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一幕,鱼苗感觉有些打脸,她不久前才刚刚应了余盛要收留他的妹妹,还许给了林婆子一个好前程,可一转眼,院子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点银子都没了,她这不是食言是什么?以后,人家
还怎么信任她?
看来,她以后再也不能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随便应承别人什么了,即使是名义上跟魏清风是夫妻也不可以,要许诺,要给钱,还得自己底子足了才可以。
魏清风的一句话,仿佛一块投入湖水的巨石,放走宝袖的丫头逃了,剩下的丫鬟婆子站在一处,面面相觑,很明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犹豫不决的,有其他想法的,此时,明显的展现了出来。
大家分成了两波进行商量,只有余盛连站队都没有,首先站了出来,对着魏清风表忠心。
“少爷,属下哪儿也不去,也只跟着您,只要您肯给口吃的,小的就知足了!”
对于余盛的举动,鱼苗心中十分动容,对于余盛,也就更加多了几分欣赏,心想,她最不愁的就是吃的,靠自己的空间,养活余盛和他的妹妹,那是绝对的绰绰有余了。
想到这里,鱼苗忙上前说道。
“我们不缺你这一口吃的,余盛,有空,把你的妹妹也接过来吧!”
余盛一听,眉眼都笑弯了,他看了一眼魏清风,见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开心溢于言表。
“是,少夫人!”
那两个从将军府过来的小丫头,将赵奶娘团团围着,抓着她的袖子低语。
“赵奶娘,你说少爷连住的宅子都不要了,我们如果继续跟着少爷,以后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不如,我们劝少爷带咱们一起回老夫人那里吧,至少还有条活路,你说呢?”
“是啊,是啊!”
两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闹得赵奶娘更加没了主意,她此时,也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赵奶娘又听自家少爷说道。
“你们与宝袖赵大等,皆是母亲赏赐给我的下人,可之前,宝袖几人,背主的背主,逃跑的逃跑,怕的就是,你们即使能回到将军府,母亲也会对你们追责,处境不见得比现在好。”
魏清风的话刚刚落下,赵奶娘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就好似想到了什么,身为将军府的女主人,魏夫人治人的手段,自是她们害怕的。
小丫头们慌乱的不知所措,再也没有勇气提回将军府这件事了,一个个的,傻傻的立在原地,眼里满满的都是希望幻灭,霜打的茄子一样。 “不过,你们放心,就算你们决定离开我这,也不打算留在鱼家,自己去谋得出路,我也不会责难你们,而且,在你们离开之前,你们应得的工钱,也会全部结算给你们,回头母亲问起来的时候,我也
只会说,把你们已经发卖或者许配人了,不会牵连你们的。”
一听到可以自谋出路,两个小丫头眸内又恢复了一丝希望,明显心动了,一个带头跪了,另一个就也跪下了。
“多谢少爷放我们一条生路!”
“嗯,余盛,我卧房的抽匣里还有十多两银子,你去拿一下,放她们离开。”
魏清风吩咐着。
“是,少爷。”
余盛很快带着两个小丫头离开了。
将军府跟来的,只有赵奶娘迟迟没有表态,在魏清风淡淡的目光中,赵奶娘忽然几步扑到了魏清风的身边,跪了下来,颤声说道。
“少爷,您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您不愿去求夫人,老奴便留下来陪您一起吃苦,只要老奴还有一口气在,能伺候得动少爷您,老奴便不会离开您的身边!
魏清风深深看了一眼赵奶娘伏下的身躯,并未出声回应,只是将她扶了起来,让她站在了一边。
鱼苗此时,倒是慢慢领悟出她相公的心思了,这家伙怕是借着破产的名义,想将军府跟来的人,一个个清出去。
至于留下的赵奶娘……她的情义不似做假,只是眸光微闪,怕是目的也不太单纯。
剩下的下人,也就只有丫头翠柳和林婆子两人了。 翠柳也处在苦苦的挣扎当中, 毕竟,当初在家,父亲对她并不好,家里的生活也极度困难,横竖她也只是混一口饭吃,,相比家里人的冷漠,这魏府的少夫人对她还算有几分善意,她一个丫头家,除
了留下跟回家,也实在想不出去哪了。
翠柳想清楚以后,开口也就干脆多了。
“少爷,我也留下。”
翠柳的决定,倒是在鱼苗的意料之外,她的目光不由于投向林婆子,现下,只差她没表达了。
相比于其他人,最纠结的,就莫过于林婆子了,毕竟前一刻,她感觉前途一片光明,这一刻,就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实在难以抉择。
少夫人对她真的很不错,她也不想走,可是家里还有靠着她赚钱养活的老父和孙子,这些现实的条件,根本由不得她凭感情做事。
“我也不……”
林婆子还没把话说完,就被鱼苗拉了拉衣袖,叫到了一边说话。
“少夫人,我也不想走,可……”
林婆子还在挣扎,不敢抬头看鱼苗,可就是这挣扎的模样,让鱼苗认定了她也并非一个凉薄的人。 “林婶子,你且放心,官牙来了,将宅子和宅子内的物件折了银子之后,我们也不见得一无所有,应该还是有些余钱的,付你的工钱,应该没有问题的。”即使真的剩不下,她空间里还有点小钱,昨日
给舅舅的菜也应该卖了。
林婆子一听,顿时长松了一口气,立刻走回了魏清风面前,也表了忠心。
“其实老婆子也没有什么好去处,想来想去,老奴也愿继续跟着少爷。”
“你们想清楚便好。”
魏清风淡淡的应下,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鱼苗。好似明白了魏清风的眼神,鱼苗心底叹气,看来她的这位好相公,真的主要是针对从将军府跟过来的那几个人,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何用意?
