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人生没个ADC

    
    ‘这么晚，跑过来买方便面什么的，现在的孩子，怎么都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呢！’老妈妈的心态多久没蹦出来了？想来以前总是嫌弃于江晨不好好吃饭，如今连见一面都难。
    晃晃脑袋，甩掉这些凌乱的思绪，考虑到男孩儿第一次电话没接，是不是不应该再去打扰，可能已经熟睡了呢？这么想来，确实不能再CALL他了，但如果他真的有急事呢？发个微信吧，明天他醒了应该能看到。
    编辑微信：“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打这么多电话，有什么急事吗？醒来后看到，务必回我。”
    点击，发送。
    过了几秒钟，门外传来一声微忽其忽的“叮嘟。”微信提示音。
    “！？”朱璃惊愕地望向窗外，大雨倾盆，哗哗啦啦，俨然已经没有了那位少年的身影。
    ‘不可能这么巧……为什么，会有声音？那个白衣少年！……’心脏一声高过一声的跳动，连身体都不自觉跟着一起震动起来。
    身体，在脑子想出对策之前，已经率先迈开了脚步，冲了出去。
    手机与充电线还在缠绵，却被朱璃横刀阻断，接口离开之际，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小姐！你还没给钱！诶！你的伞……”
    脑后，是24小时便利店的值班店员焦急的呼唤，被淹没在暴风骤雨之中。
    ‘看不到他了……’女人环顾黑压压，被密集降雨量遮挡的建筑物，刚进雨中一瞬间，病号服就已经湿透。
    许是用尽了这一生一世唯一的赌博心境，才最终声嘶力竭的大喊：“——于江晨！——你在哪！——于江晨！——于江晨！”
    不知拐进了多少个巷子的少年，突兀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望了望空旷的身后，白色衬衫被风雨侵染了不少湿润，凉薄的瞳孔，忽地落入了无数繁星；大雨滂沱之音中，夹裹着一声一声，心心念念的音符。
    ‘听不到……他听不到……也有可能，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我真的是疯了，我到底在干什么？’方才的大喊仿佛撕裂了喉咙，传来灼热的疼痛感，女人有些崩溃地抱着头，‘我在干什么，我在期待什么，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这么做……’
    任由大雨冲刷自己，脑袋昏昏沉沉，不管了，累了，死在这里也好，所有的事情都会戛然而止……躁郁症终于冲破了重重心理壁垒，如同进击的巨人，在朱璃满是防备的心口，探出了可怖的脑袋。
    一双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的白色NikeAirForce1球鞋，静静停驻在了混乱地女人眼前，一如既往的出场方式，像是扑扇着巨大羽翼降临在视线里，无声无息，却又囊括了这世界所有的惊奇；也是这么一刻，冰冷的雨水再未落到女人单薄的身体上。
    女人微微颤颤抬起头，注目男孩儿与她一样被大雨淋湿的面容，许久不见，他的头发长了，轮廓更加分明了，奇怪了，才一个月而已啊，他怎么就比以前更好看了？……
    还未等女人好好地，仔细地将男孩儿打量一遍，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啊……真好闻……’女人将头埋在他的颈部，薄薄衬衫下的锁骨隔得她有些疼，他到底用什么洗衣服的？怎么能比下世界上所有昂贵的香水，这令人眷恋的气息，像钻入云端一样。
    艰难咬字吐露出心中的委屈：“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刚想接，你就挂了。’梨涡渐渐浮现，男孩却只是淡笑不语，这个拥抱，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值得。
    一想到男孩儿给自己打了六十多个电话自己都没接，纵使厚脸皮如朱璃，也不好再继续发难下去，男孩儿搂住她肩膀的手微微颤抖着，像是怕冷一样，好奇怪，平时是她怕冷，怎么现在换成他了？
    收敛手上的力量，紧紧环住男孩儿的腰，还要再近一些，再近一些他就不会冷了。
    有一种场景，无声胜有声，有一种重逢，拥抱抵过千言万语。
    许是心疼男孩儿比以往更甚的清瘦，女人缓缓开口：“回家吧。”
    “好。”
    那个家，那个以前只有于江晨的家，不知何时，也成了她的家。
    医院查房？不管了，手机电才充到百分之十，也不管了，大雨浸湿的病号服，更加不想管了，脑海里，眼睛里，只剩下了眼前这个不染尘埃的人。
    有那么一刻，于江晨真的很想感激上苍，这世界繁华，美景，千千万，怎么抵得过女人雨中声嘶力竭的呼唤？他不敢多言语，害怕这是一场梦，一场自己做了无数次的梦，梦醒之后，只有无穷无尽的落寞与孤寂。
    他什么都不想管，游戏也好，比赛也好，医院里看到的画面也好，什么都好；只要这一刻，她在这里，一切，都不允计较。
    ※
    两只“落汤鸡”，若有所思地端坐在别墅大厅里的皮质沙发上，黑暗静谧的空间里，水滴顺着湿漉漉的衣物“滴答滴答”滚到瓷砖上。
    “……你家，停电了啊喂……”美式动画片里仅剩两双眼睛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一个多月我……不在家……”弱弱的声音从左侧传来，男孩儿的言下之意‘电费没交。’
    “怎么办……”女人被逗笑。
    “厨房柜子里好像有蜡烛，我去拿。”凭借着对自家宅邸的熟悉，少年自信起身，紧接着是茶几摩擦在瓷砖上尖锐的声响，匆匆之际只听见他闷哼一声，随即是身体接触地面的声音。
    FirstBlood！
    “诶？你怎么了？”朱璃盲人抓瞎般起身。
    “别过来，这里有一滩水渍……唔！”‘小心滑倒’四个字含在嘴里还没挤过牙缝，男孩的身体便承接到了另一份重量。
    DoubleKill！
    水渍，双杀！
    “小鬼头！你没事吧！”女人的手在少年身上各种乱摸乱抓，若不是声调暴露了她的担忧，乍一看像是吃人豆腐的咸猪手。
    “姐……”快准狠地揽住女人不安分的双手：“姐，你别乱动。”一贯的懒散声线像是被人攥在手心，绑在一起，紧张又迷乱。
    敲锣打鼓的心跳声，巨大到两个人彼此都能清楚的听到。
    尤是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两个人都红了脸颊，只是黑夜漫漫，无从得知。
    朱璃知道自己的体重对于丶人肉地毯丶江晨是有点压力的，努力撑起自己，摸出手机，利用那最后的百分之十电量照亮了别墅大厅。
    “?晁弧！
    一簇小小火苗苒苒而生，站在椭圆柱形状的DIY蜡烛上翩翩起舞，暗橙色的暖光在少年与女人脸上，投影出光亮。
    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交汇在火苗之上，又在短暂对视过后，刻意的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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