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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这一切的发生只有楚寻自己知道。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她突然亲了一口拒不成婚的新娘子。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老婆子先笑出了声, “好你个新娘子, 看把你姐姐急的,这下子满意了吧。”
媳妇也附和道:“瞧这姐儿俩亲的,真真的羡煞旁人。”
豆得儿后来就有些晕晕乎乎了, 倒不是楚寻口里的那团黑气起了作用,而是她自小到大还未被人这般亲密对待过, 一时间,震惊,错愕,难以名状的感动,种种情绪汇聚到一起,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楚寻深吸一口气, 吞下那红光后有种神清目明的舒适之感,仿佛灵魂都被抚慰了。
楚寻暗衬, 难道这就是养魂续命的意思?
“小娘子, 吉时到了,别误了好时辰。”老婆子催促道。
楚寻再次看向豆得儿,“安心嫁吧,徐昭是个好孩子。”
豆得儿仿若被蛊惑了,安静的戴了红盖头。
这家的儿子在门口放了两个过年时剩下的炮仗, 啪啪两声, 算是应个景儿。
徐昭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将来成亲时的情形, 可任他想破脑袋也未想过会是这幅寒酸的模样。
寒酸吧,也没感到不高兴,相反,他现在满心欢喜。
楚寻当先一步走了出来,她依旧是先前那一套老气的衣裳。虽然老气恰恰也衬得她气质沉稳内敛。面上未戴面纱,夜色下,微微烛火光亮,她面若皎皎明月,眼若星辰,徐昭只觉得呼吸一窒,整个人都有些云里雾里了。
“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了!”婆子在身后欢喜的吆喝了起来。
楚寻一让,婆子和她媳妇就搀着盖着红盖头的豆得儿走了出来。
“新郎官发什么呆呢,”这家儿子拉了徐昭一把。
徐昭直愣愣的盯着楚寻,指着新娘子,“这,这,这……”
“来吧,快拜堂吧。”楚寻等不及的一手牵住一个,拉着他们到了堂屋。
堂屋正中的香案上摆了一对龙凤喜烛,烛火摇曳。
徐昭忽然间就明白过来了,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楚寻回身,“怎么了?”
徐昭情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儿戏!”
“没有儿戏,天为证地为媒,你情她愿,”楚寻停了一下,“难不成你想反悔?”
她敛了眉,表情不悦,“你好歹徐公嫡子,怎可言而无信?”
“那你,你,你……”徐昭想指责她诓他,又猛然意识到二人自始至终都没说清楚。
那这婚到底是成不成?
当然,不能!
“没有长辈在场的婚事便是苟合,不作数的,这婚不能结,”徐昭急的面红耳赤。
“长辈?”楚寻勾了勾嘴角,“这个好办,”言毕,折身往香案下的长条凳一坐,“徐昭,我权且当一会你的阿姊,都说长姐如母,你就把我当成你的母亲叩拜吧。”
她说的理所当然,面上毫无波澜。徐昭的一张脸则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眼前这人前一刻还是他心心念着今晚要洞房的新娘转头又变成了老娘。
徐昭接受不了!
“这怎么行!我不干!”
楚寻眉头一拧,终于怒了,抬手一指老汉和他儿子,“按住他,拜堂!”
老汉和儿子也就愣了那么一下,仿佛被蛊惑了似的,言听计从,真就按住徐昭拜堂了。
“一拜天地!”老婆子扯着嗓子喊。
豆得儿由着媳妇儿搀着转向门外拜了天地。
徐昭虽然是小将军,有武功傍身,奈何他在土匪窝被折腾的够呛,体力尚未恢复不说,身上还有伤。山里的汉子手劲又大,他愣是被按住的动弹不得了。
拜了天地拜高堂。
楚寻略略弯了眉眼,终于露出点笑意,“我儿甚乖。”
徐昭被按着重重朝她磕了一个头,终于,他因爱生恨,原地爆炸了,“你这疯女人!你有病吧?”
