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真的愿意告诉我?
是的,我见过你的孩子,可是…我却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顾槿妍握住非洲女人的手:是有人威胁你了吗?
这是她唯一能猜出的可能性。
通过几天来的观察,非洲女人生活的很贫苦,一个女人养育着三个孩子,这是多么艰难的事,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想过通过她给予的金钱改善孩子们的生活。
一个宁愿捡市场里别人扔的烂菜度日的女人,也不愿接受轻易唾手可得的钱财,唯一让她忌惮的,恐怕就是命了吧。
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非洲女人恐惧的点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那天晚上,一个男人看到我倚在门前给孩子喂奶,突然将我拽进屋里,叫我给他怀里的孩子喂,我替那孩子喂了,将孩子交给他时,他却突然摸出一把尖刀抵在我脖子上,警告我说,如果敢把我见过这个孩子见过他的事告诉任何人,他就杀了我,还有我的孩子……
那个人长得很凶恶,他不像吓唬我,所以我害怕,我不敢说。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顾槿妍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他威胁完我以后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颗心仿佛坐上云霄飞车,时而飙到云端,片刻又坠落谷底。
你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那、那带走我孩子的人长什么样?
顾槿妍控制不住的开始抽噎,身体因为无措而颤抖。
他戴了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有一双非常犀利的目光,那目光能吃人一样……
看得出来,非洲女人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一个弱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流亡他乡,确实没有胆量去招惹任何有危险的人。
顾槿妍也知道,非洲女人对她已经和盘托出了。
我的孩子,他还好吗?
她坐在地上,单手捂着心脏,哭的喘不了气。
他很好,长得很结实。
非洲女人告知她。
她取来自己的行李,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交到她手里:这里有一大笔钱,你带着孩子走吧,离开这里远远的。
非洲女人不肯收,她执意给了她。
离开非洲女人家里后,顾槿妍伤心欲绝的沿着一条马路走,边走边哭,尽管她安慰自己,那个偷孩子的禽兽还知道给孩子找吃食,说明他不希望孩子出事,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可她仍然难掩悲痛,她多么希望,能跟自己的小团子团聚。
姑娘,姑娘……
木然的回过身,她见到非洲女人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喂奶时,听到那个人接了通电话,好像、好像在里面提到了乌干达,他有可能去了乌干达!
尽管不是很确定的信息,但对于前路茫然的顾槿妍来说,已是提供了最好的帮助。
她千恩万谢,当即决定,下一站就去乌干达!
深夜,她躺在一家旅馆的床上,睁着眼睛准备等天亮。
扔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心里感应会是某个人,事实证明,她又猜对了。
看着屏幕上跳跃着的熟悉的名字,她竟然没有勇气去接听。
离开晋城已经十来天了,这十天来,是他首次联系她,只因为她临走前让纪官杰带了话给他,若非孩子有消息了,其它的情况下请不要联系。
她不确定他是在什么情况下拨通的她的号码。
最终怕错过孩子的重要信息,她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
你哭过?
他听出了她嗓音的沙哑,也给出了准确的判断。
说重点。
她的疲惫与不耐烦让他一时间无言。
潜藏在她身边的人将她这几天的遭遇都一一汇报了,他是犹豫了很久,才拨通的这个电话。
没有找到孩子的下落,他本无颜联系,可到底是放心不下。
你还在利比亚吗?
他明知故问。
恩。
找得怎么样了?
顾槿妍斟酌了几秒,还是将非洲母子见过小团子的重要信息透露给了他。
贺南齐其实已经知道了,在她离开非洲女人家里后,他的人便也去了非洲女人的家里。
那你是准备去乌干达了?
