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晋从幼儿园回到齐家之后,一进门就见到坐在客厅里的齐老太。男人心里担忧着蛋蛋,面无表情的对齐老太打了个招呼。“奶奶。”
齐老太早就在这里等候齐晋多时,她好不容易逮着大孙子,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上前去追问齐晋,“蛋蛋去幼儿园啦?”
“嗯。”
“那么小的孩子,他能适应吗?听说公立幼儿园的条件不比私人的好,什么事情都让孩子自己做!市中心不是有许多贵族幼儿园吗,你为什么非要把蛋蛋送去公立的地方受苦呢?”
正在换鞋的齐晋听此不由的皱起眉头,“奶奶,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去公立幼儿园能让蛋蛋得到更好的锻炼,怎么就叫受苦。孩子越小越不能娇惯,我们家这种条件,就应该让蛋蛋从小学会简朴。小时候爷爷不就是这样培养我。”
“可是,”齐老太一脸担忧的围着大孙子转来转去,“蛋蛋已经吃过很多苦了呀,难道他现在不应该留在家里享福吗?我还没把最好的给他,他甚至都没有享受过同龄人该享受的一切。”
齐晋真是头疼,他小时候哪有现在这种上学条件,那时候齐家也有钱,可从来没人接送他,都是自己从学校走回来,再长大一些就骑单车。蛋蛋去个公立幼儿园,吃的睡的一样不差,怎么就叫受苦了呢。
知道自己和老人家说不通,担心齐老太再这么唠叨下去,齐晋会忍不住把儿子从幼儿园接回来,他索性眼皮子一掀就,不耐烦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蛋蛋将来是要继承齐家的所有家产,不教会他艰苦节俭怎么行。”
齐老太当下就闭了嘴,她知道齐晋说的有道理,可老人打心眼儿里就是舍不得曾孙子吃苦。
齐晋抬脚要上楼梯,齐老太一双老眼直勾勾的锁着他的身影。
“你去楼上干什么,不上班儿啊今天?”
“去收拾东西,今天下午来人搬运行李,纪欧娃舍不得她那些化妆品和衣服。”
齐晋轻飘飘的一句话另楼下的齐老太骇然失色,“我不许你去!”
齐老太的大呵声几乎要穿透屋顶,齐晋脚步猛地一顿,他人停在走廊中央,齐老太风风火火的冲上楼梯,“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媳妇儿和曾孙子,你可不能就这么给我整走了啊!”
“奶奶,”齐晋望着齐老太跑上来的身影,沉着脸再一次解释道:“纪欧娃不喜欢呆在这个家里,您又不是不知道。”
“可她并不讨厌老婆子我呀!”齐老太振振有词的堵住齐晋的卧室门口。“她哪天看到我不是笑眯眯地,她喜欢吃我做的饭,喜欢老婆子我说话幽默风趣。”
齐晋十分无奈的又道:“我爸妈对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她心里有多不想见到他们,不用我说,您也清楚吧。”
“那就让齐晟和李姝搬出去!”
“……”
齐老太说这话一点儿都不觉得亏心,撇了撇嘴道:“一块儿生活三十多年,我看这俩人也早就看烦了,年纪大了就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你爸在外面瞎混,你妈就应该时时刻刻盯着他!总之……我不可能让你们一家四口搬出去!蛋蛋更是我的心头肉,带走他,想都别想!”
齐老太一甩手,十分的霸道。
齐晋沉默着盯她两秒,“那好,蛋蛋留下给你,以后让家里的司机接送他上幼儿园。礼拜六和礼拜天我会把他接到西城。”
“难道你不想天天见到你儿子?”
“孩子离开父母,更加自立。”
齐老太见齐晋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搬走,怎么全都劝不住,心里一慌,两只老胳膊垂下来。
齐晋见齐老太让出门口,他趁机走去房间。
齐老太站在门口儿,眼巴巴的瞅着大孙子打开衣柜,一件一件的往行李箱里收拾衣物,她一颗老心呐,那是七上八下的来回晃悠。
“欧娃呀,肚子大了,往后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你说你有那么多生意要打理,还有时间时时刻刻照顾她吗?奶奶不是诅咒她啊,我比谁都希望她好。可万一她那天身子不爽利,或者早产什么的,遇到这种突发状况,身边却连一个陪伴的亲人都没有,你说说这——她生蛋蛋的时候儿,不久遇到了难产吗!捡回两条小命儿,可不容易哦!”