压住他的老汉迟疑了下,看向楚寻。
楚寻眯了眯眼,“继续。”
婆子又喊,“夫妻对拜!”语调不复之前的欢欣,反带了点惴惴不安。
徐昭被押着又给新娘子磕了个头。
随着婆子一声抽了筋的,“礼成!”楚寻一挥手,老汉和他儿子同时松了手。
徐昭一得解放,猛得一下跳了起来,指着楚寻原本想破口大骂,可当她抬起波光潋滟的眸子,他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了。
“礼成了,入洞房吧。”楚寻淡道。
徐昭仿若被解了穴,一蹦三尺高,“不算!不算!你这是强买强卖!”继而一转身,一把揪下豆得儿的红盖头,见她眸中都是泪,登时更起劲了,“你看她哭得多惨!你居然强逼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片子嫁人,你这心也太狠了!”
楚寻无动于衷,施施然起身,“不巧,她刚好及笄。”
徐昭回头看豆得儿,后者虽不情愿,但人老实,闻言点了点头。
楚寻暗自思量,自己已经促成一对姻缘,也该功成身退了,径自去了老婆子为自己收拾出来的房间,关门,睡觉。
次日清晨,楚寻刚起身,门口就传来豆得儿的声音,“细君,您可起身了?”
“嗯。”
豆得儿推门而入,手里捧着楚寻那一身黑色衣裙。
昨儿她让这家的媳妇给洗干净了,晾了一晚,也干了。
楚寻将这身衣裳重新穿回身上,心里很舒服,莫名有种安全感。
擦了脸,楚寻这才想起,问道:“徐昭呢?”
“他走啦!”豆得儿无所谓道。
“走了?”
“昨晚您歇了后,他在院子里蹦跶了好一会,就跑啦!不过他还跟我打听您来着,我没说。可是他看出我旧衣裳是宫里的制式,认出我是宫里的,问了好多话,我怕被他套话,我就不吭声,他什么也问不到,气跑了。”
“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
“……啊?”
楚寻慢悠悠的梳头发,“你和徐昭已经拜过堂了,算是他徐家人了,从今后你们应该双宿双飞。”
“……”
楚寻斜睨她一眼,见她低头不应声,道:“你走吧,虽然以徐家的门第,你不可能做徐昭的正房夫人,当个姨太太总没问题的。你对徐昭有救命之恩,徐家的老太爷是个明事理的,不会不让你进门的。徐昭那小子虽然混球,但心肠不坏。你跟了他总比在宫里随时担心被人害死强。”
“细君,”豆得儿哀哀的叫了声。
楚寻并不看她,冷漠道:“你我并无主仆情分,我念你在牢房给的那一饭之恩,已经替你寻了个好人家,往后就别缠着我了。”继而,自身上掏出几锭碎银子,“剩下的银子都给你了,你自己想法子去京城徐家吧。”
“那,细君你呢?”豆得儿小小声的问。
“我?”楚寻微微一笑,既然随便撮合一对姻缘就能得到灵魂滋养,她当然没得理由非要去京城。找个人口多的小镇先落了脚,谋个红娘的差事,倒也不错。
豆得儿被楚寻撵走了。
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讲句真心话,长这么大,她从未被温柔对待过,所以楚寻对她的那一点好,让她发自内心的感动感激。
这家的媳妇烙了几张大饼让她路上带着。
待豆得儿走了,楚寻并未急着出发,而是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暗暗运功。
她现在知道自己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时有时无,而每次用过,都会头疼欲裂,沉睡数个时辰不等。
因而,她将银子给了豆得儿,心里想得简单,等自己体内又有力量了,就去离得近的山匪窝劫点财帛,买一座庄子,然后再买些丫鬟小厮,让他们配对。
她想得简单,正想到高兴处,脑里的一根弦忽而绷紧,猛得抽疼。
疼得她一下子跌趴在床上,不用她多想,她脑海深处就知道是豆得儿出事了。
她根本不想管,奈何脑子里的那根线越绷越紧,逼得她匆匆下床,一把推开门。
老汉和他儿子都下田干活去了,独留老婆子和媳妇,正屋前屋后的忙着菜园子和圈里的鸡鸭。
“细君,”她们也随着豆得儿的称呼,吃惊的喊了声,虽然并不懂这声“细君”到底是个啥意思。
楚寻并未多言,提步朝既定的方向,疾步而去。
很奇怪,即便没有任何指引,她却知道豆得儿在哪里出事了。
果然,不出五里路,树林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两名男子,一个正在解豆得儿的包裹,另一个骑在她身上欲行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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