此时,鱼鹏飞将官牙带进了院子里,正看到了跟余盛取完银子,收拾了包袱准备离开的两个小丫头,他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直接叫嚣着。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家少爷欠我们许多银子,你们跟这个宅子一样,都是我们鱼家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准踏出这院子一步!”
两个小丫头一听鱼鹏飞的话,被吓得纷纷止住了脚步,惶恐的低下了头,很担心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扣在鱼家,眼圈立刻变得通红一片。
鱼苗最见不得鱼鹏飞嚣张跋扈的样子,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白胡须老者,还有一位穿着官家公服模样的男子,想必这两位就是里长和官牙,最后,跟着的就是鱼成祥。
鱼苗心想着,这几位来的可真是时候,冷声讽刺鱼鹏飞道。
“一个大男人为难两个可怜的小丫头,亏二堂哥你还是个读书人,不知道的,看你现在的行径,还以为是从哪里来的地痞恶霸,真是让人笑话。”
“臭丫头,你再说一遍,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鱼鹏飞气的火冒三丈,指着鱼苗大声喊叫着,脸色通红一片。
此时,站在鱼鹏飞身后的里长同官牙的表情都有些吃惊,互相对视一眼,对鱼鹏飞的行为相当不赞同。
鱼苗并未出声反驳,她要的正是这种效果,让外人都看看,这鱼家的人,到底是什么德行。
“鹏飞,住嘴!”
鱼成祥见里长和官牙不满的样子,顿时感觉脸上挂不住,立刻斥责自己的二儿子。
“鹏飞这孩子,还有点童心未泯,他这是在和两个小丫头开玩笑,倒是让二位见笑了。”
鱼正祥此时忙不迭的给自己的二儿子在里长和官牙面前拉好感。
他也不是没注意到,这两个准备走的丫头确实模样生的俊俏,比起院里那两个又老又丑的婆子,还有皮肤粗糙的小丫头,可真是强了不少,他也是相当不舍得。
而他们读书人,最重的就是个名声,这官牙跟里正,可是有些体面的人物。里长对于鱼家人的做派很看不惯,顺带着,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和官牙在鱼成祥陪着笑脸的邀请下,闷声进了院子。
此时鱼苗同魏清风也站在院内,官牙之前就得了县令对魏清风多加照顾的嘱托,见到了魏清风很是客气,主动和魏清风行了礼。
“小的见过魏少爷。”
魏清风含笑应着,对官牙拱了拱手。
顾不得鱼鹏飞难看的脸色,在鱼成祥陪着笑脸的邀请下,官牙和里长二人被迎进了客厅坐下。
见几人进了客厅,王氏暗暗走到了赵奶娘与翠柳等人的身边,低声吩咐。
“你们快去给里长和官牙两位客人上茶。”
赵奶娘怒视了王氏一眼,没有理睬,翠柳等人也扭头看向其他地方,装作没看见。
郑氏气的干瞪眼,和王氏对看一眼,二人见使唤不动赵奶娘等人,婆媳二人只能自己给客厅端去了一些茶水,亲自送到了里长与官牙的手上。
“姑爷,既然这宅子的东西都摆放在了院子内,况且里长与官牙两位也都到了,不如我们喝口热茶,便移步到院里清点一番?”鱼成详拱了拱手。
“好。”
魏清风掩饰了眸内的厌恶,淡淡应着,随后,站起来对着里长与官牙客气说道。
“那就有劳里长与官牙了。”
“魏少爷客气。” 里长同官牙二人同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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