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狂想

    
    没地方放，没地方放，当陈实醒来时看着厨房厕所一体上而橱柜差不多都放着书的这个叫家不是家的地方，总是这样想，没地方放……
    这时他按下了耳朵里塞的一个智能芯片，于是就放歌听歌，打开那唯一靠着沙发墙上面的一扇死的窗户吧，然后感叹：
    今日阳光正好。
    他需要去上班了，像往常一样，下楼，遇到一个连门都他妈都没有的公共厕所的洗手池边，看到那个女人，那个丑……不，其实她确实挺好的，只是为什么我不愿意承认？看她在洗头，她那……
    下楼以后，突然忘了没倒垃圾，该死，回来又要被外卖熏死。
    乘坐公交车2256，黄色的公交车，慢慢驶向高空公路，这风景不错，那云很温暖，云下是我们熟悉的城市，悲观的城市，享乐的城市，人来人往。
    公交车上车载电视上，播放着总统第532次合法就任誓言，他再次毫无例外的被当成唯一后选人当选，再次体现我们伟大国度的团结一心，多么崇高的又一次胜利啊。
    陈实所在的工作地方在海上公路浪花大道299号，那里是全国最大的一个小说网站的总部，他是其中一个普通的编辑，主要担任的是一个科幻类新书审核员，好吧，在成功担任这项工作后，不得不承认其中大多数人写的都是狗屁不通。
    今日他进入公司大门，刷了工牌，不过瞬间就觉得有些诧异，因为今天明显比往常要安静的多，许多人在一小波一小波的窃窃私语。
    当他刚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后，同桌小王就向他轻声说道：
    “那件事，你知道了吗？”
    “什么？”陈实把包放好后问道。
    “咱们网站被黑了。”说着小王又稍微挪了挪自己的座位，凑到陈实旁边说，“昨晚排行榜的书评论区大部分都沦陷了，因为遭到了大量喷子的袭击，许多好书被迫关闭评论区。
    唉？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陈实老实回答，“这事也不是我该管的啊。”
    “就是，我说嘛！”小王突然抱怨，“你说技术部的人平时拽什么拽呀，这事没干多少，工资却是我们的好几倍。
    你说，新作者经常碰到加群的广告，他喵都几百年了，这也从来没改过，还有发包的事，他妈买蹄子呀……”他说到这时楞了楞，然后转头一看，微笑着看着一脸严肃的领导。
    公司总部会议室内，高管纷纷集合商谈讨问题处理方法。
    一个主管技术的男程序员在一个3d成像光影仪下介绍着一个个大数据，他边用一只手触屏，边用一只手擦额头上的汗。
    “现在目前的情况十分危急，月票榜和推荐榜前200名的书评区都被迫关停，畅销榜就不用说了，我们尝试突破过，可现在是一开书评这是要把服务器撑爆的节奏啊。”
    看着程序员焦急的目光，老总手握钢笔沉着地说：“你先别急，慢慢告诉我们，还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程序员是一把心酸一把泪的说：“报告老总，我们是加班加点，除了新书榜和签约榜还有红包榜少数几个榜单还能努力争取，而至于其它的，呜呜呜呜……他们是连蚊子推都不放过啊。”
    “你们这些废物辣鸡！”总经理突然大吼一声。
    “唉，老杨，你先别况，小刘，你先出去吧，组织一下还能加班的兄弟，看看能不能寻求一下突破。林总编，你来介绍一下作者和编辑们的反应情况。”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林总编说，“我也是干了这么多年的人了，总之现在的封推跟拉到菜市口砍头差不多了，能安抚的我尽量安抚，可这技术上的事，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老总转了下笔，突然站了起来，他轻轻的来回踱步，然后停下将目光转向身前公关部长和法务部长。“怎么，你们也说下自己的举措吧。”
    “关于这方面，我们有充足的准备，”法务部长说，“早在签合同的时候我们就有免责条款，如果他们谁敢上纲上线，我们能应付。”
    “目前很明显，”公关部长说，“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喷击，其黑手极其残暴，我们是站在舆论的高点，也是第一时间联系的政府部门。”
    “好，你们继续去联系，先就这样吧，该处理的我相信你们还是有一些能力的。”老总说完，大家一一退去。
    等老总来到办公室后，秘书很快打来桌前的电话，说：“栗老到了。”
    “快请他进来！”
    “是。”
    很快栗战天被女秘书领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青黑长布衫，胸前一挂黄金表项链，金丝边眼镜内神情威武，鬓如霜但稳如固，虽脚穿白袜子踏黑皮鞋，但毅然一副旧时高贵学者模样。
    栗战天一来就向老总供手道：“吴老总。”
    “栗老，您可算来了。”老总也是恭候道。“快请坐……小红，赶紧给栗老上茶。”
    等栗老坐下后，先行开口道：“吴老总不必多言，诸公司的事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其实也并非全是技术上的事。”
