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天色已经近中午时分,到了一座峰脊上。
只见一株高大的槐树下,有座小庙。
庙旁一座草亭,亭中一张木桌上,摆着一个茶桶,两个瓦碗,和一些零食的汤饼。
萧奇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物,说道:“老三,咱们休息一下,再赶路。”
郭峰道:“喝碗茶去。”
两人把滑竿放在树荫下,欠身对阮山道:“大哥,喝茶吗?”
阮山摇了摇头,道:“我不渴,你们去吧!”
他靠在滑竿坐位上,闭目假寐。
萧奇,郭峰望了一眼,举步向茶亭走去。
只见一个五旬以上的老人,坐在一张竹倚上打盹。
萧奇,郭峰各取了一碗茶水饮了下去,放了两枚制钱,不见有可疑之处,转身走向滑竿。
目光到处,不禁一呆。
只见毒手华佗正站在阮山的滑竿前面交谈。
郭峰一皱眉头,低声说道:“他在哪里藏身?”
萧奇道:“树上。”
轻轻咳了一声,道:“李兄。”
毒手华佗回过脸来,笑道,“两位辛苦了。在下已经备下了几样野味,恭候大驾。”
言下之意,似乎是料定几人必来。
萧奇道:“李兄的住处离此很远吗?”
毒手华佗道:“就在附近,老朽带路了。”
转身向前走去。
萧奇、郭峰抬起了滑竿,跟在毒手华佗的身后而去。
三人的脚步渐快,奔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来到了一处山腰间,竹林旁有一座茅舍。
毒手华佗抱拳让客,把三人让入室中。
阮山缓步走入厅中,也不等毒手华佗相让,就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竹篱、瓦舍打扫得干干净净。
毒手华佗满脸欢愉的表情,道:“阮大侠果然是恩怨分明的侠义人物,伤势还没痊愈,就赶来九龙山了。”
阮山望了望毒手华佗一眼,默然不语。
萧奇,郭峰紧靠在阮山的身旁而坐。
毒手华佗没听到,阮山的回答,哈哈一笑,道:“小女对阮大侠十分念慕,阮大侠此番大驾亲临,定然使小女大感惊喜……”
萧奇心中暗道:他讲得毫不保留,一定是爱女情深,无法自禁,但以他为人的冷傲,如若不是被情势所逼迫,怎么会讲出此等话来。
但听毒手华佗叫道:“珍儿,快出来瞧瞧,阮大侠来探望你了。”
阮山心中本有着满腹的委屈、怒火,目睹此情,大为消减。
只听一阵轻盈的步履声,传了过来,软帘启动处,走出个长发披肩的青衣少女。
阮山目光到处,隐隐可以辨认,那正是李秀珍。
过去,阮山和李秀珍,虽然有一段相处的时光,但那李秀珍一直在大病中,阮山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她,心中只记着她的名,李秀珍长得如何,他早已模糊不清,此刻看去,只见她除了瘦弱一些之外,长得很美丽。
李秀珍对阮山却似乎是有着很深的记忆,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见她微微一笑,欠身作礼,道:“阮大哥,还认识小妹吗?”
阮山站起身子,道:“李姑娘,身体好些了吗?”
李秀珍望了望毒手华佗,道:“爹爹费尽了心机,替我找到了奇药,使我其死回生,爹爹更想把我*成武林中一位高手,只是我太没用了,在习武中,不小心行岔了气,所以,现在仍然是一无所成。”
阮山转头看去,只见毒手华佗的脸上,慈情横溢,似乎是李秀珍说的一番话使他大感安慰,不由的心中暗道:这毒手华佗的为人,不正不邪,本不足奇,但他却是天下最好的父亲了。
只听李秀珍接道:“阮大侠,这一年来,你好吗?”
阮山道:“浪迹江湖,四海为家。”
李秀珍道:“啊!那你很辛苦了。”
毒手华佗哈哈一笑,道:“傻丫头,你的阮大侠,如今已经是江湖上第一位被人推崇备至,敬重异常的大侠了。”
李秀珍嫣然一笑,道:“那是当然啦,我早就瞧出阮大陕是英雄人物!”
