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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是一句废话。
一般情况下, 熬到最后,当讲的不当讲的都讲了。
荆星河沉默数秒,手臂往上伸展, 咬着唇吃力地去够床头的枕头,扯到边角后就把它抽过来。
将枕头抱在怀里, 翻个身侧躺着, 蜷缩着抱着它。
聊天界面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来来回回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 就不见许乔安把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
骨节分明的食指戳了戳屏幕。
没过一会儿,荆星河慢吞吞地开始敲字。
星河:????
星河: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星河:我洗耳恭听。
微信上。
许乔安忽然噤了声。
欢呼雀跃甚至是想直接跳起来放鞭炮的喜悦倏地消失殆尽,理智在数秒内占据了她的大脑, 许乔安意识到自己的姐妹儿才失恋一周而已。
一周的时间, 四年多的感情。
就算表面上装地再怎么洒脱,被曾经一起说过毕业就结婚的男人刺伤了的心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痊愈了。
许乔安盯着自己发出去的消息,舔了舔唇,收起自己的义愤填膺, 转而从荆星河的角度出发看问题。
在恋爱长跑中,会让步妥协的几乎都是女生。
陆时景这回一遭罪一众叛亲离, 荆星河这傻妞会不会就顾及往日情谊,就轻而易举地心软并原谅他了吧?
也不怪许乔安会多想, 而是现实中这种例子比比皆是。
“………”
许乔安抬手一拍脑门, 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恼。
她要和荆星河说的是有关陆时景的事情。
说起来, 也是缘分。
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太小。
她的一个大学同学毕业后竟然是到陆时景的公司工作。
她和这位同学关系还算不错,都是选择留在海城的人,平时有事没事也会闲聊几句,谈谈工作生活上的琐事。
这不,就今天下午两点半左右,她同学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有关她老板,也就是陆时景的最新八卦。
说是陆时景的女朋友劈腿了。
陆时景女朋友的劈腿对象于今天上午直接杀到公司,刺头儿似的,昂着下巴挑衅陆时景,义正言辞地让陆时景识相一点,赶紧分手,不过是个凤凰男,别拖着人家姑娘。
“………”许乔安真的是纳了闷了。
就一个插足别人恋情的小三,这么受欢迎的吗?
难不成是因为美若天仙所以人见人爱?
乔安:那你老板现在呢?
同学回答她:出去了,估计找女朋友算账去了。
“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戴了绿帽吧。”
许乔安对着电脑屏幕点点头,好半晌,才啪啪啪啪地打字回复:但是男人们总是热衷于给别人戴绿帽。
同学:………
星河:!!!!!!!!
星河:我的乔安啊【怨怼的小眼睛瞅着你】。
星河:再不回我我就先去洗澡了……
星河:洗完澡还要出去觅食。
星河:老实讲,失恋了独自出来散心是最愚蠢的行为。
叮叮叮的不间断的消息进来的声音打断了许乔安的回忆。
她回过神,眯了眯眼,垂眸往手机屏幕上一扫。
星河:你这和‘脱了裤子就给我看这些’有什么区别?
许乔安:“………”
乔安:你这个老流氓!!!
顿了两秒。
小心翼翼:你真打算要听?
荆星河回了个小鸡啄米的点头表情包。
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恨不得立马回到海城敲许乔安一顿,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了。
星河:把我的爽利乔安还给我。
即便如此,许乔安还是很委婉。
她说:“星河啊,陆时景的脑袋绿了。”
荆星河:“………”
噢,明白了。
陆时景维护的白富美女朋友不要他了。
她蹙了蹙眉,抿着唇,没什么表情。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好半晌,荆星河才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绿得漂亮!
“………”
“你没事吧?”许乔安一个语音电话过来,惴惴不安地问。
她深以为然地认为,太过平静才是最大的不平静。
“我没事啊。”荆星河语气轻快,“陆时景公司扩大才不久,忙地要死,他那位小公主女朋友不跟他分手才奇了怪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好了,好马不吃回头草。”
“现在虽然很多东西都很难割舍,但时间长了就好。”有些事情,许乔安不提她也明白,她仰躺在床上,闭上眼,“高中政治书上说了,人呐,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
她要是吃了回头草,只怕以后同床共枕时,她的菜刀会架到陆时景的脖子上,嗯,也就是手起刀落,轻松地很。
“对了,有时间看看我新换的头像,那是我对陆时景最后的祝福。”
许乔安愣了愣:“………”你是魔鬼吗?