齐晋收拾衣服的动作顿了下,不过仅仅一下,他紧接着又恢复淡定继续拾掇。
“大不了我把工作交给其他人打理。”齐晋沉声道。
“就算你乐意,那小鱼儿同意吗?你一个堂堂的齐氏总裁,放着正经事不做,反倒呆在家里陪老婆,传出去让人笑话不?”
“反正这是最后一胎,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能熬过去。”齐晋垂下睫毛沉声道:“那些敢笑话我的人,证明都不如我过得好。”
齐老太“啧啧”两声,“你说的一句也不对,小鱼儿是你的福星,你不应该让她成为你的累赘。”
…
齐老太好说歹说劝了大半天,齐晋完全没有动摇的心思,到最后老太太说急了,搬出齐家的祖宗来压制齐晋,没想到男人直接闭上嘴巴不说话。
老太太费了半天吐沫星子,到了齐晋这里完全成了耳旁风。
眼看着齐晋一连收拾了五个行李箱,最后抱来个空箱子要收拾梳妆台上的化妆品,齐老太当下就急了眼。
既然费尽口舌都没有用,她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撒泼耍赖。
“我不管,今天你要想和我孙媳妇儿搬走,首先从我的身体上迈过去!”
齐老太搬来一张小凳子堵住齐晋的卧室门口,齐晋拎着两个行李箱,大长腿站在房间中央,皱起眉头望着她。
“奶奶,你这样让我更加为难。我永远都没办法接受我爸妈对纪欧娃做的那些事。”
“那奶奶呢,”齐老太指着自己的心窝子,泪眼婆娑的朝齐晋道:“你有考虑过奶奶的感受吗?奶奶还有几年活头儿?不就是想多看孙媳妇儿几眼你都不答应!”
齐晋真的没辙,很快他就会背上“不孝顺奶奶”的罪名。
齐老太见大孙子站在房间里不动,心里一喜,又含着眼泪举起一个巴掌道:“五个月,五个月等小鱼儿生了二胎,奶奶就允许你们搬出去住!”
…
齐雨薇躺在房间里吃着薯片,她望着天花板发呆,齐老太和齐晋争辩声从楼上传下来,齐雨薇听得一清二楚。
齐雨薇将一片薯片儿塞进嘴里叹口气,“哥也真是的,就不知道哄哄嫂子。难道非得让爸和妈给嫂子认个错儿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齐雨薇又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儿,开始为宋小鱼愤愤不平起来。
“换作是我,一定报复到把对方全家统统弄去坐牢!认错算什么,下跪都不能原谅!”
齐雨薇想到这里,一点儿都不同情哥会为了嫂子跟爸妈反目。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就应该分得清是非黑白,像那种唯父母至上的人,都是愚孝!
齐雨薇正盯着天花板想事情,她搁在枕边的手机忽然发出一声震动。
齐雨薇打开来看,是纪欧娃的手机号发来的短消息。
“嫂子?”
齐雨薇疑惑纪欧娃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当她点开短信的那一刹那,大惊失色。
“救命”两个字,赫然跃入眼中。
齐雨薇不知道纪欧娃碰到了什么麻烦事,可她和肚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任何安危,简直是要了全家人的命。
她慌慌张张的拿着手机冲出卧室跑到楼上,中途齐雨薇的拖鞋掉了一只,她也来不及去捡,齐老太还堵在卧室门口儿和齐晋僵持着,齐雨薇拿着手机突然出现,一脸焦急的对着房间沉着脸插着腰的男人道:“哥,你快别和奶奶吵了!我嫂子现在有危险,要我们赶紧去救她!”
齐晋眉头猛地蹙起,“你怎么知道的,发生什么事!”
齐老太见情况不对,赶紧搬着凳子让出门口儿,齐雨薇光着脚冲进房间,她将手机上的短信拿给齐晋看。
“就在刚才,嫂子给我发了求救短信!”
齐晋盯着短信上的那两个小字,瞳孔骤然缩紧。纪欧娃一定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才会潦草的发出“救命”两个字,至于为什么会发送给齐雨薇而不是他,齐晋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
齐晋拿起自己的手机寻找跟踪定位系统,齐老太跟在一旁紧张着。“乖乖,你们俩这才刚刚领证,就有人打小鱼的主意了。要钱好啊,要多少钱咱家都出的起,就怕不要钱是想害命啊!”
