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牧场

第七五一章 另辟徯径

    
    背靠连绵的大山、前有湍急的梁河在崖下激流而过。很偏僻,偏僻到这里几乎是全省最后一个通电的村落;偏僻到村村通工程搞了许多年,可这里还是没有一条能够通车的公路。
    村民们出山,都是要经过那条横跨了五十米悬崖的铁索桥,肩挑背抗些货物没问题,推着小板车也勉强,但再大一些的牛、马车就不成了,更不要说机动车辆。
    桥没那么宽、承重也不够。村子里的大宗货物进出,唯一可行的便是梁河下游,距村子几十里山路的那个简易渡口。当然,用直升机肯定是没问题的,可问题是这人口不足百人的小山村,大多数村民见没见过飞机都得两说着呢。
    多年前,政府便有过将这里的村民迁出大山、到平原地区定居的规划。那时,也的确有一些人响应了政府的号召,搬家离去。但还是留下了这百十号顽固的老脑筋,坚持固守着“祖先之地”。
    高壮的爷爷便是其中最顽固的老脑筋之一。
    爷爷并不姓高,与高壮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据他说:二十多年前,他在进山打猎时,捡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小高壮。
    没被野兽吃掉,还被一个老男人用羊奶喂活,不得不说高壮的福大命大造化大。
    爷爷一辈子没娶,人到中年在山里捡到个娃娃,就当是老天给他的恩赐。又因为小高壮的衣服襟子上袖着个高字,便给他起名高壮。
    “村子里的人都喊我老猪王,因为我曾猎过一头五百多斤的野猪王。可我也让不能让你跟着我姓猪呀,所以你还是姓高吧,以后也好与你的生身父母相认。”
    高壮十岁那年,爷爷是这样解释他为何不跟爷爷一个姓的。但在高壮的心里,姓什么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与爷爷相依为命,当他长大了,爷爷老了,他一定要让爷爷安享晚年,过上幸福充实的生活。
    这是高壮最大的理想,也是他十几岁后一直的追求。
    所以,从火车上下来之后,他没有任何的失落。首都当然是个好地方,可奈何爷爷不愿意离开山里,回来便回来罢。正如高壮对古天意所说:城市套路深……
    与其在京城跟人勾心斗角,倒还不如回到山林中,陪着爷爷养猪种菜,开开心心……“对了,养猪!”
    在火车上,一直寻思自己回到山村能干什么的高壮,突然眼神一亮:“爷爷那两间土屋后面的山谷,最适合放牧牲畜,正好,自己童年时发现的那个秘密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唯一的困难就是山村的交通不便,山路难行,特别是黑熊崖上的那座铁索桥根本无法通行车辆,猪养成后的向外运输是个很大的问题。
    但对于高壮来说,这个问题……也算不得什么问题了。
    他这次回来,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在黑熊崖上修一座桥,真正的钢梁大桥,让车辆可以进出山村,让山村不再因为交通而闭塞偏远。
    事实上,这里距离县城不过三十多公里,距离繁华的省城也不超过两百公里,若不是黑熊崖这道天堑阻断了山里和外面的世界,藏军屯根本就不会这样“与世隔绝”的。
    好在,高壮回来了——古大师他们不知道,哪怕是没有这次“误鉴”门,高壮也不会再留在“藏今国际”的。因为拍卖《犬马图》的委托人,根本就是高壮本人。
    《犬马图》不是唐寅的《李端端图》,赝画藏真作的故事,其实也只是个故事。《犬马图》实际上就是高壮在后海胡同里“掏老宅子”时,花了万把块钱就幸运得到的。
    《犬马图》拍出了八千多万的高价,扣掉拍卖的费用和个税后,还得了六千一百余万。这笔巨款最后打入了一位名为朱藏军的帐户,从而使得高壮这个真正的卖家成功隐身。
    可……朱藏军便是老猪王,姓朱自不用说,藏军亦是取自藏军屯。高壮用爷爷的名头开办这个账户时,还真是懒得可以。
    拿到钱后,高壮便有了离京返乡的念头。以前是为了打工赚钱,如今钱不缺了,那当然是要回去尽孝。有了这几千万,就算是在大山里,能也让爷爷过上赛似神仙的日子吧!
    没有什么暴富后就买车买房的念头,毕竟再好的车也开不进藏军屯,房子……只要爷爷不愿出山,就是买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的别墅也白费不是?
    在省城睡了一晚,第二天买了些营养补品,高壮便打车回了县城。也别跟着挤大巴了,终归是千万级的新晋土豪,打个出租的几百块花着还是不心疼的。
    到了县城,换乘当地特色的“摩的”,通往黑熊崖的那条山路,一般的出租车都是不爱去的,唯有不挑路的“摩的”欣然出发——三十多公里的路程,高壮直接甩出了张红票子,足够一辆摩的一整天的收入了。
    在摩托车的后座上,被颠得七荤八素的高壮在看到黑熊崖上铁索桥的那一刻,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就连“久经战阵”的摩擦司机也感叹了一句:“下次,说啥我也不敢来你们这儿了。大兄弟,你这一百块估计连修车钱都不够。”
    “以后就好了!听说马上这里就要修路修桥,等修好了,你直接骑着摩托进山都没问题。”
    “那可真不错。听说你们这儿的山里,有很多山鸡野兔,还有狍子山狸!”
    “没错,连狼和黑瞎子都有。到时你来打猎,可以进村子里找我,我叫高壮!”
    高壮乐呵呵的与摩的司机挥手道别,这一刻,路途上的辛苦与颠簸都已经抛到了脑头,有的,只是近乡的情怯和浓浓的思念。
    在随着山风摇晃的铁索上奔跑而过,在崎岖多弯上的山路间窜跳而行。远远的,当眼帘中出现了那两间孤零零土屋之后,高壮便如个孩子般大声呼喊起来:“爷爷,我回来了!”
    “汪汪汪!”
    土屋的门没有打开,最先回应他的是山谷传来的回声,还有一条通体黄色的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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