是。
好,注意安全,我也会派人尽快前往乌干达。
通话到这里,似乎已没什么可说了。
顾槿妍准备挂电话,就在她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的一刹那,听到播音器里传来一句:妍妍,我想你了。
****
徐千娴病了多日不见好转,用她女儿贺佳音的话来说,她那是心病。
春日的午后,她恹恹的斜倚在沙发上,闭眼假寐,听到有脚步声渐渐向她靠近。
她微微睁开眼,发现过来的人是袁思怡。
袁思怡漠然的扫她一眼,端着热牛奶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贺坤自从被卸任董事长后,在兄弟贺利达的劝慰下,也慢慢接受了现实,兄弟两人吃完午饭就去钓鱼了。
家里冷冷清清。
徐千娴一看到袁思怡就心烦不已,尤其是看到她肚子,就会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孙子。
天天窝在房间里的人,今儿怎么好好的跑楼下来坐了。
袁思怡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淡然一笑:昨天我去产检,医生告诉我,别老是闷屋里,要多出来透透气。
明知她哪里不痛快,她专挑哪里来说。
徐千娴果然脸色阴郁至极。
一个野种,也值得炫耀!
那你去揭穿我呀?
袁思怡挑衅的抬眸,徐千娴气到肺疼。
婆婆大人,说实话,我真是替你抱不平,那么为小叔子着想,极力维护他,可有什么用呢,你病成这样,他还是看都懒得来看你一眼……
我的事,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你不领情那就算喽。
先操心操心自己吧,不知廉耻!
哈,不知廉耻……
袁思怡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句话从婆婆大人嘴里说出来,听着真是叫人觉得微妙呢。
徐千娴脸色一阵白一阵紫。
我有什么需要操心的呢?我又不用担心孩子生下来后会不会被谁抢走,或被谁偷走,说白了,他可没有那个福气子凭父贵……
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继续打哑谜。
那倒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都不知道打哪来的野种,还想子凭父贵!
婆婆大人,你能别装糊涂装的太过了么?你明知道我说的可是您的大儿子南佑啊。
袁思怡无辜的望着她,眼神虽是无辜的,表情却是嘲弄加挑衅。
徐千娴莫名心虚,别开视线说:南佑和南齐都是我儿子,我两个儿子一视同仁,你自己犯贱怀了野种回来,扬言我们不会在意这孩子,倘若你真怀了南佑的,我们一样疼爱!
呵呵,一样疼爱?婆婆啊,你这种话也只有骗骗家里其它人,在我这里,没必要这样装,真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虚伪过头了。
袁思怡翘起二郎腿,我其实挺不喜欢你跟我装腔作势的,毕竟在我这里,你就是一透明人,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所以,装来装去就没啥意思了,还不如坦白来的爽快。
徐千娴定定的望着她,这次,没有与她针锋相对。
袁思怡端起桌边的牛奶,姿态从容的喝一口:其实咱们都心知肚明,南佑跟南齐,在婆婆大人心里,从来就不在一个起点……
你知道些什么?
徐千娴的声音,忽尔变得凌厉。
袁思怡神秘一笑,起身绕到她面前:我只能这样告诉你,我所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袁思怡走后很久,徐千娴才从木讷中回过神来。
回过神后她上到了楼上的卧室。
随手将房门反锁,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一张新的电话卡,插进手机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听:喂?
是我。
对方愣了一下:不是叫你暂时不要联系了吗?
我受不了了!
怎么回事?
袁思怡必须要死,她不能再活着了,她知道的太多了!
婧婧,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一旦发生意外,一些秘密将被公之与众,这个险,我们终究是不能冒的。
可我到底要被她拿捏到什么时候?你没看到她把我吃的死死的样子,我快要压抑死了!
这样吧,今天晚上你找个机会出来,我们见面商量再说,现在,我不方便跟你讲太多,还有记得,电话绝对不能再打了,换了卡也不行。
当天晚上,徐千娴寻了个借口出门,她先让司机将她送到一个地点,然后又自己打车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一直辗转了好几处,才来到城外一家极为隐蔽的小茶馆。
她是先到的,到了便安心坐下来等她要等的人。
打量茶馆的外围,真的是即不起眼又隐蔽,这样的地方,真的是不用担心会引起谁的注意。
然而,这却是她个人的认知,徐千娴或许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她踏进茶馆的那一刻,整个茶馆包括她本人在能,就已经进入到了她儿子的监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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