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姐姐,我在你这里躲一下哦,一会儿我爹过来就说没看到我可以吗?”一个漂亮的小孩急匆匆的跑进来躲在桌子地下,调皮的的向我眨眨眼睛,抬起头门口站着一个面貌粗狂的的男人,不好意思的摸着不长的头发,“鸢尾,你看到我家小丫头了吗?”感觉到桌下小孩着急的扯着自己的裙摆,歪着头轻笑,问,“那丫头又捣乱了吗?”拿起手边的茶壶,“坐下喝杯茶吧,你应该也找了很久了。”安抚性的拍了拍桌下着急的小脑袋,茶的沁香慢慢溢出让门口本来着急的男人渐渐地放轻松,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心中摇摆不定。端起茶杯却又放下,纠结的问,“鸢尾,你觉得六月这孩子资质如何?”
我并没有想到他会问我这样简单的问题,桌下的六月也竖起了小耳朵不在折腾我可怜的裙摆,我端起茶杯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感觉两个人都有些紧张,不禁笑出声来,好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羞红了脸,这才缓缓开口,“大人是侠肝义胆的大侠,却被我一个小女子弄了个大红脸,我着实是有些……”这么一说倒是惹怒了桌下的小老虎,气冲冲的钻出来站在他父亲面前气鼓鼓的开口,“鸢尾姐姐你怎可戏弄我爹爹。”
“怎可和鸢尾大人无礼,”不轻不重的敲打了面前六月的后脑勺,“快和人家道歉。”
小丫头不服气的向她爹爹吐了吐舌头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跑去,却真是再没看我一眼,我好笑的摇了摇头,“人不大,气还挺大的。”
看到小丫头又跑了,面前的男人也准备起身走了,可能真的觉得我戏耍了他吧。“那郁某就先走了。”我重新为自己添了一杯茶,看着他即将迈出大门之时不紧不慢地说道,“郁先生,既然问了,为何不听听鸢尾的答案呢?”只见那人犹豫了片刻还是乖乖回来坐下,看着自己已经凉了的茶,局促不安的盯着自己的茶杯,终是恭恭敬敬问道,“大人,郁某现在身无分文,这酬金?”
放下茶杯看着眼前穿着青衣的男子,同意的点点头,“郁先生家中确实是没有什么贵重的,钱嘛,鸢尾我倒也是不稀罕,不过,”手指轻叩桌面,“先生家中有一物我倒觉得稀罕得很,不如给我。”
方才还红着的脸这会听到我的话却变得煞白,直摇头,“不可不可,大人,郁某只有六月一个孩子,万万是不能给你的。”
无奈的扶额,“先生误会了,六月顽劣鸢尾怕是无福消受。”伸出手,手中是一件玉饰,平凡无奇。“先生家中是否有一个和这个颜色一模一样的玉饰?”
“是一根簪子。”郁先生眼中闪过沉痛,“是我过了世的妻子的。”
收回玉饰,“只要先生答应将那簪子交予我,我就回答先生的问题。”丧妻之痛必定是剜心之痛,不然这样意气风发的男子不会甘愿待在这样一个乡野之地。但是,这东西还是自己收起来的为好,不然,终究会酿成大祸。“我自是知道先生与妻子是无比的恩爱,夫人走后只留下了这么一件物件,”稍停顿,“但是先生听我一劝,此物最相思,此物却也是最留不得。想一想六月,想一想你和那孩子为什么要躲在这乡野之地?”面前的男子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做出意料之中的选择。
屋外渐渐暗了下来,玩下真是美极了,我听见郁先生平静的声音以及玉饰放在桌上发出的细微之声,“还请大人指点迷经。”
看着桌上造型独特的玉饰将方才的玉饰也拿出来轻轻挂上,这才是真正的一枚玉簪子,满意的打量了片刻收回怀里。“六月顽劣,先生将她带到这乡野之地就如同把凤凰困在了淤泥之中,但,终有一天,凤凰还是凤凰,你留不住的。”微微一笑,“但凡事都会有转机,偏偏,我就是那个转机。既然大人给予了鸢尾想要的东西,那鸢尾必将为先生排忧解难。”目光越过男人的肩头,六月蹦蹦跳跳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身后带着晚霞,映的小脸红扑扑的,极为乖巧。
拿出一盏漂亮的被子,杯中液体犹如晚霞一般艳丽,是小孩子都喜爱的颜色,向六月招招手,“六月小宝贝,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算是我刚才惹恼你的赔礼。”一旁的郁先生却是紧张地看着杯中的液体,我安抚的看了他一眼,无声地说道,“无妨。”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生气吧,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奇地端起杯子,又闻了闻,顿时眉开眼笑,“鸢尾姐姐,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下次我可就真的不原谅你了,”说完先高兴的舔了舔,眼睛一亮,“真甜。”
“六月!”