阮山尴尬的一笑,道:“在下惭愧得很。”
李秀珍目光转到萧奇、郭峰的脸上,道:“我还记得你们叫萧奇、郭峰。”
萧奇道:“不错,姑娘记得很清楚。”
李秀珍举手理了一下鬓边长发,又向阮山走近了两步。
毒手华佗微一摆头,萧奇有所感悟,起身说道:“大哥,小弟暂且告辞。”
郭峰跟着起身,随在萧奇的身后而去。
毒手华佗道:“阮大侠稍坐,老夫到厨下替你们准备点吃喝的食物。”
阮山心中也明白,毒手华佗是故意留给自己和李秀珍一个谈话的机会,当下说道:“有劳老前辈了。”
眨眼间,毒手华佗,萧奇、郭峰,都走出了客室。
李秀珍缓缓的在阮山身旁的竹椅上坐下,道,“阮兄春风得意,名成业就,小妹心中实在是为阮兄高兴。”
阮山苦笑一声,道:“天下英雄起而自保,在下只不过先领他们一步而已。”
李秀珍道:“爹爹说,沈天奎已经死了,今后,阮兄也可稍息风尘了。”
阮山道:“眼下真象未明,不知沈天奎是否还活在世上。”
李秀珍道:“可惜我真气岔了经脉,否则我真想练成本领,助你一臂之力。”
室中两人交谈着。
室外,毒手华佗和萧奇、郭峰谈判起来了。
萧奇早已得张信的嘱咐,胸有成竹的说道:“华佗留了一手,不肯完全疗好在下大哥的伤势,逼我们兄弟到此,不知是何用心?”
毒手华佗道:“小女对他思念深切,常常和老夫谈起阮山,父女情深,老夫岂忍坐视不管。”
萧奇道:“华佗的心愿得偿,阮大哥已经登门造访,不知华佗准备怎样?”
毒手华佗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对阮山的为人,老夫也对他敬服,只望你们留此三日,三日内,老夫疗好阮山的余伤,使他武功恢复。”
萧奇倒是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不禁微微一怔,暗道:这和张先生的推论,倒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华佗答应疗好我家大哥的余伤,我等十分感激,但不知有什么条件?”
毒手华佗道:“唉!老夫原先的意思,是准备逼阮山和小女成亲之后,再替他疗好内伤,恢复他的功力,但刚才见小女和阮山的一番交谈,者夫又改变了主意。”
萧奇暗道:这就和张先生推断的相符了。
郭峰冷冷的接道:“现在,华佗又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呢?”
毒手华佗道:“老夫刚才见到小女双目中,泛起了从所未有过的光辉,那是证明了她对阮山的情意,深挚无比,如若老夫逼阮山答应了小女的婚事,此事传到小女耳中,一定会一辈子不会快活,那岂不是害了她吗?她对我这位做父亲的,也是一辈子不会原谅了,唉!两位没有儿女,难知天下父母心。”
萧奇道:“那华佗此刻,又准备怎样呢?”
毒手华佗道:“借两位之口,转告阮山,要他留此三日,三日之内老夫疗好他的内伤,使他恢复功力。不过,老夫也有一个条件。”
萧奇大为紧张的问道:“什么条件?”
毒手华佗道:“这三日之内,要那阮山对小女迁就一些,我要她快快乐乐的过三天生活,小女自幼多病,一直没有过快乐的日子,要阮山陪她三日,也算报答了老夫救他的恩情,算是对小女怜悯施舍,这条件不算苛刻吧?”
萧奇、郭峰虽然都是英雄肝胆,眼看毒手华佗对女儿的亲情,也不禁大为感动,沉吟了很久,萧奇才叹了一口气,道:“亲情无限深,我也不禁为之感动,我们将尽一切所能,说服我家大哥,不过……”
毒手华佗道:“不过什么?”
