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人生没个ADC

    
    还记得订婚的那晚，虽桀骜却从不失态的白灏，第一次“遇酒即酩酊，君知我为谁。”烂醉如泥的人，即便在浑噩之际，口中依旧呢喃着一句：“对不起，小狐狸。”无意翻开白颢的手机，一张陌生的脸窜进眼帘，细细观察，竟觉熟悉，猛地回想起来，曾经遇到过。
    只是照片里的朱璃和现在，仿佛是两个人，白颢手机上的那个女孩儿，不施粉黛，白嫩的肌肤缀着点点汗珠，看起来是在夏天拍的，身着鹅黄色T恤，左手比了个俗不可耐的V字型，脸上是怎么也掩不住笑意，仔细观察，这张照片是被放大后再做的桌面，她的右手分明挽着谁，被挽着的人露出了高挑的肩，却被白灏整个切了出去。
    如今见到这张照片的主人，她身上已全然不见了原有的活力与即便天塌下来本姑奶奶都不惧的坚定，是岁月还是工作，赠与她如今圆滑的风格，应该还有残存的天真存在吧，要不然那一天超市里，也不会仗义出手。
    朱璃感受到赵与浓明澈的瞳孔里散射出点点心神遨游的迹象，不禁唤了一声：“赵小姐？”
    女人不动神色隐回意识，朝朱璃抿唇淡笑：“抱歉，走神了。”
    “我差不多该回去工作了，这个，谢谢。”朱璃摇了摇手中的气泡水，随后指了下门外。
    赵与浓朱唇微启，仿佛还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轻轻颔首，任由朱璃逃离了她的身边，她不知道的是，这种明显高出别人一阶格调的社会地位，多少会令基层人民略感不适，朱璃就是那个不适者。
    “……糟了呢，都忘了替与祁道歉了，啧，我这脑子。”女人小声嘟囔，柔软的声线里覆满了后悔。
    想起清晨时分，故我地到处溜达来溜达去，偶然见到赵与祁正递给助理文件，想都没想一把抢了过来。
    “祁，我帮你送。”姐弟两个站在一起时，总让人有种想要遮光的冲动，助理下意识的往后站了站。
    男人推了推金属框眼镜，透过镜片折射出来的视线夹杂着意味分明的欲言又止，最终转化为一句叹息：“也好，坤宇的公司正好你认识。”
    “坤宇啊…认识认识。”女人眉梢微微翘起，一副‘怎么最近不见你找人家小姑娘聊聊呢’的媒婆式表情。
    男人蹙眉，压低声线：“姐，你又想到哪去了。”
    “我能想到哪里去啊，约会也约了，连衣服都送出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人家离你也不远，你自己没事就不能自己跑跑吗？顺便见见她。”女人边念叨边赖赖翻阅文件，一堆术词与模式化的言语，真是服了自家弟弟了，这么无聊的工作每天不厌其烦地处理一大堆。
    赵与祁一惊，眨了下眸子，细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扑棱了下，赵与浓虽然很大程度上也拥有弟弟的美眸，可她最嫉妒的还是弟弟那长长的睫毛，她觉着母亲似乎是分错他们姐弟两个的基因了。
    “我很忙。”也不着急反驳姐姐枉自定下的结论，赵大律师将被姐姐当成玩具的文件拿了过来，装进牛皮纸袋中，合口处饶了好几圈，又将其递还给女人：“如果可以，替我跟她道个歉。”
    “咦，你们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要道歉？”好奇宝宝一秒上线。
    赵律师深深看了眼一脸疑惑的女人，她这个姐姐看似精明，骨子里却单纯干净地可怕，所以他才怕白颢对朱璃念念不忘，才怕他辜负了这个历经磨难却依旧选择相信世界的女人。
    接近朱璃，多少有些私心在内，更多的是想利用她做个质子，类似于春秋战国诸国之间运送质子以示约成与束缚的形式；毕竟她唯一的价值，是曾经白颢的挚爱。
    所有的润物细无声，柔情蜜意，掰开以后总有目地，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那个女人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即便是到现在，也不愿意以赵与祁朋友的身份自居，从头至尾，永远的一句“赵律师”，将他隔离在城池大门之外。
    不论这个女人，还是令他身处的情况，永远都在状况之外。
    ※
    人们精准地捕捉着下班之前的最后一秒钟，朱璃保存好文案，关掉了电脑；南方一到春季便会多雨，上一秒还晴空万里，这一秒俨然被乌压压一片盖得喘不过气来，像是被窝里抽干了空气，只剩下闷与稀薄的氧。
    同事们都直径朝停车场走去，少有去公交站等车的，基本都是入职不到一年或者是大学刚毕业来实习的较多，年纪也很小，他们身上满赋朝气的模样与一同等公交的朱璃格格不入，久而久之，女人莫名地讨厌起下班来；可心中再不待见，也得挤着这班车赶回家吃饭。
    248路公车缓缓驶来，从站台望过去，黑压压包囊了一大堆的下班人士，当然即将也要砌上这一站新的人群，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一堆有的没的，熙熙攘攘相继一拥而上，作为本站最年长的挤公车老手，朱璃一手插进人群，一边用力排开，一边口中嚷嚷着别挤别挤。
    周而复始的生活，每天像是打完仗从枪林弹雨中蹒跚而归的战败者，朱璃好不容易站住脚，差点被后边人推囊出车窗，她怒不可歇朝身后瞪了一眼，来自大龄剩女无比怨念的刀子眼，堪比藏身在录像带里的贞子，身后的年轻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艰难地掏出手机，点开掌盟，首先钻进屏幕首页的是即将到来的四月愚人节限定皮肤鸡里奥，以及炫酷的破空枪骑孙悟空，搜索了好一阵，才在在最底层搜索到了春季区域晋级赛的消息。
    大区晋级赛前五名已经花落各家，第一一如既往地是LikeBlue，第二AKW……
    女人愣了下，随即将手机挪到跟前仔细又瞅了一眼。
    ‘那孩子输了吗……’而她此时此刻才通过第三方报道得知消息，大区赛只要争夺五个名额就行了，是不是第一也没有字面意思那么强烈，可就是莫名担心于江晨。
    他是极度渴望冠军的人，纵使所有人都觉察不到，可她能感受到，他云淡风轻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熊熊燃烧的赤子心；他的淡漠不过是习惯放手而已，而不是不渴望。
    这种想法一旦缭绕在脑海里，便如同魔法豆子一般一瞬将长成了直插云端的藤曼，朱璃想都没想，便拨通了于江晨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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