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人生没个ADC

    
    梁晓筱回到岗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钟头之后了，她狐疑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飘向朱璃，最终后者不耐烦得问她：“有完没？”
    “哼！傍上大佬了连说话都开始横了！”前者鼻孔朝天，一副大媳妇被抛弃的模样。
    “姑奶奶，之前超市的事情在您威逼利诱下已经全给你招了，如今当事人为了感谢我喝一杯咖啡而已，我也想傍上大佬诶，先给我来一辆玛莎拉蒂！也省的我每天为了赶公交早起半小时！”朱璃扶额。
    “咳咳，人家还特意百忙之中抽空来公司等你，没点猫腻我可不信！”梁晓筱不听解释。
    ‘猫腻’两个字窜进耳朵，在朱璃的意识里停留了很久，她心下一沉‘安排我工作，又安排我去宴会，如今还约我喝咖啡，这个赵律师……’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啦！”前者见女人走神发呆，愤愤道。
    “烦死了你，没听没听！”
    “哎呀！胡霞！某些人有了后台连说话都特别硬气诶！”梁晓筱拍了拍与她坐在一起的胡霞。
    聒噪的声音不绝于耳，朱璃埋头进工作里，这种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别人有心来公司做这么一套动作就是要让别人知道，即便自己手机关机了，也可以通过吴坤宇告知她，这么特意来，是不是有点做作了？赵与祁的事情总在脑海挥之不去，手头也总是错字连篇，最后朱璃只得丧气的趴在桌上冥思起来。
    然而当朱璃给手机充上电之后，才发现赵与祁给她发过两次消息。
    “朱小姐，请问今天有空吗？”
    “不方便回消息吗？”
    再次唾弃自己‘人性恶’的人生价值观，不知何时起，朱璃患上了被害妄想症，凡是接近她的人，总要经历一番被当做坏蛋的时光，或许人家只是出于想要完成诺言的初衷才来公司的，良好的修养到了她这里变成了居心叵测，她为内心如此雕塑赵与祁而感到愧疚。
    根本就无心工作，一想到有人等她下班，连好不容易在梁晓筱聒噪嗓音之下凝聚起来的决心都被瞬间打破消散无踪，掰着手指等待下午五点的来临，可越是嫌时间过的慢，它便更加漫长。
    中午的午餐时光她被孤立在座位之上，只有许从亮坐的稍微靠近她一点，缓解了她周遭孤独的氛围，朱璃吃得若无其事，这种情况，她高中的时候就经历过了，朋友什么的，她本来就不曾奢望过，失去从未拥有的东西根本不会皱一下眉头；习惯了一个人的好处便是不会因为得失而影响心情。
    梁晓筱与胡霞在用餐结束之后，一左一右坐在了朱璃的身边，先是胡霞开口：“韩彤羽正式宣布跟你势不两立了，以后不太好混啦~”
    朱璃一口蒜呛了出来。
    梁晓筱把手搭在朱璃肩上：“没关系，咱们还是向着你的！”
    朱璃一愣，随后玩笑道：“多谢二位侠士！在下感激不尽！”笑意绵绵的脸上一丝丝阴郁掠过，梁晓筱与胡霞都没能察觉。
    餐后一个半小时休息的时光须臾而过，朱璃发了几个消息给于江晨，但都未有回复，只后又陷入亘古的繁重工作时间之中。
    下班的钟声来的刚刚好，在敲完最后一个字眼的时候，天空虽然还亮着，却似是有了疲态，昏昏沉沉的，火烧云缀着半个天空，预示着明天依旧是个好天气。
    “久等了，赵律师。”
    赵与祁伫立在旋转门外，标准的商务型男的站姿，见约定的人儿出现，朝其绽出一抹暖笑，目若朗星，就连眼角的褶皱都似艺术品般好看，不知是不是朱璃的错觉，此番笑容和以往的稍稍有了些许不同。
    “我也是刚到。”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朱璃同他一起去停车场；身边经过的人总会有意无意停下来观望他们两个，朱璃只得将头压得很低，避免与这群同事目光交接。
    二人来到地下停车场，驻于一辆suv前，朱璃瞄了一眼车标‘好嘛，很低调的宾利添越。’男人为她开门，而她则轻轻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坐上副驾驶，生怕刮着车漆。
    ‘好想发朋友圈……’女人一再咬牙忍耐掏出手机合照的冲动，系好安全带，规规矩矩坐着，目瞪前方。
    浑厚低沉的引擎声刚响起，车便开出了停车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路无言的二人才惊觉车内有人似得，先是赵律师开口打破尴尬：“虽然有点自作主张，不过饭点已经到了，如果朱小姐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个晚餐怎么样？”
    还以为赵与祁生活上没什么情商，这做起事情来一套一套的，朱璃点点头：“……好。”她能怎么办？拒绝吗？怎么可能？
    男人用余光瞥了眼一直神经紧绷的朱璃，随手点开音乐，随后，悠扬的交响乐便通过高级的音响系统环绕车内，令人如临现场。
    ‘果然是高端人士，连车载音乐都是交响乐。’朱璃的目光一直不敢往驾驶座靠，只得撇头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朱小姐其实不用这么拘束，把我当做朋友相处就行了。”温润的嗓音借以轻柔的语调，听来着实沁人心脾。
    ‘怎么可能把你当朋友……’两个世界的人若无长久的交情，根本无法坦然相处，虽然不知道电视剧里那些女主角是怎么和霸道总裁好上的，但朱璃学不会那一套视钱财如粪土的行为准则，她爱钱，连做梦都想暴富，可她没有那种能力，更不敢奢望天掉馅饼，她只知道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生活水准，所以对于资产阶级总呈仰望状态。
    “好……”除了这个字，她根本找不到任何适合的言语，她偷偷瞄了瞄赵与祁的面部表情。
    前者忽地笑了起来：“你怕我？”虽是疑问，却是陈述句；男人回忆起那天超市里身旁这位侠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时神采飞扬的模样与现在这副蔫蔫的样子相比，着实有趣。
    ‘被发现了……’“不是……没有…咳咳…嗯，有一点儿。”朱璃挠挠头，如坐针毡。
    “是因为我和你哥哥是同事？还是？”男人笑意更甚，握住方向盘的手翘起食指轻轻敲击方向盘。
    “你是我哥的最高领导，我跟您现在这情况属于僭越交际。”‘还有就是你是属金钱的，我是属土的……’朱璃眸中的光亮暗了下来。
    前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何等修养，连大笑都是温柔敦厚的，女人疑惑地眨巴眼睛。
    “你这身份观念的桎梏……还挺令人惊讶的。”赵与祁渐渐收敛笑意，语气中似是坠入了稍纵即逝的落寞。
    ‘是阶级观念。’朱璃在内心为男人纠正，随后又为自己换上一副谄媚嘴脸：“这不算桎梏，算是尊敬，怎么样的位置就会得到怎样的尊崇。”就像她怕老师是一个道理，因为在她脑海里，为师者便得予以尊重，说到底这类习惯是为自己与他人构架一个安全距离，她虽然出不去，但别人也进不来。
    “……”赵与祁深深望了朱璃一眼，又转过头去，原本敲击方向盘的食指也不知何时收了起来，静谧的空气钻进车内，再无尴尬的气氛，也再无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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