经历过上回的“绑架”事件,齐晋早就将纪欧娃手机上的跟踪定位系统和自己的绑定在一起,齐晋一边在脑海里搜寻他得罪过的人,一边查找纪欧娃的位置信息。
“在东南路!纪欧娃应该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或者在医院出来的时候被人绑架了。”
齐晋说完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快速拿着车钥匙冲出门,齐雨薇在后面追上去,“哥,你等等我啊,我跟你一起去!”
齐老太望着兄妹俩匆匆忙忙跑出门的背影,不由的开始站在走廊里唉声叹气。
“小鱼命苦哦。”
…
齐晟派来的这些人,对纪欧娃相当有礼貌。
她在马路边上装作要去超市买东西的样子,偷偷给齐雨薇发送了一条“求救”短信,紧接着这群一直跟着他的男人就从车上走下来。
纪欧娃假装担心对方伤害到自己的样子,十分配合的上了车。
这些人没收了她的手提包和通讯工具,却并没有为难她。只是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两个身材健壮魁梧的男子,他们像是面无表情的机器人一样板着脸,甚至连呼吸声都非常浅。
纪欧娃知道这些人是练家子,车内一共四个大男人,足以将她这个弱质女流牢牢的困在车里。
“请问,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儿啊?”纪欧娃转头朝左手边的男人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男人说话时鼻孔变得粗大,声音浑厚,一看就是纪欧娃这种三脚猫功夫惹不起的那种。
纪欧娃又装作好奇的问道:“是我公公齐晟派你们来的吗?”
回应她的,是几个大男人的沉默。
一路上纪欧娃相当安静,车上的四个男人受到过齐晟的嘱咐,说纪欧娃这个女人极其狡猾,一定要将人看住了。几个男人因此,不敢因为纪欧娃的“主动配合”有一点儿大意。
车子很快驶到一家有名的私人医院,纪欧娃盘算着齐晋他们应该差不多要到了,于是假装恐惧的朝车内的男人们问道:“你们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四个男人料定纪欧娃此刻也跑不了,坐在驾驶座的那个男人回头望她一眼道,直接道:“羊水穿刺。”
纪欧娃表现出不可思议,“为什么,难道我公公怀疑我肚里的不是齐晋的孩子?!”
左手边的男人拉开车门走下去,随即面无表情的盯着纪欧娃下车。“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只要例行检查之后,就会把你送回去,并且羊水穿刺只是有轻微的痛感。不过你要是胡乱挣扎,我们不敢保证有什么意外发生!”
纪欧娃假装接受男子的威胁,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走下车。
进医院之前,她回头看到那个开车的男人在锁车,装作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我包包里有贵重的东西,你们可别把我的包包落在车里被人偷了!”
锁车的男人又重新打开车门,将纪欧娃的手提包从车里拿出来。
纪欧娃看了眼,这才“安心”跟着男人们往医院里走。
身材高挑的女人,几乎快被几个魁梧强壮的男人给淹没。
…
齐晋想将车开到八十迈,碍于车后面坐着妹妹,他还是刻意在车多的地方将车速降低。
这一路快奔疾驰,齐晋也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每一次遇到分岔口要拐弯儿的地方,齐雨薇都有一种自己好像要飞出去的感觉。
“哥,你不是已经通知了你的人吗!就不能把车速开慢一点儿。”
“如果不是你在后面,我早就冲到了医院。”
齐晋现在开的是齐家的家庭轿车,马路上的这些车根本就不认识这个车牌号,不管他再怎么摁喇叭,根本就没有人给他让路。早知道,应该提前准备一架私人飞机!齐晋头一次觉得“节俭”是一种错误。
齐雨薇看出了齐晋的紧张,她不想给哥哥帮倒忙,安安静静的坐在后面抓着安全带,不再说话。
一辆蓝色的敞篷跑车缓缓停到了齐晋的车旁边,齐雨薇指着那辆车上的驾驶人惊喜的道:“二哥!你看,是鼎润哥!我这阵子经常看见他开着这辆跑车到处招摇,整个S市几乎没人不认识!你看他前后的车都主动与他保持距离!”
