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龚侍卫等几个护送太子的人,满是恐慌向天子禀报太子失足落下山崖这一大事时,太子孝祥早已经换了衣服,带了曹闻备在堂姐家的行装,策马飞奔往南而去。两个时辰后,曹闻也来到堂姐家,留下一些银两给堂姐,换了衣服策马南行。
龚侍卫领着一百多御林军赶到天齐山,已经是申时。皇命在身,众人恨不得挖地三尺,希望能找到太子和曹闻的一丝踪迹。可是众人奔波忙碌了一个多时辰,除了对着那山崖下望急流空叹,别无他法。
没有人怀疑其他,因为在山崖的一棵枯树上,还挂着一块可能从坠落者身上撕裂下的衣襟布条。
傍晚时分,太子孝祥已经策马来到灵口渡的清风客栈。孝祥遵照曹闻的吩咐,对那掌柜道:“掌柜,我要在这里等我的哥哥,也许住一晚,也许两晚。不知道这里去扬州走水路还是陆路好?”
那掌柜见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笑道:“小公子,你们如果有马,走陆路也是一样的。”
孝祥想了想道:“那我还是等我哥哥来了再说。掌柜,给我备一个安静些的房间,我先歇息一下,你们帮我喂好马。我叫苏祥,若我哥哥来了,你带他来见我!”
孝祥随着小二来到后院,见掌柜给自己的是一个不很大却很安静的屋子,心里也不及多想,只说很满意,然后疲惫躺下歇息。
一个才十一岁的皇太子,自从有了出宫的想法,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如那些没有父母的孤儿一般,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今日脱身下山,一个人在满是荆棘还这么危险的山路上急急行走,孝祥没有一丝害怕,虽然手上脸上都被弄了好些划痕。
现在已经离开天齐山至少七八十里,想必已经无事。但想到曹闻,孝祥心里又不免担忧。
也许跑得太累,也许终于离开了那曾经使自己担惊受怕的皇宫,孝祥竟然忘记了自己两顿都没有吃饭,包袱也没有放下,就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有人敲门的声音。孝祥很警惕地拿出了李霆送给自己的那把匕首,然后前去开门。
当打开门时,孝祥忍不住惊喜万分:来人竟然是曹闻。
主仆两个关了门,一阵兴奋地拥抱。一切都这么顺利,这是孝祥和曹闻先前没有想到的。两个人简略说了一些各自脱身经历,孝祥才想起自己有些饿。曹闻得知孝祥竟然从山上脱身后一直没有吃饭,忙笑道:“阿祥,你那包袱没有打开看吧?我已经叫我姐姐要准备一些吃的,你现在看看,我这个包袱里也有。我现在去叫掌柜再给我们准备几个菜,已经近亥时了,如果他不给我们弄,我们先吃我姐姐给的那些东西。”
曹闻说罢,打开包袱,见里面果然有吃食不少。孝祥笑道:“曹大哥。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我看也不用让掌柜去弄吃的了,现在太晚了,我们好好歇息,看明天我们骑马走还是坐船走。”
曹闻想了想道:“明天看吧,若没有合适的船,我们就骑马走,走到那里算那里。”
孝祥道:“我问了掌柜,他说我们有马的话,走陆路也一样。”
曹闻问道:“阿祥,现在你怕不怕了?”