    “是。”老总微笑道。
    “如此规模这一定是某个强大的宗门背后搞鬼。”
    “可我们并非有意得罪道上之人啊？”
    “呵呵，吴老总，你有所不知，许多龌龊的宗门为了筹备资金，收取你竞争对手的钱来这么一发也并非不可能。”
    “那您老的意思是？”
    “呵呵，敢在我本质宗的地盘上闹事，这帮混球还挺猖狂的，但真当我本质宗的人是拿钱吃饭不做事的二溜子么？”栗老缓缓起身，整整衣衫，又拍拍同样很快站起来的老总的肩膀，“吴老总放心，我这就回去组织兄弟们喷回去，今晚8点请务必打开所有书的评论区……”
    “可是我们这服务器……”老总有些尴尬笑道。
    “怎么？你们这么大的公司连这点服务器承受力都没有么？”这倒在栗战天的意料之外。可他很快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技术支持。”
    说完，两人就此告辞。
    下午两点，某山内，本质宗作战指挥中心。
    栗战天端坐在大殿皮毛大椅子上，公布作战计划。
    “关于这次帮助奇（ji)点小说网的事，我就先说到这了，诸位兄弟还有话，可以说出来。”
    “既然大当家的都说完了，兄弟几个还能说什么呀？”二当家的道，“反正大家都知道，跟着大当家干，有吃有穿有网上，兄弟们说是不是？”
    “是！”众人齐声呼应。
    “好！”栗战天一高兴站了起来，说道：
    “狗子，你带领200个兄弟穿上500个马甲先去龙空水一波，谁要是再敢说奇点小说网的坏话，就骂得他们连娘都不认识。”
    “是，大当家的，你放心！”狗子答，很快退去。
    “二愣子刘麻子！”
    “在，大当家的！”
    “你们赶紧联系上华东，华南，华北共256个群的兄弟，告诉他们，今晚六点前必须要上线，就对他们说，我亲自指挥，管网费，给劲上！”
    “是！”
    “今天我看了微博，很明显他们已经下手把微博热搜给占了，这个你们觉得怎么处理？”
    “回大当家的话，”军事郑伟站在一旁道，“如今新出了好几个小鲜肉，大量的女智者为了他们包年了急死你世界纪录的见证官，为的就是创造热门转发评论点赞的世界纪录，现在还想在微博造些声势，如果是硬要和女智者争，在理性的情况下，我们的胜算为零。”
    “那就想办法把她们引开。”栗战天说，“叫技术队的人，多p些个图，掏fen搞ji什么的，总之越污越好，把女智者们吸引到泡泡圈等其它网站上去。”
    “剩下的，还有在宗门内的兄弟，告诉他们今天晚上多吃点，多喝点咖啡，”栗战天说这话时温柔了许多，仿佛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样子，“告诉他们，今晚七半，看完新闻，在宗门广场集合，我有话说。”
    傍晚五点半，栗战天给宗门所有群里的兄弟发了一个短视频，无非是加油鼓起之类。之后，一个兄弟突然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立马觉得惊讶了：
    “难道真的是小林子干的？”
    七点半后，新闻一结束，栗战天第一时间到了宗门广场，上万人已经背着电脑包在等他了。
    “兄弟们，”栗战天站在他们前面说道，“今天，我也不说什么了，我，要和大家一起，给那些眼红的喷子们知道下我们的厉害，好了，大家赶紧的，抡起鼠标，艹上键盘，穿好马甲，等时间一到，”说着他用力伸出去一只手：
    “灭了他们！”
    众人欢呼。
    ……
    ……
    ……
    深夜，老总依然坐在办公桌内，今天公司无人不加班。
    一会儿，一个老的重量级作者很快冲了进来，一来就急切地说：“听说以后作者法要改了，有人黑我们我们还不能回了？”
    “老高，你先稳定下……”
    “我还稳定个毛！”老高一气之下直接把桌子上的电话拿过来摔下：“你知道吗？前几天，那些个眼红的狗还在黑我，我呢？我先是把他们禁言，再把他们妈x骂的出血，你知道有多爽吗？这样才能继续写很多啊！你说改法就改法了？”
    老总竟无言以对。
    ……
    ……
    ……
    由于仅仅是个新书审核员，而且最近开新书的作者反而大幅减少，所以陈实下班并不是很晚。
    他走到街道上，还是一脸疲惫，这时候突然看到旁边的路灯下，几个年轻的小伙，一个接着一个去靠它的躯干，然后乱吼起了歌。
    一看就是一群失意的文青。
    《蓝星没有梦想》：
    突然有一天，我们都累了，像脑子都坏了一样
    突然有一天，连躺着也很累啊
    结果呢，我没有梦想
    然后，我觉得全世界都没有梦想
    我能拥有世界上最全的知识
    可我不知道我还能要什么？
    我不会知道，因为我没有梦想
    我只有自由的去想……
    ……
    ……
    ……
    又是一天早上，楼下的杂货店里大腹便便穿着白背心的老板在边磕着瓜子边看新闻，这时候突然有人来了，他去招呼。
    ……
    ……
    “欢迎大家收看早间新闻，昨天晚上，我区一家杂货铺下，有十三个年轻人通过网上便捷服务小程序，签订了死亡合同，他们也正式决定共同离开这个世界，在死之前，他们接受了我台记者的特约专访，下面请看详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