闫鼎润正和身边的美眉等红灯,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搂着女朋友,表情相当惬意。
旁边一辆家庭轿车上的车玻璃忽然缓缓摇下来,露出齐晋那张阴气沉沉的死人脸。
闫鼎润朝齐晋吹声口哨笑道:“嗨,二哥,真巧。”
齐晋眯着眸子问他:“大冷天的你开敞篷跑车去干什么。”
闫鼎润耸耸肩,“把妹啊,我女朋友觉得这样更有风情。咦,二哥,你的车呢?”
齐晋忽然拉开车门下来,在闫鼎润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揪住他往下扯。
“下车!”
闫鼎润被迫下车,齐晋坐上去就踩油门。副驾驶上的女人更是惊呆的望着他。
蓝色跑车“嗖——”的一下子窜出去好远,闫鼎润呆呆望着远去的车屁股,最后在跑车没影儿的时候,他才对着空气大喊大叫道:“喂!二哥你开我的车就算了,还霸占我的马子!”
等红灯的那些车子都在启动,闫鼎润还在叉腰站在原地愤愤不平着。
齐雨薇从车里弹出一个头来,她戴着卫衣上的帽子对闫鼎润招招手,“鼎润哥,你还是开这辆车去追吧,我知道哥带着你的女朋友去哪儿了!”
…
齐晋来到医院的时候,他的手下也刚好赶到,齐晋按照手机上的定位系统带领着一群人直接冲向三楼的妇科诊室。
四名大男人像是瘟神一样的盯着纪欧娃,妇科医生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普通检查,测量体温和血压过后,确认纪欧娃做“羊水穿刺”没有任何风险,这才要她侧躺在病床上。
大姑娘嫁人,只差临门一脚。
医生要四名男人去外面等候,纪欧娃看着隔开的白色窗帘被缓缓的拉上,她竖着耳朵倾听走廊外面的动静。只要齐晋的人一来,她立刻冲出去。
医生拿出来一根又尖又细的长针,灯光底下,针头的尖端闪闪发亮,纪欧娃一想到这根长针要刺穿自己的肚皮,她心里就没由来的涌出一阵惶恐。
“把衣服撩开,露出肚子。”医生这样嘱咐道。
纪欧娃死死拽着衣角不肯撒手,医生知道纪欧娃在害怕,并没有催促,反而很耐心的解释道:“纪小姐请放心,羊水穿刺虽然具有一定的风险,不过依你的身体状况完全没有问题。再说我们这家医院的设备很高级,齐市长不可能谋害自己的亲孙女儿,您尽管放心的将自己交给我。不会很痛的……”
纪欧娃死死的盯着那根针,迟迟不肯动,医生只好催促道:“还麻烦请你不要耽误时间,外面的人如果知道您不肯配合,对您没好处的!”
纪欧娃忽然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即使她知道齐晟一定会为她把风险降到最低,可她还是害怕。
这种恐惧的心理,是出于一位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
“您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强行动手了!”医生的声音开始冷淡起来,不像刚才那样耐心温柔。
纪欧娃听到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她猛地坐起身,一把将医生推倒。
帘子外面守着的四个男人都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传出了很大的撞击声,应该是什么人打翻了一些医用器械,紧接着就传来女医生的哀嚎。“哎吆!”
纪欧娃惊恐的掀开帘子退出来,四个大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纪欧娃光着脚慌慌张张的冲外跑。
医生捂着腰在里面喊道:“快抓住她,这个女人想跑!”
四人立刻反应过来冲出去。
纪欧娃快速跑到拐角处正好遇到冲上楼的齐晋,男人带着不少人将整个楼层迅速包围,纪欧娃仿佛没看清男人,一下子扎进了齐晋的怀中。
齐晋一把将人搂住,他看到纪欧娃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从检查室里跑出来,并且连鞋子都没穿,一副慌张要逃命的样子,顿时一颗心揪的发紧。
“怎么回事?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四个大男人刚一冲出来就被人团团围住,双方开始激烈的打斗。
纪欧娃哽咽了两声,仰起脖子望着男人道:“他们……他们想强行捉我去做流产!我刚才差一点就……”
纪欧娃双眼含泪,假装说不出话来,齐晋心疼的将她抱住,“我来了,别怕,没人敢伤害你!”