六月疑惑的看着他爹盯着自己的杯子欲言又止,眼睛咕噜一转,一口气把甜甜的水喝完,还舔了舔嘴唇,“爹爹别想了,已经没有了。”说罢害怕她爹不相信似得把杯子翻转,一滴不剩。
从旁边拿出一盏灯笼点上递给一旁还在晃神的郁先生上面的两只蝴蝶栩栩如神好像下一秒就要飞下来,“夜路不好走,这盏灯笼就送与你们吧,”摸了摸六月柔软的发,“六月,日后不可再顽劣,听你爹爹的话,照顾好自己。”毕竟,日后的路恐怕还有好远好远,这孩子本就是早夭的命,多亏这俩人才活的至今,不容易啊。转眼看到郁先生湿润的眼,不禁叹息,将一方手帕递给他,“先生,日后还是……”
那人并没有接过手帕,只是恭恭敬敬的向自己行了礼拉着六月就要走,六月挣开他父亲的手,小心地将杯子放在桌上,在我耳边悄悄说,“姐姐,明天你还给我着好喝的喝好吗?”然后一蹦一跳的回到她父亲身边,看到她父亲手中的灯笼,道,“明日我便把这灯笼还与姐姐。”
我摆了摆手不说话,等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缓缓道,“明日你便不会再记得我了。”
为人父则化神,为人母则成山。
郁先生不远万里来寻我为的到底是什么呢?呵呵,人心总是比鬼更难测。郁先生和六月的故事倒是还没有讲完,不如,“你替他们讲?”身后影影约约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那摸样,真真和六月一个摸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这个故事定十分动人,你说是不是?”看着白影渐渐显出清秀面貌,面带愁容,美人垂泪,“哎,郁苏氏,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若是想让他二人留下,我自然是有办法的,你也知道的,那汤……”欲言又止。
“那汤,会让我的孩子一生无忧,会让我的丈夫不在颠沛流离,”她凄然一笑,反问,“大人,你说,有何不好。”
看着面前凄凄的面容,喉咙如鱼刺梗塞说不出话来,选择是我给的,决定是她下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是她的过错呢?“那你是不会给我讲这个故事喽?”
“大人只知道晚霞的艳丽,”那白影倚靠在门口,看着皎洁的月亮,“大人可喜欢日出?”没有听到我的回答嗤嗤地笑了,整张脸显得生动明媚,这女人吧还是笑起来才显得生动,“大人,女人还是笑起来好看,”看出我心中所想,拿出那根玉簪子,目光缱绻,“我与郁郎能在一起已经是天大的幸福,留不留得下并不重要,我苏溪既然敢爱,那么离开就也能做到风轻云淡,他爱我就能理解我,本就是错的不能再错的事情,偏偏让我二人做了。错了就是错了,即使再爱,也要有人承担这错果。大人,有人会一直不犯错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笑的更为灿烂,似乎还带着一丝嘲弄,“我倒是忘了,大人您,从不犯错。”
“太阳要出来了,”我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现在又要看着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即将消失在阳光里,心中竟是毫无波澜,只是可惜那个我不曾听完的故事。“世间有轮回于是就会有不愿离去之人,你自说可以坦然离去但是你终究是放不下,不然你不会选择在这给我添堵。大可以去陪在夫婿和孩儿身边的你,”门口那女子低着头,但我知道,那必然是恨我的眼神,“苏溪,不,郁苏氏,你真是临完了也不让我好过。”
“鸢尾,”她的微笑还是那样熟悉,白色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她说的最后有一句话让我的内心不停的颤栗,她明明说的是,“鸢尾,你还记得冬青吗?”真真是好本事,你们都真真是好本事,把我逼上绝境还充当好人?做梦!
“冬青。”失神的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盯着茶叶上下的沉浮,“冬青,我们的故事我竟然是想不起来是怎样开始的了,是谁结束的呢?”自嘲的一笑,“是我,亲手葬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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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到你们让我别觉得是在孤军奋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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