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郦允珩清润的声音像给石头上蒙上了柔软的丝绸,多少消融了些冷硬的成分。
宛儿没作声。
确切地说,是宛儿不敢出声。她怕哽咽颤抖的嗓音更加出卖她内心隐藏着的东西。
郦允珩取出巾帕,为宛儿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是不是见本王宠幸严王妃,你吃醋了?这种滋味儿,是不是如同烈油烹心,很不好受?”
郦允珩将宛儿搂进怀里,温柔的声音中含着令人难堪的讥讽:
“看在你吃醋的份上,本王就发一回慈悲,临幸你一次,算是可怜可怜你吧!”
郦允珩伸手去解宛儿衣裙,宛儿突然使劲儿将他推开,起身就往外面跑。
“别走啊!”郦允珩抓住宛儿胳膊轻轻一带,宛儿就又跌回了他怀里。
“看你这么委屈,本王补偿补偿你。本王多少得讲究点雨露均沾。”郦允珩嘻笑起来。
“无耻!放手!”宛儿扑打着挣脱他想逃,可努力根本无济于事。
“不放又怎样呢?”郦允珩对宛儿的要求置之不理,还变本加厉地将宛儿压到床上。
宛儿气极,心一横,不管不顾地照着郦允珩的肩头死命咬了一口。
郦允珩疼得倒吸口凉气,他往肩头看了看,见有鲜红的血洇出来。
宛儿已经趁机推开他逃了出去。
郦允珩又看看肩上的伤口,想想刚才的情形,嘴角隐隐浮现一丝难测的笑意。
去往宫里向父皇、贵妃请安后,严嘉?去拜见姨母德妃,不想颜嘉仪也在这里。
颜嘉仪约嘉?到园子里散步,说道:“表妹,那个狐狸被整倒了,你现在是独得睿王爷宠爱,日子想必很滋润吧?!”
“表姐,”严嘉?面有踟蹰之色,“唉,怎么说呢,一言难尽。睿王对我是外热内冷,他每晚到杏春园陪我饮酒作乐,天天喝得大醉,到他自己房里休息,根本就不碰我。我总觉得,他心里还忘不了那个妖精。”
“这话是怎么说?”
“表姐……”严嘉?凝眉想了想,说,“那妖精住的兰馨苑要请法师做法,辛管家竟然将那贱人安排住进王爷的书房!没有王爷的授意,辛管家敢这么做?!那贱人一去书房,王爷当夜就去了,随后天天夜里都住在书房里。王爷表面上对她跟仇人似的,可这暗地里……”
颜嘉仪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都这样了,还不舍得对她用狠,看来这苏宛儿,比我们想象的要本事得多啊。”
此时,严嘉?被嘉仪身上穿的一件衣裙吸引住,岔开了话题:“表姐,你这件衣裙可真好看!”
嘉仪笑了:“到底是平北王府出来的千金,识货。这件衣裙就是前几日的贡品——雪山冰蚕丝绸。在暑天穿在身上凉爽宜人,还特别透气吸汗。因为材料太难得,每个府里只赏了一块儿衣料,只够做一件衣裙。对了,你们府里也有啊,怎么,你没见到?”
嘉?愣了愣,解释说:“哦,这些小事我都没问过,想必还在库里,王爷也不怎么操心这些琐碎小事。”
颜嘉仪将话题重新拉回正题:“嘉?,机会不可多得。好不容易才把那妖精打落井里,你赶紧趁势砸块石头,除去那贱人,免除后患。若不然,万一她再咸鱼翻身,恐怕就更难对付了。”
严嘉?没作声。
她不是不想办法。曾经,她想派贴身侍卫暗杀那贱人,想收买兰馨苑的小厨房投毒,试图缩减兰馨苑的开支,她还亲自向郦允珩进谗言……
她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了,而郦允珩似乎早有防范,把兰馨苑防护得如同铜墙铁壁,根本插不进一根针。
“表姐,”严嘉?央求道,“还是姐夫有主意,您让姐夫再帮我一次,把那个妖精除掉吧?”
“不行!别指望他!”颜嘉仪断然拒绝。
见嘉?疑惑,她掩饰着解释说:“嘉?,你得自己想办法。以后回藩地,难道你还找姐夫帮你不成?再说了,平北王的势力,不比你姐夫厉害得太多?”
……
严嘉?回到明仁宫,心里惦记着皇上赏赐的雪山冰蚕丝绸,于是叫过辛管家询问。
辛管家回答说:“这雪山冰蚕丝绸确实领回来了,不过……王爷交待,让司衣坊给苏王妃做件衣裙,司衣坊已经为苏王妃量过尺寸,准备做了……”
“岂有此理!”
严嘉?一脸怒气,“我是正妃,一家主母,这样的事应该交由我裁决,你为何不先问过我?!不准给她做!把布料给我送来!”
辛管家为难道:“王妃,您还是先跟王爷知会一声……”
“我自然会跟王爷说的,王爷难道还不答应不成?!你照我说的做就是!”
严嘉?越想越气,窝了一肚子火,径自带人直奔书房,找郦允珩去了。
宛儿自那日发威咬了郦允珩,显然睿王爷被咬怕了,日后他就老老实实地睡在外面的窄榻,像牧羊犬守护羊群一样,守在宛儿外面。
两人互不理睬,倒也相安无事。
严嘉?知道郦允珩回宫就往书房来,谁知推开门却不见他,只苏宛儿一个人懒懒地靠着床榻,手里拿着一本医书在读。
“苏宛儿,你这个狐狸精!”
严嘉?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竟敢缠着王爷要雪山冰蚕丝绸,你一个贱民,配得上这么好的材料吗?!”
宛儿并未听明白她所指何事,但见她这样气急败坏地指责,不由乐了一乐。
“严嘉?,贱不贱不是靠自我抬高的,我很早就跟你讲过何为贵贱,无需我再赘言吧?”
那次在颜嘉仪婚礼上,苏宛儿语意分明地暗指自己轻贱,严嘉?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她怎么会忘记呢?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严嘉?怒骂道:“贱人!贱人!我说你是贱人,你就是贱人!”
宛儿毫不客气地回敬道:“犬吠而已,连贱人都称不上呢。”
“你骂谁?!”严嘉?简直要暴跳起来,“你一个贱妾,敢骂我正牌王妃?反了你!本妃这就亲自教训你!”
严嘉?扑过来,扬起手臂,照着宛儿的脸狠狠扇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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