萧奇道:“三日之后呢?华佗又该怎么处理,李姑娘又将怎样?”
毒手华佗道:“那是我们父女的事了,不劳诸位再多费心。”
萧奇仰起脸来,长长呼了一口气,道:“华佗,在下有几句不当的话,不知该不该问。”
毒手华佗道:“两位有什么话,尽管请说,老夫洗耳恭听!”
萧奇道:“令爱的绝症,是否已经好了?”
毒手华佗点了点头,道:“好了,那是阮山带老去采了的千年灵芝疗治好了小女的病,只是她命运多乖,绝症获救,竟然练真气会岔了经脉。”
萧奇道:“怎么会这样呢?”
毒手华佗道:“这又和阮大侠有关了。”
萧奇道:“怎么又和在下大哥有关呢?”
毒手华佗道:“说来也许两位不信,小女在运气时,老夫无意中提到了‘阮山’二字,小女心神震动,真气岔经。”
郭峰道:“老前辈隐居于此,但是又似乎对江湖上的事十分留心。”
毒手华佗道:“不错,老夫必然要知道沈天奎的活动,那沈天奎把阮山看作了第一对头,老夫也该排名第二了,因此,老夫不得不经常注意江湖的情势,准备应付。”
萧奇道:“原来如此。”
毒手华佗道:“老夫觉得这番要求,不算苛刻,希望两位能为我完此心愿,说服阮山。”
萧奇道:“华佗放心,在下自信还有这点力量,能使阮大侠留此三日,不过……”
毒手华佗道:“不过什么?”
萧奇道:“要华佗设法把令爱引开,使我们兄弟有机会说明内情。”
毒手华佗道:“那是当然,老夫这里谢过两位了。”
说完话,抱拳一礼“尽力而为。”
毒手华佗长长叹息一声,缓缓转身而去。
郭峰低声说道:“这毒手华佗是何等自负的人,江湖上不论正邪高手,哪个不怕他三分,但他却为了一个多病的女儿,拖得如此求人。”
萧奇微微一笑,道:“所以,咱们打光棍的最好,这就叫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且说毒手华佗回到客厅之后,那李秀珍正和阮山谈得兴高采烈,心中感慨万千,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孩子,你该吃药休息了,阮大侠要在此留住很久,你吃过药后,再谈不迟。”
李秀珍微微一笑,道:“爹爹,我的精神很好。少服一次药也不要紧。”
毒手华佗道,“不成,你精神才刚刚好些,如果不服药休息,病势又要发作,那时,你再想休息疗治,只怕就来不及了!”
阮山接道:“你爹爹说的不错,反正在下要在此留住很久,你病好了,咱们再谈也是一样。”
李秀珍道:“好!你一定要等我啊!”
阮山点了点头,道:“在下答应了,岂能不守信诺。”
李秀珍娇羞一笑,起身走入内室。
毒手华佗望了阮山一眼,紧随在李秀珍的身后走入室中。
中原快手在毒手华佗父女走入内室的同时,缓步走了进来。
萧奇突然快走了三步,到了阮山的身旁,低声说道:“大哥,刚才那毒手华佗和我们说了很多话,我要转告大哥。”
阮山道:“谈的什么?”
萧奇道:“关于他女儿的事!”
阮山淡淡一笑,道:“条件很苛刻了?”
萧奇道,“很简直在我和郭老三的意料之外!”
阮山奇怪道:“有这等便宜的事,你们说出来给我听听。”
萧奇道:“他要大哥陪那李姑娘三日,三日之内,希望大哥对那李姑娘迁就一些,让她快快乐乐的过三天日子,然后,毒手华佗就疗治好大哥的伤势,放咱们走!”
阮山沉吟了一阵,道:“表面上看,这法子对咱们太优厚了,其实这法子也很恶毒。”
萧奇,郭峰,齐齐听得一怔,虽然没出言反击,但心中却是不服气。
阮山微微一笑,道:“两位兄弟可是心中有些不服吗?”