齐晟派来的人很快被制服,齐晋下令将那四个男人带走,整条走廊里所有的“杂物”很快被清楚,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到地面上。
纪欧娃窝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情绪一直无法稳定,齐晋耐下心来安慰她。
闫鼎润和齐雨薇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外人面前那个沉默寡言古板老套的男人正小心翼翼的捧起怀中女人的小脸儿,他用大拇指一点点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光看背影,动作就十分温柔。他还在她耳畔低喃喃的说着什么,声线虽低,但迷人的要命,大其致是一些哄人的话。
纪欧娃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竟然在齐晋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她还是那种小声地抽泣,一下一下揪的人心肝儿发疼。
闫鼎润见了,嘴里不禁爆出一句粗话:“我嘞个去~!”他用胳膊怼了下齐雨薇,指着走廊里的二人道:“哎,我说雨薇妹妹,你哥和你嫂子给家里就是这样的么?”
齐雨薇也不知道纪欧娃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见嫂子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不是的,我嫂子算得上是一个强势的女人,我从没见她在我哥面前示弱。可能,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超级不好的事!”
“奶奶个熊!”闫鼎润叼颗烟在嘴里,越看那一男一女,心里的酸水儿越是像长江一样绵延不绝。“我二哥走了狗屎运了。”
想当初,他千方百计想要一获芳心,这个女人除了给她甩脸子就是甩脸子!结果到了二哥这儿呢,嗔、笑、怒、骂,都全活了,就连哭都哭的这么有情调。
齐雨薇察觉出闫鼎润的眼神不对劲儿,她抬手拍了下闫鼎润的肩膀,“鼎润哥,你女朋友还在车上等着你呢!这种天气,敞篷跑车很容易让人生病的。”
“早就让我二哥给吹感冒了!”闫鼎润不情不愿的转身朝楼梯走,“到嘴的兔子肉被他给抢了也就算了,现在我有了正经女朋友还得让他给搅合散了!哼——”
…
纪欧娃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齐晋将纪欧娃抱上车,齐雨薇紧紧挨着纪欧娃坐下。
“雨薇,”齐晋回头不放心的看了肿着眼睛发呆的纪欧娃一眼,嘱咐齐雨薇道:“看好你嫂子。”
齐雨薇拉住纪欧娃的手,“哥你放心开车吧,嫂子有我照顾着呢。”
齐晋还是决定先送纪欧娃回齐家,毕竟家里有个老太太担心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老祖宗可是打了好几个连环call。
男人一路将车开的平稳,并不像来时那样着急,车后面有他的妻子、妹妹,还有未出世的女儿,齐晋将车开的格外小心。
快到齐家门口的时候,纪欧娃靠在车窗上睡着了,齐雨薇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五分钟后,黑色的家庭轿车缓缓驶入齐家,齐老太站在别墅门口,赶紧迎上去。
齐晋用毯子把纪欧娃捂得严严实实,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地方会被风吹到,这才抱着她下车往屋里走。
齐雨薇负责替纪欧娃拿包,佣人把车开走,齐老太赶紧追在齐晋屁股后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睡着啦?有没有受伤啊,去医院检查了没有?”
齐晋大步流星的抱着纪欧娃走向二楼的卧室,齐雨薇在客厅拉住要上楼的齐老太,“嘘——奶奶,我嫂子哭了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您还是别上去打扰她了吧?”
齐老太这下更加担忧,她忍住不让自己的脚步往楼上迈,“哎吆,还哭啦?到底是谁跟我们齐家过不去呀!”
齐雨薇目光闪了闪,她想起路上齐晋的嘱咐,并没把实情告诉齐老太。
“奶奶,您放心吧,我哥已经把这件事解决清了。对方就是一群惯犯,想要钱罢了。并没有伤害我嫂子!”
齐老太不疑有他,拍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要钱怎么都好说。”
齐雨薇沉默着,齐老太缓缓的坐到沙发上,又自言自语道:“赶明个儿啊,我得时时刻刻看着你嫂子!月份越大越是金贵,这都把主意打到我重孙女儿身上来了,那还了得~!”
…
纪欧娃装睡。
齐晋就站在床边盯着他,男人深沉疼惜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纪欧娃担心自己破功,为了躲开齐晋的目光,她装作被热到的样子不经意翻了个身,被子很快从她身上滑下去一半儿。
一直在床边站着的齐晋立刻轻手轻脚的为她重新盖好被子。
紧接着,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齐晋掏出手机看了眼,走到距离大床较远的窗户旁边去接听。
“喂。”齐晋怕吵醒纪欧娃,刻意压低嗓音。
纪欧娃竖着耳朵听。
“齐先生,几乎没怎么动刑,对方全招了。”
“是谁指使的?”
