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映在他的眼底,叫他最终开口的时候,嗓音都有些哑了,
“夏姑娘,多谢了。”
他向身侧微微点头,立刻便有人上前来将解药接过去。
夏拂衣呼了一口气,抬脚就要往殿内走,连棠却移了一步,突然挡在了她身前。
夏拂衣愣了一下,不解的抬头看他。
连棠微微抬手,声音冷漠而干涩,
“夏拂衣接旨。”
直到此时,夏拂衣才看清他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黄色的卷轴,她之前在宫里的时候,见过宫人宣读的圣旨,也就是传达皇上所说的话。
看来,是长孙炽有话要对她说。
可是,为什么不当面说呢?
夏姑娘毫无礼数的站着,丝毫没有要跪下去的意思。
而一向以皇命为天的玄衣卫也丝毫没有要维护皇帝威严的意思,一句话不多说的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未及弱冠即皇帝之位,至今不过短短六载,为帝者,碌碌无为,无话可说,一生独有一位皇后,尚未举行封后大典,却也被史官录入名册,因皇后出身草莽,位分却太高,恐引百姓与大臣不满,故,朕废去她的后位,贬为庶人,但念在夏拂衣随军而行,在炽微与金梁的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故此朕赐其黄金万两,行宫十座,接到圣旨当日起,夏拂衣不得再靠近皇宫半步……”
夏拂衣愣住了。
她呆呆的站在连棠面前,只觉得整个身体,从头顶到指尖都被冰冻起来般僵硬又冰冷。
直到连棠念完了圣旨,她才呆呆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
玄衣卫已经红了眼眶,却不得不冷着声音道,
“圣上的旨意,我们怎能随意猜测。”
他扫了一眼下人捧着的解药,终于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夏姑娘,多谢你找来的解药。”
夏拂衣眨了眨眼,跟没听到一般,问,
“他死了吗?”
连棠一愣,立即急道,
“没有!”
“你发誓?”
“我发誓!”
“我不相信你。”
夏拂衣面无表情,又僵硬的重复了一遍,
“我不相信你。”
她抓紧龙渊,抬脚就要绕开连棠进殿,却不出所料再次被拦在了身前。
夏拂衣一语不发的抬手就是一掌,用尽此刻全部力气的一掌,连棠一惊之下也用全力挡了回去,谁知曾放话所有玄衣卫都打不过她的夏拂衣却被这一掌打得倒退着跌在了阶梯上。
她一口血吐出来,连棠大惊,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急急的上前一步却又克制的站住了。
夏拂衣抬起头,黝黑的眼眸终于暗淡下来。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慢慢走到连棠面前。
风吹过这座空旷又奢华的皇宫,在广场上打着卷儿拂起她的头发,空气沉默着,沉默了好久之后,才终于卷来她笨拙又固执的声音,
“我不当皇后了。”
她低着头说,
“我看他一眼,知道,他还活着,我就走。”
连棠立了许久,眼眶红的要命,最后沉默的让开了身体。
夏拂衣抓着剑流着血,慢慢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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