萧奇道:“兄弟想不出恶毒处?”
阮山道:“每一个方法,都会因人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后果,毒手华佗对我们很了解,所以他用最简单的方法,使我们陷入圈套。”
萧奇道:“大哥近年来,不但武功一日千里,就是智能的进境,也是我等无法赶上,这几句话虽然说得很明白,但小弟还是有些不懂。”
郭峰接道:“大哥最好能再说得清楚一些,小弟也是越听越糊涂了。”
阮山道:“好吧!毒手华佗要我答应陪李姑娘三天,而且在这三天中,还得要对她多迁就一些……”
萧奇接道:“是啊!难道这条件很苛刻吗?”
阮山道:“如果这三日之后,李姑娘过得很快乐,她的病情,也有了显著的减轻……”
萧奇接道:“好事情啊!大哥,咱们帮助了李姑娘,毒手华佗也医好了大哥的伤势,这样一举两得,彼此互助,正是大哥平日做事为人的准则,有何不好?”
阮山叹息一声,道:“两位兄弟,短短的三日快乐生活,能使李姑娘永远快乐吗?”
萧奇道:“这个,这个……”
阮山道:“李姑娘自幼卧病,她清醒的日子,屈指可数,照那毒手华佗的说法,她此刻绝症已好,真气岔经,那是她的身体并没强健,三日相处,对李姑娘而言,充满着新奇。快乐,但对小兄而言,却加重了一重责任……”
萧奇接道:“我有些明白了……”
阮山道:“日后,那李姑娘,如果病势有了什么变化,咱们内心中,都将担负着一种内疚。”
萧奇道:“不错,小弟智不如大哥,还望大哥多多指教。”
阮山淡淡一笑,道:“我和张先生相处之后,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遇事三思。”
郭峰道:“大哥,可是说咱们不能答应了?”
阮山沉吟了一阵,道:“情债难偿,小兄也感到无法决定。”
郭峰道:“早知如此,应该叫张先生来了。”
阮山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张先生虽然是强过我们很多,这等事情,只怕张先生也无法决定。”
萧奇道:“毒手华佗还在等着我们的回话,大哥决定怎样,小弟也好回复那毒手华佗。”
阮山道:“唉!现在只有答应一途了,不过,咱们要事先把话说明。”
郭峰道:“对!咱们把话说清楚,日后就算有了什么事,咱们也好交待。”
阮山道:“好!你们请毒手华佗来,我要和他谈谈。”
萧奇望了内室一眼,道:“内室中,小弟不便擅闯,咱们在厅中等一会就是。”
又等了约一顿饭功夫,只见毒手华佗缓步走了出来。
萧奇一拱手,道:“老前辈,我家阮大哥想和老前辈谈谈。”
毒手华佗微微一点头,缓步走了过去。
萧奇右手一摆,示意郭峰,两人一齐悄悄的退出了客厅。
毒手华佗缓步行近阮山,道:“阮大侠想和老夫谈什么?”
阮山道:“关于令爱的事。”
毒手华佗道:“老夫已经告诉了中原快手,想来他们已经告诉阮大侠了。”
阮山道:“是的,他们已经告诉我了,但其间有很多问题,只怕华佗也没想到,因此想和华佗当面谈谈!”
毒手华佗道:“有何见教,老夫洗耳恭听!”
阮山道:“如若在下无法使令爱的病好转,老前辈等于白费这番心血;如若在下真能使令爱心情开朗,那区区三日,转眼即过,三日之后,令爱岂不是……”
毒手华佗接道:“那萧奇也曾提到此事,老夫已经告诉他了,后果问题,老夫已经想到了,那是我们父女的事,和你阮大侠无关了……”
语声一顿,目光逼注在阮山的脸上,又道:“我救你一命,只要你报答三日,难道这条件太苛刻了吗?”