事实上,有一部分的情况还真被荆星河给说中了。
毕业典礼后,陆时景也联系不上荆星河,电话短信微信什么都联系不到她,他的愧疚连个道歉的地方都没有,他知道自己错了,事到如今他也没打算回头,对现任女友自是不比以前对荆星河,公司蒸蒸日上,他越来越忙,一周时间里他甚至都抽不出两个小时陪现任女友。
驾车到女友家质问,女友一直矢口否认。
后来破罐子破摔,道出她这么多天积满心头的委屈。
涂琪:“你只顾着工作,工作,工作,你自己看看微信,我们俩的聊天记录,你每次回我回地有多敷衍,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女朋友?”
“女人是需要安全感的,你懂不懂!”
面对这样的控诉,陆时景垂着眼,沉默了。
涂琪却不放过他:“你已经和你前女友分手了,你每天为她魂不守舍,你有没有尊重过我呢?”
“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工作很忙很累,顾全不了你。”陆时景靠在墙角,抬手捂住额头,嗓音沙哑颓败。
“所以呢?”
“你累我就没有付出麽,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是谁帮了你。”
“是我啊,陆时景。”
夕阳将整个客厅染成橘色,安静片刻。
涂琪啪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所以你还想让我和你前女友一样,时不时地去你公司给你,给你的合伙人端茶送水当苦力?”
“让你不那么累?不那么辛苦?”
“我不是你前女友,再说了,你前女友都做地那样了,为你鞍前马后,陪你同甘共苦,可你看看你,还不是照样把人家给甩了?”
“我才不要像她一样笨。”顿了顿,声线降低,“我甚至连你最基本的关心都收不到,你就不能怪我劈腿咯。”
陆时景难以置信地看向涂琪:“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涂琪耸肩。
“陆时景,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涂琪抬眸,直视着他,忽地一笑,“所以你不能忽视我。”
“不能忽视我一分一秒一毫,你越忽视我,我在你生活中的存在感越强。”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平静下来,踩着拖鞋走回到沙发边上,坐下,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就是今天去你公司的那位男演员演技不错。”
“你看,那样一闹,你就来找我了。”说完,她咯咯咯地笑起来。
陆时景皱了眉,只觉得鸡皮疙瘩四起。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涂琪笑眯眯的,和刚才歇斯底里的模样完全相反,“我无所谓,只要你能过来看我。”
“主动地,过来看我。”
闻言,陆时景眯了眯眼,他用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涂琪,两分钟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离开前,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
“神经病。”
涂琪,你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 ………
荆星河并不打算在渝城多待。
她的散心计划是在一周之内。
爬完渝城的山,逛完渝城的庙,就回海城。
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我不能让坏心情在我生活里滞留太长时间,我得稍息立正往前(钱)看,是不是特别正能量?”
男人靠不住,努力工作赚钱才是王道。
许乔安搓搓手臂嫌弃地“啧啧啧”了几声。
“行了行了,别贫嘴,反正你一个人在渝城一定要注意安全。”
荆星河弯了弯眼:“失恋少女很可怕,该注意安全的是单身小哥哥。”
许乔安:“………”
挂了语音电话后。
屏幕瞬间退回到微信页面上。
通话时间显示着二十四分钟。
而就在十分钟前。
对门的通过眼神说好的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易燃易爆”……
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嗯,又撤回了,也不知道发了什么内容。
荆星河眨眨眼,被好奇心驱动。
劝你对我好点:?????
劝你对我好点:发错了吗?
给她个回答啊,不然百爪挠心,心痒难耐啊。
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最见不得这种类似吊人胃口的场面。
所以,她也不看周播剧。
消息发过去两分钟,没有人回复。
荆星河咬了咬唇瓣,突然开始后悔。
就不该再发过去问的,毕竟只是陌生人,他既然已经撤回了,就应该当作没看见让他石沉大海的。
她扔了手机。
翻身起来,进浴室洗了把脸。
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沿着她脸颊的弧线滚下。
这时,门铃响了。
她顾不上擦脸,小跑过去。
在猫眼内望了望。
是邻座大帅逼。
她舔了舔唇珠,思想搏斗了片刻。
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开了条门缝。
露出小半张脸,圆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
“………”
裴燃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脑壳疼。
有种好心当做驴肝肺的挫败感。
他别开眼,抬手握拳抵在唇边,眉眼内的情绪淡如水,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像是例行公事般,或许,连例行公事都不如。
僵硬且一如既往的冷淡:“一起出去吃晚饭吗?”
荆星河:“………”
细想她从小到大的经历,狗类可都是把她当好朋友的啊。
“汪汪汪汪汪。”
它昂着小脑袋,可凶可凶了。
嚣张到简直令人牙痒痒。
直到,裴燃眯起眼愉悦地嗤笑一声。
懒懒散散的勾人声线中夹杂着一点漫不经心,而漫不经心中透出更多的却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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