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姗拉着流苏进了里屋里坐下,低声说道:“你去沈国公府,找到沈照蓝,告诉他梁王和匪徒沟通的地点,就在城北的寻味酒馆,让他尽快带人去查。”又嘱咐道,“这件事很重要,只能由我或者是我最亲近的人,亲口去告诉沈将军。”
流苏点头,郑重其事道:“放心,小姐,流苏就是死也要将消息带给沈将军。”
萧姗忙捂住了她的嘴,“瞎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流苏朝着萧姗笑了一下,转身就迈着小步离开了。
今日的冷风吹得很烈,宁王府的偏门旁守门的小厮常洛懂得耳朵通红,他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四处望着,盼着风能够小一点,盼着时间能够快点过去。
“常哥,天这么冷,辛苦了。”
耳旁传来一声甜美的女声。
守门的小厮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仰着头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人,心笑道想是自己都被冻魔怔了,这冰天雪地的,哪会有美人出来走动,这才又低了头,用手捂了捂被风吹得凉冰冰的脸。
没想到忽的就从身后冒出一个人影,让他心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我以为谁呢,原来是流苏姑娘啊。”常洛舒了口气。
流苏嬉笑着看着他,脸上两个小酒窝看起来格外讨人喜欢,常洛看了不由得心下一动,讪讪道:“这么冷,流苏姑娘怎么还出来了?”
流苏撅了噘嘴,嘟囔道:“别说了,今日本是楚海那小子出府采办,但这两天冷,他染了风寒,现在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只好拜托我帮忙了。”
她说着,拿出了楚海交给她的出府采办的令牌,在常洛眼前晃了晃。
常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真是辛苦你了,”又谨慎问道,“不过,这事张管家同意了吗?”
流苏叹了口气,“楚海前几日办事不利,被张管家训斥了几句,所以呀,没敢告诉他,不过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的,张管家不会发现的。”说着,她从包袱中掏出一顶毛茸茸的毡帽,递给小厮。
“看你,耳朵都冻红了,快戴上吧。”
常洛一时脸更加红了,只嘿嘿笑着,却忘了伸手接过去。
流苏见他的样子好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把那毡帽往他手里一塞,就借机出了府门。
常洛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两眼有些发直,愣愣地看了半天。
忽然眼前光线暗淡,又见一人跟着出了府门,他急忙叫住,咳了咳嗓子,严肃道:“什么人?”
面前又站了一女子,平日里似是没怎么见过,但见她一身粉衣,轻纱遮面,纤腰微步,眸中似含春水清波,头上没有过多装饰,虽然看不到她的面貌,却也如出水芙蓉般令人神往,不免声音柔和了几分,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不露脸……咳咳,出府是去干什么?”
那女子朝他笑了笑,道:“大哥,我最近皮肤过敏了,所以要面纱遮面,您行行好,让我出去一趟,我是和刚刚出去的流苏姑娘一起的,她走得急,忘了带银两了,我给她送过去。”
说着,从手中的锦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这个给你。”
常洛接过,便也不再阻拦,那女子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常洛不再管她,把手中的银两放在嘴里用牙咬了一咬,嘿嘿笑着藏进了口袋里,嘴里嘀咕着:“今儿是都怎么了?”
不过这一下来,倒也不觉得时间那么无趣了,他嘴角笑了笑,将手中的毡帽戴在头上,一时觉得,暖和多了。
这边流苏离了宁王府,就赶忙着朝沈国公府走去。
两家本离得不远,但此刻风大,寒风将地上的白雪卷起,迎面袭来,似是又一场大雪,脚步也迫不得已慢了些许。
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不知怎的,她总是觉得有人偷偷跟踪她。
她心里定了定神,照常往前走着,忽的猛然回头,眼前不过是满天风雪罢了。
也许是风声?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看来自己也疑神疑鬼的。
她叹了口气,继续走着。
前面就快到沈国公府了,她裹紧了大衣,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流苏——”
身后有人叫住她。
她转过头去看,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把锋利的尖刀瞬时插入心窝。
剧痛与慌乱之间,流苏奋力伸出手去,扯下那人的面纱。
“如意?”流苏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吐出两个字。
胸口剧烈的疼痛袭来,她倒在雪地里,拼力的望去。
如意没说一句话,目光闪过一丝不屑,此时地上之人于她不过是一个死人,再无后患,她只嘴角上扬,得意地笑了笑,便甩头离开了。
鲜血染红了一片,融在雪地里,分外鲜红。
…
彼时沈照蓝正自己和自己下棋。
一手执黑,另一手执白,看似明朗开阔的棋局有时候只需一步,就再次陷入困境。
他只听说颜吾芟与宫中嫔妃有染而入狱的消息,不知夜凌晨该用什么办法破解这个死局。
至于宁王妃怎么样了,这类消息自是传不到她的耳朵里。
所以当府里的管家来禀报府外有个自称流苏的丫头找他的时候,他心头隐隐一动,一不留神手中的棋子竟落了下去,将整盘棋局搅乱。
管家说,那自称流苏的女子,身受重伤,此时撑着一口气,非要见他一面不可。
沈照蓝料到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忙起身走出府门。
“流苏!”
惊慌之下,他大喊了一声,见流苏瘫倒在地,忙大步走过去抱起她。
此时流苏的面色就如这雪地一般,白的吓人,只是胸口处的刀伤,有鲜血不断涌出,再看去,脚下的道路竟是一条长长的血痕,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毕竟是在大街上,万一突然有人出现,她再走就晚了,所以如意当时走的匆忙,竟没料到流苏在她走后不久便又苏醒了过来。
她忍着伤痛,几乎是爬到了沈国公府,终于在此刻见到了沈照蓝。
“沈……将军……”她奄奄一息道,但心中还有一份执念支撑着她,所以她必须说出来,“城北的……寻味酒馆,快去,梁王……匪徒……”
虽说的断断续续,但沈照蓝把流苏的话整理了一下,瞬间就她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告诉我,是谁伤的你?”他急忙问道。
流苏张着嘴微弱地喘着气,却是再没力气发声,瞳孔微微一动,忽的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沈照蓝目光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移去,却见她沾满了鲜血的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便重重的落了下去。
他心中一惊,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道了声,“流苏,你放心,我定不负你家小姐所托。”
他伸手,轻轻替流苏合上睁大的眼睛,望了望远处。
流苏来时留下的血痕还依稀可见,只不过大多都被风吹得卷入了雪里。
竟又开始下雪了,肆意飘飞的雪花洋洋洒洒落下,张狂的要掩盖住一切。
沈照蓝握了握拳头,清澈的眼底涌出些许湿润,其中含着的尽是坚毅。
------题外话------
流苏小可爱下线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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