
玄奘:“……”还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顿时理直气壮了,“那师父不给假。”
悟空放开他,替他盖好被子:“我去给你找条裤子。”
玄奘失望地翻过身:“哦。”
四下一片寂静,他辗转难眠,也不知在难受了个什么劲,好一会儿才有了睡意,眯着眼半梦半醒间,察觉到床边多了个人。
玄奘迷迷糊糊惊醒,抓住那人的衣袖,软软地哀求:“悟空不要走好不好?”
悟空摸摸他的小光脑袋,心软得一塌糊涂:“睡吧,不走。”
他也是头疼,玄奘被明里暗里的妖魔觊觎着,简直一刻都离不了。
手一动,就被玄奘一把抱住胳膊,委屈得不行:“你说了不走的……”
被子随着他翻身的动作被晾到一边,露出两条漂亮的腿,在黑暗中白生生一片,显眼的很。
悟空无奈地别开眼,将裤子扔到他脸上:“说了不走,给我穿上。”
玄奘揉揉眼睛,躺着穿裤子问:“你跟我睡吗?”
悟空“嗯”了一声。
玄奘穿完裤子反而清醒了,开心地给他挪出位置,又去抱他的腰:“我刚才不是要问你那个妖怪呀,你自己招的。”
悟空好脾气顺着他:“是要问什么?”
玄奘问:“八戒说,让琴妖在上面是什么意思?”
悟空一顿:“你才是师父,怎么还要问我?”
玄奘道:“术业有专攻,师父只会佛法呀。”
悟空沉默,睁眼望着天花板,那里绘着精美的彩纹,在黑暗中一个个似乎要叠加组合到一起,仿佛神秘莫测的漩涡飞速旋转着,想要拉人下坠。
见没有回应,玄奘失望:“不能说吗?”
“能说。”悟空道,“我教你,你要喊我师父。”
玄奘琢磨着是不是有陷阱:“喊一声行吗?”
“行。”
玄奘犹豫着喊了声“师父”,又新奇又怪异。
悟空猛然将他压在身上,低头抵上他的额头:“就是这样,我在你上面。”
这下靠得太近,玄奘眨眨眼,眼睫毛都快能扫到他,不知为什么一动不敢动,只觉悟空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低哑,有种奇妙的蛊惑感,好听得要命。
他又感觉头脑晕晕乎乎起来,不难受,但心跳比往常要快许多。
“懂了吗?”悟空问了一遍。
玄奘回想了下八戒的话,还是不解其意:“那为什么没了【消音】就用不了?要怎么用?”
“嗯?”悟空轻轻蹭着他的额头,瞳孔是漂亮的金色,好像能在夜晚发光一样,“想学吗?”
“想……”
“再叫声师父。”
玄奘忍不住闭上眼睛,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让他热得喘不过气,好一会儿才叫出声“师父”。
身上突然一轻,再睁眼悟空却把被子蒙到他头上。
“以后再教你。”
玄奘气结,觉得自己被白白骗了两声“师父”的便宜,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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