对方似乎有些为难,沉默了下,才说出指使人的身份,“您父亲。”
齐晋瞳孔猛的缩了下,意料之中的事,但他还是感到震惊,抿了抿唇瓣道:“我猜到了。”
“您父亲怀疑纪小姐腹中不是您的亲生孩子,所以才采取此次行动。”
虎毒尚且不食子,齐晋没想到,父亲连自己的亲孙女儿都能下得去手。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汹涌,声音饱含冷冽,“把那几个人打一遍,爬不起来为止,然后断了胳膊断了腿,再送到我父亲那里!”
“是……齐先生!”
齐晋挂了电话以后,在窗户旁边足足站了半个小时。
装睡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纪欧娃担心自己长时间这样装下去会被揭穿,索性又翻了个身装作幽幽转醒的样子。
齐晋见她缓缓坐起来,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惺忪的状态,赶忙走过去坐在纪欧娃身边。
“你醒了?”
纪欧娃装作头痛的样子揉了下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从医院回来,才一个多小时。”
纪欧娃猛地“惊醒”。
“孩子呢?我的女儿还在不在!”
当看到自己隆起的肚子,纪欧娃面上才恢复一点血色。
她轻轻用手抚摸下肚子,胎儿在里面踢打她一下,纪欧娃面上“惊恐”的表情才褪去。
齐晋看到这一幕,胸口传来一阵挖心的刺痛。
纪欧娃抚摸了肚子几下,似乎又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球凝视着齐晋,“主谋找到了吗?”
齐晋眼神闪了闪,有些心虚的迎上她的视线,“找到了,我已经派人将他绳之于法……你放心,他的下场很惨。”
纪欧娃一副放心的表情,随即她又心有不安的继续将手掌贴在隆起的肚子上。
“那就好。其实如果是我自己,完全可以逃脱。但是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那几个男人就不由分说十分粗鲁的把我掠上车,我担心我的挣扎会伤害到女儿,只能乖乖配合。我以为他们只是要钱,没想到直接把我带到医院……”
纪欧娃说着就开始哽咽,“直到他们几个人把我架到手术台的时候,医生要强行分开我的双腿,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幸好你来得及时,不然……”
纪欧娃的眼泪说掉就掉,一颗颗砸在被褥上就像是砸在了齐晋的心里。
“不然女儿很可能就没有了!”
齐晋深吸口气,他俯身将女人拥进怀里,哑声道:“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发短信,那样营救你的时间会更快!”
纪欧娃总不能说,是因为想让齐雨薇也知道他父亲做的丑事,为了挑拨他们父女关系,才故意向齐雨薇求救的吧。
“我也想给你发信息,可是我手机上姓齐的一共就是你们兄妹两个人,一不小心给发错了。而那些人又抢了我的包包,我根本来不及再向你求救。”
齐晋觉得真是幸运,假如他在公司的话,距离那所医院会更加的远,可能根本来不及营救纪欧娃,女儿早就——
“你放心,以后没人敢伤害你。”齐晋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吻了吻女人的秀发。
纪欧娃抬起大眼睛,十分委屈道:“可是我不想去哪儿都被那么多保镖跟着,这样女儿反而会曝光,得不到更好的保护。”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去上班?”齐晋松开纪欧娃,声音沉哑又温柔,“生产之前就好好在家里呆着,为了你和女儿的安全着想,哪儿都不要去。奶奶也答应我们,等生了孩子就允许我们搬走!到时候女儿的公主房也建好了,我们一家四口都搬过去!”
齐晋的确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家,可经历这次,齐晋反而觉得,齐家是最安全的。他再怎么防范,免不了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父亲基本不怎么回家,纪欧娃要是成天呆在齐家不出门,他再大胆也不可能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对纪欧娃动手。
…
午饭的时候,纪欧娃没有下楼,老太太要佣人给她把晚饭端到卧室。
齐晋看她吃完重新躺倒以后,又开车去幼儿园接蛋蛋。
蛋蛋第一天上幼儿园,所以齐晋特意赶在放学前两个小时将他接走。出了笼子的小麻雀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爸爸,我们要去哪儿?”
