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
房间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咳嗽声。
门开了,有一女子手里捧着汤药,缓缓走了进来。
“殿下,药熬好了。”苏悦儿轻轻将汤药放在桌上。
夜凌晨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苏悦儿垂首,眼里流露几分忧心,欲语泪先流,“殿下,您生了这么大的病,却又瞒着我们,若不是那日妾身无意间闯了进来,还不知——”
她话未说完,见夜凌晨扬了扬手,便将余下的话收了回去。
夜凌晨朝着她笑了笑,道:“那日,谢谢你帮忙瞒了过去。”
苏悦儿忍住不哭,“殿下不必谢悦儿,只要是殿下的吩咐,悦儿都会遵从。”
夜凌晨点点头,“你先下去吧,以后熬药这种事,还是交给下人做。”
苏悦儿还有些担心,在原地踟蹰。
“放心,最冷的时日已经过了,本王没事,想一个人待会儿。”
苏悦儿这才点头,躬身退去。
夜凌晨服了药,又躺了会才起身,找了件狐裘大麾披在身上。
“殿下。”门口的十一见了,拱了拱手。
“十一,陪我出去走走吧。”
十一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今日风停了,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路上只有些残雪还未化去。
“她走了吗?”夜凌晨蓦地问道。
十一点头,“三日前,沈将军将她送了出去。”
夜凌晨叹了口气,似是高兴,又似是不高兴。
“殿下,您为何要答应沈将军,同意将王妃送出去?属下实在不知,为什么不能告诉王妃,还做出一派歌舞升平的假象,就是不想让王妃担心吗?”
夜凌晨轻咳了几声,“流苏死了,这府里定是还藏了内鬼,说不定哪日,就会对王妃下手,我这个身体状况,怕是护不了她了,她既想要出府,便让她出好了,倒不失为一个安全之法。”
十一有些气道:“属下就是觉得王妃误会您,属下替您感到不值!”
“什么值不值的?对了,吩咐彩云和素尘,瑶光殿里的一切事物,都照常进行,就和王妃还在一样,对外就声称,宁王妃病了,要闭门修养,外人不得打扰。”
十一不语。
“从前服侍徐夫人的如意在哪?”夜凌晨心想着,他定不相信萧姗杀死了徐氏,但当日她从徐氏那里出来后,徐氏就出了事,后又有流苏惨死,和一直服侍徐氏的如意,脱不了干系。
“张管家调她去了膳房。”
夜凌晨皱了皱眉,“膳房?便宜她了,找个机会,派她去花房吧。看好她。”
十一会意,点了点头。
也不知何时,走着走着,就到了瑶光殿。
夜凌晨看着偌大一个院子,空无一人,不忍苦笑几声,“不过走了一个人而已,怎么感觉王府里四处都这么冷清?”
“这个时候,正是午时歇息的时间。”十一寻了个借口宽慰道。
夜凌晨踱步走进去,四处打量着,一排排整齐的柿子还挂在架上,上面覆了一层白雪,应是许久都无人打理了。
“殿下,颜大夫曾说过,冰神清骨丹虽能解入骨柔之毒,但却是大寒之物,您身上寒疾未愈,还是早点回屋暖暖吧。”
夜凌晨收回目光,伸手摘下一个柿子,凉凉的,握在手心里,却不想放手,“走吧。”
…
当晚,又是一个寂静的夜,只不过比平日里冷清些许,整个上京城被笼罩在一片清寒的月光之中。
空旷的路上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梁王府外,从马车中缓缓下来一人,四下张望了片刻,见周围无人,便悄声走进敲了敲门。
府门打开,里面的小厮躬身拜了拜,那人点点头,又四下环顾一番,才谨慎地进了府。
此人便是谢将军谢翀。
“这、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梁王拍案而起,极力压低了声音惊诧道。
谢翀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样,示意梁王先坐下,耐心分析道:“梁王殿下,您先勿急,吾妹曾经犯下大错,连带了整个谢家,宁王又以官匪勾结的罪名参了你一本,如今宁王得宠,您却被困在府里半步不得出门,而皇上的身子又一天不如一天,您要想翻盘,只怕是时间不多了!”
“可是,此事风险太大,将来就算成功了,也免不了顶着谋逆的罪名。”梁王犹豫道。
这么多年来,为了得到皇位,他付出了不知多少。
他虽心里知道,良贵妃毒害惠宁皇后一事,谢翀不可能全然不知,但他出身不及宁王,也只有与权势最盛的谢家交好,才有可能得到皇上的宝座。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逼的只能靠谋反才能上位。
正犹豫着,又听得谢翀道:“殿下是觉得,顶着罪名登上皇位的处境好些,还是眼睁睁看着皇位被宁王夺取,将来听他派遣好些呢?只要登上了皇位,谁还敢对您说三道四?”
谢翀面色严肃,拍了拍胸脯以表忠心,“微臣知道此事重大,但也希望殿下能够仔细考虑一番,微臣也是为了殿下的前程着想,愿意倾尽全力助您完成江山大业,您已经走了这么多步了,这些年的辛苦努力,可千万不能让那宁王毁于一旦啊!”
一提到宁王,梁王的瞳孔霎时缩了一缩。
谢翀深藏不露地一笑,他知道,要想成功说服一个人,就要从他的软肋下手,而宁王这个名字,就是梁王的软肋。
见梁王情绪激动,他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便见好就收,站起身来,弓了弓身道:“微臣今日所言,都是为了殿下,微臣愿意誓死效忠殿下,三日后,同一时间,臣再来听殿下的答复。”
谢翀说完,颔首离去,转身的时候,眼底露出满足的笑意。
梁王也没起身送他,只在案前坐着,微微有些出神。
半晌后,忽然门后一阵声音,让他忽的回过神来。
“谁?”他惊声问道。
门口有微微的喘息声,梁王刻不容缓地大步迈过去打探,正正看到萧汝站在一旁,见他走过来,似乎面色有些惊慌。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厉声问道。
“殿下,这么晚了您都没去休息,妾身想来看看您,”萧汝面色很快恢复了平静,“刚刚妾身好像看到舅父了,舅父这么晚了,怎么还来府上了,可是有什么事?”
梁王摇摇头,又谨慎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萧汝顿了顿,“妾身刚来,就看见舅父离开了,都没来得及拜见。”
梁王一直看着萧汝,面露狐疑。
萧汝低了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殿下,妾身服侍您就寝吧,您肯定累了。”
梁王迟疑了片刻,终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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