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爷子在贺家医疗团队精心的治疗下,渐渐能够适应起黑暗地牢外的正常生活。
因为在地牢里待的时间真的太久了,以至于他刚出来时,连清新的空气都无法适应。
他觉得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更不能适应强烈的光线。
此刻,他慢慢的都克服了,屋里的窗帘虽然还不能完全敞开,但已经可以拉开一条缝隙,让微弱的光线照进来。
他也可以开口说话了。
贺南齐每天除了公司,便是守在爷爷的床边。
当贺爷爷第一次能够开口说话,他哽咽的说出:“南齐……”
祖孙俩的目光在那一瞬间都湿润了。
“爷爷,你受苦了。”
贺南齐用力抱住爷爷,万分难过的说:“是孙儿不孝,这么多年没有寻得你的下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老爷子点头,又摇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自责。”
一番牵肠挂肚的思念倾述完之后,贺老爷子谈起了家里的状况:“这个家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贺南齐再度陷入自责:“爷爷,对不起,是我无能,没有找到你,也没有守护好奶奶,让她……”
贺春生抬手制止他的话语:“我都知道了,这件事要怪就怪我,从荣家那个老婆子那里我大致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一切的罪恶源头不过是因为我当年的一念之仁,收留了一头白眼狼,才给家里带来这么多灾难,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后悔也晚了。”
“你爸现在在什么地方?”
“二叔和母亲的事对他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打击,他中风了,如今人在疗养院里休养。”
“南佑呢?”
提到南佑,贺南齐眸光沉了下来,他将南佑黑化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爷爷,贺老爷子听完极为惊讶,他万没想到,自己那个唯唯诺诺的大孙子竟然并不是贺家的子嗣。
“真是造孽,说来说去,还是我害了这个家。”
“爷爷,怎么可以这样说!”
“如果不是我收养了贺利达,他又怎么会勾搭上你母亲?害得你真正的大哥早早夭折,又把另一头小白眼狼领进门,作孽,作孽啊……”
贺春生懊悔又心痛的垂泪起来,十来年前,他离开这个家时,家里一片祥和。
十年后再归来,他还是他,家却已经不再是家,这个家里的人已经几乎都不在了,怎能不叫他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感到伤心悲愤。
贺南齐劝了爷爷许久,才让他的情绪平复下来,也接受了家里的巨变。
“你父亲知道你大哥的事了吗?”
“还不知道,他现在身体不好,我没有告诉他,怕他再受刺激。”
“做得好,就暂时瞒着他吧。”
贺老爷子抬手抹去了苍老的面孔上残留的泪珠。
“爷爷,我让你见个人。”
贺南齐朝着门口的方向喊了声:“进来吧。”
顾槿妍略微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衣袖踏进了屋内,小步小步地朝着床边挪去。
贺老爷子视线不是很好,直到顾槿妍完全站到他面前,他迟钝了几秒,才惊讶的反应过来:“小姑娘,是你……”
“爷爷!”
顾槿妍一下子蹲到他床边,握住他的一只手,两只眼圈就红了,“对不起,我也是个白眼狼,当初你助我逃跑,我走了之后却没能回去找你……”
老爷子震惊的说不出话,半响才转头问孙子:“这、这怎么回事?”
“爷爷,这是您的孙媳妇,我们老贺家的人。”
贺南齐面带微笑的回答。
听完了孙子讲述的他和顾槿妍相识相爱的过程,老爷子忧愁满面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欣慰之意,他抚摸着顾槿妍的头发,真心实意的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多年前我就听说老顾有个孙女,却从未见过你,我很高兴,和你之间有这样的渊源……”
“爷爷,你不怪我当初丢下你一个人跑了吗?”