小家伙儿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个劲儿的扒着窗户观看马路上的景色,齐晋看到儿子开心的样子,更加觉得将蛋蛋送到幼儿园是一个无比正确的抉择,最起码可以让他不参与大人之间的腥风血雨。
“去你爷爷住的地方。”
蛋蛋一听,顿时不再扒着窗户往外望,赶紧坐好。“我爷爷?我爷爷不是一直住在他工作的地方么?可是这条路线并不是通往那边的呀。”
齐晋不想跟蛋蛋解释那么多,小孩再聪明,也弄不懂大人的世界。蛋蛋不知道,一个成年男人,可以有两个家。
然而紧接着,蛋蛋惊人的语句就推翻了齐晋对他的看法。
“哦~我明白了,爷爷家里有奶奶,外面还会和另外一个漂亮的女人住在另一个房子里!就像你……和妈咪,还有美雅阿姨!只不过美雅阿姨才算插足的小三儿罢了!”
蛋蛋谈论大人事情的时候兴奋十足,齐晋却很不高兴,“……姜美雅连小三儿都算不上。”
…
余曼彤打开门就看到一对颜值惊人的父子,蛋蛋知道这个漂亮的女人和爷爷“关系匪浅”,礼貌性的喊了声:“奶奶好。”
“……”小孩子见人就叫,说明有礼貌,余曼彤还能说什么呢。叫阿姨岂不是乱了辈分。
齐晋直接进了齐晟的书房,蛋蛋一进门就规规矩矩的坐在客厅里等着爸爸。
余曼彤给他拿来许多好东西蛋蛋既不吃也不玩,甚至连水都不喝,只是一再礼貌的拒绝。
余曼彤知道,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好接触,实际上心里鬼的很。礼貌喊自己一声“奶奶”,那街上的老年人都可以被他称呼“奶奶”么,蛋蛋心眼儿里还是拿她当外人。
“你和你爸爸,长得可真像。”余曼彤蹲下来注视着蛋蛋,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
蛋蛋礼貌性的笑了下,“谢谢。”随即小人儿立刻将目光对准电视上的午间新闻,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苟言笑。李姝对他再不好,那也是亲奶奶,打断骨头连着筋!蛋蛋觉得自己不能伤奶奶的心,所以绝对不可以和余曼彤亲热。
余曼彤自讨没趣,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齐晋进去的时候,齐晟正坐在办公桌前浏览一本最新期的“社会杂志”,那副带着宽边老花镜的样子,看起来斯文的叫人恶心。
齐晋并不开口,反而是插着口袋站在房间里,很有耐心的等着齐晟。
齐晟也不说话,继续浏览杂志。齐晋用眼角轻轻扫了一眼书房,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好,比齐家的书房小的不是一点半点,可父亲偏偏就喜欢每天留在这里。
齐晟不动声色的用余光观察着齐晋,这个儿子什么脾气,他还不了解,越是沉默就越代表心里的愤怒已经被点燃到极点。
半响,
“你要质问什么尽管问。我所说解释的只有一句话:为了齐家的血脉,我必须要这样做。”
齐晟沉闷如雷的声音回荡在书房里,齐晋撤回目光对准他。“你做哪件事不是一意孤行,你问过我的意思了吗!”
“没必要,”齐晟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你现在已经被那个女人迷惑了心智,不管她说什么你都相信。”随即他嗤笑一声,“不过这么点儿小事,就惹得你勃然大怒,还敢说自己理智?把人打残了送我眼前,齐晋,你骨子里收敛多年的那些野性,已经被这个另有图谋的女人完全激发了!”
“小事,”齐晋目光变得像是刀锋一样凌厉起来,“在你眼中,拿掉我的孩子不过是件小事!”
齐晟眉头猛地蹙起,“绑架?我什么时候要人绑架她?”齐晋记得自己吩咐下去的时候,特意嘱咐手底下的人,如果对方不配合,千万不要硬来,孕妇安全第一。怎么……到齐晋这里就成了绑架?
“你一定是搞错了!”齐晟不耐烦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道:“我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可能让人安排她做流产!”齐晟并不糊涂,万一那真是齐家的血脉,那他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齐晋只是沉默着盯着他,齐晟觉得,如果不是他看在亲生父子这点儿微不足道的血缘关系上,齐晋根本不会平静的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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