阮山轻轻叹息一声,道:“华佗误会在下的意思了……”
毒手华佗道:“老夫没有误会,我有我的想法,老夫的医道敢自夸为当今第一,我自有疗治小女弱病的方法。”
阮山道:“那又何必要在下陪她三日。”
毒手华佗道:“那是因为小女一生中从没有过欢笑,我要她过三日欢笑快乐的生活,便能使她岔经真气回归。你把此事看作一桩善功也好,报答老夫救命之恩也好,不论如何老夫都不顾忌。就算你对小女施舍一些怜悯,我也不在乎,因为老夫行事,一向是笑骂由人。”
他说的似乎是极为吃力,长长呼了一口气,又接道:“话到此处,应该是说得很明白了,阮大侠是否答应,还望一句话决定。”
阮山沉思了一阵,道:“这个,容在下再考虑一下,好吗?”
毒手华佗道:“小女大约要两个时辰,才会醒来,希望阮大侠能在两个时辰之内决定。”
阮山道:“好!两个时辰之内,在下当给华佗一个肯定的答复。”
毒手华佗道:“好!阮大侠慢慢的想,老夫不打扰了。”转身走向室外。
毒手华佗走后,萧奇、杜九齐齐行了回来,道,“大哥如何决定?”
阮山望了望室外,默然不语。
萧奇道:“毒手华佗已经走远了,大哥只管说不仿。”
阮山道:“两位兄弟看那毒手华佗的为人如何?”
萧奇道:“江湖上盛传其名,但他依附归云山庄,被那沈天奎掩去了他的名誉”
阮山道:“我是说他的性情、智慧。”
萧奇道:“就小弟所知,他的智慧很高,至于性格,却是独行其是的人物。”
阮山皱了皱眉头,道:“唉!可惜张先生没有来。”
萧奇道:“大哥觉得哪里不对?”
阮山道:“如若那毒手华佗,是一个独行其是的人,那就有些不同了。”
萧奇道:“大哥好像是担心什么事?”
阮山道:“不错,我担心一件事,只不过,我无法确定是什么事罢了。”
萧奇道:“大哥是否准备答应那毒手华佗的条件呢?”
阮山道:“小兄在考虑。”
萧奇心中大急,暗道:如若大哥拒绝了此事,不但他武功难以恢复,毒手华佗在盛怒之下,暗中施展手脚,只怕连大哥的性命也无法保全了。
心中念转,缓缓说道:“大哥,张先生告诉兄弟一件事,小弟觉得,应该告诉大哥。”
阮山道:“什么事?”
萧奇道:“张先生说,就眼下情势而论,那沈天奎八成没死。”
阮山心头一震道:“当真吗?”
萧奇道:“张先生这么说,是真是假,兄弟就无法预料了。”
阮山叹息一声,仰脸望着屋顶,出了一会神,叹道:“看来,只有冒险一试了。”
萧奇茫然说道:“冒什么险?”
阮山道:“为了江湖大局,只有冒险一试了。”
萧奇望了望阮山,不再说话。
原来,他想了半天仍然想不出阮山这冒险一试的用意是什么?
阮山轻轻咳了一声,道:“你们去告诉那毒手华佗,就说我答应了。”
萧奇喜道:“好,小弟立刻去告诉那毒手华佗。”
大步向外走去。阮山望着萧奇走出去的背影,又转眼望了望郭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郭兄弟,小兄有预感,这三日很难过,毒手华佗不计后果的性格,不知要做出什么事,也许我要造成大错。”
郭峰奇怪道:“什么大错?”
阮山道:“小兄也无法预料!”
郭峰道:“大哥的意思,可是说那毒手华佗,会在这三日中。施展什么手段,对付咱们吗?”
阮山摇了摇头道:“大概不会,不过,总会有事情发生,什么事,小兄就无法预料了。”
郭峰想了半天,道:“这几日咱们小心一些,多多戒备就是。”
阮山苦笑一声,道:“戒备,怎么戒备呢,事到如今,只有碰碰咱们的运气了。”
谈话间,萧奇已经急快的转了回来,满脸笑容的说道:“毒手华佗说,大哥答应了,他就先替大哥疗伤。”
阮山道:“他怎么说?”