“傻孩子,要不是我一直催着你跑,你就跑不了了,我怎么会怪你?荣家那个老婆子阴险狡诈,你跑了之后她就立刻将我转移了,荣家地势复杂,他们自家人都不一定清楚我的囚身之处,何况你一个外人。”
听到爷爷这样的宽慰之语,顾槿妍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你能跟我,还有我们贺家有这样的缘分,我都十分开心,在地牢里患难的那段时间,我就十分喜欢你这个小姑娘,觉得你和一般的姑娘家不同,你有很顽强的毅力,你从来不会因为害怕恐惧而伤心哭泣,我那时候甚至有想过,如果我们能一起逃出去,倘若你未嫁,我孙子未娶,就把你介绍给他,在我不知道你身份的前提下,我都能有这样歪打正着的想法,可见命运是多么神奇,也足以证明,你跟我孙子,原本就是上天注定的一对。”
顾槿妍与贺南齐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爱意满满。
“爷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从家里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也是顾槿妍想知道的,她也想知道,爷爷丢下她之后发生了什么。
贺春生长叹了一口气,拉开回忆的闸门,“这就要从许多年前说起,有三个青年人,有着共同旅行的爱好,有一天,他们在一个神秘的国家相遇了,这个国家便是古埃及。”
“那是一个漫长的旅途,他们三人在这个漫长的旅途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有一天,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在古埃及的某一片沙漠之下,隐藏着足以震荡一个国家的财富。”
足以震荡一个国家的财富这个信息让顾槿妍与贺南齐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
“他们在一名埃及朋友的帮助下,确定了沙漠下隐藏着一片开采不尽的石油资源,当时那片石油田的位置极其隐蔽,一般人很难找到,就算是埃及的政府,出动整个埃及军队,如果没有明确的位置指示,也休想轻易发掘。”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几个青年人陷入了无措之中,他们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份意外得来的巨大财富,要知道,石油这个东西极其复杂,轻则让你一夜暴富,重则引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像美国是世界上消耗能源最多的国家,占世界能源总消耗的30%,由于本身开采总量不可观,所以,他们消耗的大部分石油都依赖进口。”
“可想而知,如果他们是君子之国,会用文明的方式买卖交易,但如果他们不想文明交易,那便有可能强取豪夺,石油田宝藏的秘密一旦被泄露出去,难免不会引起其它国家的疯抢,这样一来,发生战争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所以那个羊皮卷地图就是那份石油宝藏的路线图?”
“没错,因为事态严重,我们三人最终商议,暂时不动那份石油田,先将位置确定下来,然后将来等我们百年之后,再传于后人,为什么要等那么久,是因为当时中东国家非常混乱,邻近国家常年战争不断,我们也不想节外生枝,想着若干年后,国与国文明了,社会进步了,到那时候拥有这份财富的你们也就安全了。”
“可惜我们终究是考虑错了,当时我们三个人约定不会告诉家里任何人,也约定不会独吞石油宝藏,我们将地图裁剪一式三份,每人握一份,可我们还是低估了人的贪欲,我们三兄弟是做到了,但有些人却做不到,这其中就包括荣牧森的老婆余禾忻,也就是荣家那个老婆子,荣牧森在十几年前被查出患了肝癌,身体状况每日愈下,我们当时并不清楚,他在弥留之际把地图的秘密告诉了妻子,当然,说出来也情有可原,毕竟石油田是我们三个人发现的,荣家人有劝继承这份财富,只是我们没想到,余禾忻那个老婆子那么阴险狡诈,当她得知这份惊人的财富存在后,立刻就动了歪心思,她觉得这份财富应该由她荣家独自占有,然后就在荣牧森去世之后,也没有把他死亡的消息立刻告诉我们,而是蒙骗我们他还活着,只是状态越来越不好。”
“我跟老顾就约定好了去探望他,也就是那天,我们原本是准备去见老友,谁知却跳进了一个再也没能挣扎出来的火坑,我跟老顾都被余禾忻给控制了,她逼我们交出地图,我们非常愤怒,怎么也不肯妥协,后来她就将我们给囚禁在了一个地下室,扬言我们一日不交出地图就一日不会放我们出去,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跟老顾觉得这么跟她耗着不是办法,老顾提议,先把自己的地图画给她,等他出去后再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反正拥有两份地图也不可能找到石油宝藏。”
“就这样,槿妍爷爷跟荣老婆子达成了交易,他记忆力非常好,清楚的将地图画给了她,荣老婆子也按承诺的那样,将他一个人先放了出去,可从那之后,我却再也没见过老顾,我就知道,那个阴险的老婆子一定是将他灭口了,她没有得到三份地图,怎么可能轻易放人?她表面上跟我说,老顾背叛了我,选择了明哲保身,可实际上她的说辞漏洞百出,而且我也清楚我好兄弟的为人,他绝不会弃我于不顾,从那之后,我就知道我不能交出地图,不能轻信荣老婆子的话,一旦我交出地图,换取的不是我的自由,就是我的死期了。”
“是的爷爷,我爷爷没有背叛你,他确实死了,我父亲接到消息寻到我爷爷的时候,他是被从江边捞出来的,整个人都腐烂了。”
贺春生浑身颤抖,“荣家那个老婆子真的是恶毒到极致,即便将来到了阴曹地府,就她的所作所为,我的荣老兄也绝不会放过她!”
现在真相一切大白,贺利达,贺南佑都知道地图的存在和价值,虽然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但贺南齐已经可以肯定,贺南佑想要的,的确不是盛世,而是比盛世更值钱的东西。
足以震荡一个国家的财富。
这样比起来,盛世确实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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