孝祥摇头道:“曹闻,明天起我就叫你大哥。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一点不害怕。想到苏嬷嬷在扬州等着我们,我更加想快点去江南。我看我们去买两把好剑带在身上,上路防身也好。”
曹闻道:“阿祥你说得对,我们明天先离开这里。阿祥你记住,从现在起我们说话不能带一点原先在宫里说的规矩,以免惹麻烦。”
孝祥点头道:“曹大哥你放心,我看过很多书上说过,在外面注意什么,我一定会小心的。”
且不说孝祥和曹闻两人如何去扬州。
却说此时的皇宫里,天子李梧破例没有去任何一个嫔妃那里过夜,而是一人留在昭阳殿。看着龙案上的那些奏折,李梧只管发呆。
从下午听到太子出事起,李梧虽然一直呆在这里,却一本奏折也看不下去。从那些寻找的人禀报的情况看,太子和曹闻尸骨难寻,因为肯定已经被山崖下急流冲走了。
六年前,才二十出头的皇兄李棋被人在皇宫里面的向阳山刺杀,别人都说是因为李棋刚登基锋芒毕露,才有这这杀身之祸。也有人怀疑被李棋贬去守皇陵的王守礼,可是派人去调查时,都说他一直在皇陵好好的,也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加上两腿因为风湿,行走很不便,又似乎没有疑点,最终这个案子不了了之。
因为怕再有波澜,李梧继位后一切都以仁善为本,才难得有了这六年的太平。可是,王皇后刚刚去世不久,行走太子孝祥又出事,是真意外还是其他呢?
李梧想到这些,自责不已。因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自己这个天子都会被人怀疑,别人只知道受益的是自己这个天子。
没有了这个太子,必须要有新的太子,那么,选谁为太子呢?
“皇上,你还是去歇息吧,今日就不要看折子了,已经不早了。”李三实在看不过,忙过来乘倒茶的机会劝慰道。
李梧长叹道:“三儿,你知道,朕最怕的就是太子出事。可是没有想到,朕怕什么就来什么。朕皇兄继位不到两年,年纪轻轻就走了,皇嫂也走了,现在太子又出事,天下人会怎么看朕呢?”
李三忙道:“皇上,谁知道会有这样的祸事呢?奴才心痛皇上,若是皇上气坏了身子,这可怎么办呢。皇上,先不要去想,你已经尽力了。”
李三正说着,只见外面总管王胜的声音道:“皇上,太后让奴才来看看你歇息了没有。”
李梧听了,忙对李三道:“你快去告诉他,就说朕已经准备歇息了。”
李三听了,忙走出去传话。
打发走了王胜,李梧叹气道:“罢了,看来老天是注定朕要做一个被人责贬的天子了,老天不帮助朕,朕再努力怎么做都无力回天!朕这些天要好好写一份罪己诏,以告慰皇兄皇嫂的在天之灵!”
坤宁宫里,太后也没有入睡。因为先前已经有人告诉过郭太后,说李梧自从听到太子出事,一直在承德殿愧疚自责,弄得郭太后心疼却无能为力。
想到曾经因为皇太子的事情和李梧几乎争吵,而今心想事成,可是郭太后一点高兴不起来。这事来得太突然,况且上次李梧对太后有些疑惑,现在太子出事,李梧会不会真以为是自己做的手足呢?太后靠在床头,只管发呆。
王胜过来传话,说李梧已经歇息,郭太后忍不住长叹一声躺下。
次日,李梧没有上朝,只让李三出去告知候在殿外的文武百官,说有奏折可以呈上,若无紧要事情暂且各自回衙门理事。
接连三天,李梧都没有上朝。文武百官已经知道,李梧因为太子孝祥一事,一直自责不已,这些天不仅没有上朝,就是晚上睡觉也都在昭阳殿,没有临幸任何一个嫔妃。好几次张巡和一些年老的重臣到昭阳殿求见李梧,可是李三都告知说皇上嘱咐谁也不见,又说明日起和原来一样上朝。
第四日,李梧终于上朝了,所有人发现,李梧似乎这三天如过了三年,不仅面容憔悴,也清瘦了不少。众臣觐见之后,李梧先让李三拿出自己的“罪己诏”,当庭念给重臣听,重臣才知道这三天李梧为什么如此形容。
李三念完李梧的罪己诏,李梧沉痛地说道:“太子意外身亡,朕愧对皇兄皇嫂先前的嘱咐,也愧对天下。想来定是朕这个天子做得不好,朕向众爱卿请罪,向所有的臣民请罪。只求上天若要惩罚,罪只在朕一人,不该降临在太子身上,可是,朕现在想挽回也已经不能了!”
李梧说罢,忍不住泪流满面。众臣见李梧如此伤感,忙跪下劝道:“皇上,请保重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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