萧奇道:“我转达大哥的话,答应了他,他说,一个时辰后,就替大哥疗伤,十二个时辰内,大哥就可以恢复武功了。”
阮山道:“当真吗?”
萧奇道:“毒手华佗这样讲,小弟是原话转告。”
阮山道:“我答应留此三天,陪那李姑娘,你们也要和我留在这里,而且要随……”
他本想说,你们要紧随在我身边,不能离开一步,说了一半,只见毒手华佗神情严肃的站在大门口,只好忍下不说了,
只见毒手华佗大步走了过来,肃然的说:“阮大侠,老夫想在小女还没醒来之前,先疗治阮大侠的伤。”
阮山道:“令爱要几时醒来?”
毒手华佗道:“两个时辰之内!”
阮山道:“只这一点时间够吗?”
毒手华佗道:“就老夫的医道而言,用一个时辰为人疗伤治病,那已经算很常时间了。”
阮山道:“怎么医治呢?”
毒手华佗道:“老夫也正想对阮大侠说明,你两处穴脉的交接关头,被人所伤,如若使用药物,和推拿法,需要一段很漫长的时间,少则三月,多则一年……”
阮山接道:“在下希望伤势早些好,好得愈快愈好。”
毒手华佗道:“老夫也这么想,所以,决定用金针过穴的方法,使你早些恢复武功。”
阮山道:“如若使用金针过穴,要多久时间……”
毒手华佗哈哈一笑,接道:“大约十二个时辰可使你真气畅通,不过……”
阮山道,“不过什么?”
毒手华佗道:“你要全心全意地相信老夫,要知道那金针过穴的手法,落针认穴,不得有毫厘之差,如果你心中对老夫稍有害怕,老夫落针时,你身躯稍有移动,就可能造成大错、大恨。”
阮山微微一笑,道:“在下对华佗的医道,敬佩异常,岂有不信的道理。”
毒手华佗道:“那很好,咱们立刻开始疗伤。”
阮山点了点头,道:“好!”缓缓站起身子。
毒手华佗道:“随老夫来。”
缓步走入了一间静室。
阮山,萧奇、郭峰,紧随而入。
只见静室中布置得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两张竹椅,另外再无他物。
床上,铺着雪白的褥子,异常洁静。
毒手华佗指了指木床,道:“阮大侠请躺在床上。”
阮山依言躺上木床,毒手华佗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羊皮夹子,打开皮夹,取出了四支长逾四寸的金针,道:“阮大侠请闭上双目。”
阮山依言闭上了眼睛。
但觉得两处穴道一麻,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醒来时,只见室中火烛融融,已经是入夜时分。
毒手华佗、中原快手,都已经不在室中,只有长发披肩的李秀珍,静静的坐在床前。
阮山挣扎着要起,却被李秀珍伸手拦住,道:“不要动,爹爹说,你还须两个时辰,才能够下地走动。”
阮山道:“你爹爹呢,哪里去了?”
李秀珍道:“他和你两位兄弟一起出去了。”
阮山“啊”了一声,暗道:大约毒手华佗已经让我信守承诺,陪他女儿三日。
想到自己已经答应,心理反而镇静了许多,微微一笑,道:“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李秀珍玉手一掠长发,微微一笑,道,“已经好些了,我如果不是运功岔气,此刻应该是更好一些了。”
语声一顿,急忙接道:“我忘记告诉你了,此刻千万不能运气,还得再过上两个时辰,服过药物才行。”
阮山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指教!”
李秀珍伸出纤细的玉指,指着屋角处一座丹炉,丹炉中冒着蓝色的火焰。
那燃烧的火焰,不是木不是炭,似乎是一种很特殊的物质,不见一点烟气。
丹炉上,放着一只砂锅,锅中却不知放的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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