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被气得不轻。
甚至,有想将眼前人暴揍一顿的打算。
“本王倒是不晓得,你都学会了这些手段,竟然还有此等癖好,你,你简直……”
寡妇,竟然将一个寡妇带进王府在身边放着,这件事简直就是在给豫王府丢脸。
“你还想不想要名声了,你这个逆子!”
“名声于我何用,我的名声还不够难听吗?”
墨七不由的顶回去,嘲讽一笑道:“外头都是怎么说我的,父王想必比我更清楚,还需要我再一一复述一遍吗?”
病泱泱活不过二十五岁,弱懦不堪大任,寡言沉闷无趣……
豫王如何不知道这些评价。
可是这都是之前的标签罢了,眼下有关豫淮安的一切都在好转着。
“你不用就此狡辩,你的名声如何,眼下又是怎样,你比本王清楚。你这是放着好前程不要作践自己。”
顿了顿,豫王又道:“听你母妃说她已经在给你说承伯侯府的嫡女,姚家虽然不是上上之选,但是好过你如此胡来。你若是不听劝,干脆娶了姚家嫡女先。”
所以,还想强行干预豫淮安的婚姻吗?
墨七沉默一瞬,轻声道:“母妃已经答应了,人我今晚就带进了王府里,眼下……就在我院子内。”
“胡闹!”
“成何体统!”
豫王横眉竖眼怒视墨七,桌上唯一的一个砚台被他直接一手扔了出去。
墨七灵巧的侧身躲过。
身上的衣衫却仍旧被墨汁沾染上了。
她看了眼,皱眉,“至于如此生气吗,不过是个女人。”
“她是寡妇!”
“还是完璧,人嫁过去还没洞房夫君就死了。”
“哈,你还是知道人家是完璧,你验过不成?”
墨七:“……”
一瞬她就想歪了。
而后,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而豫王却将墨七的沉默看成了默认,胸腔内的怒意越来越盛。
“好啊,你居然已经……”
豫王府虽没有什么清规门规,但是每个人一向都是洁身自好从不沾染这些的。豫王本身除了府里一正两侧三个女人,在外机会不碰任何女子,便是出门在外打仗有了需求,连军妓都嫌弃的不肯将就。
他自认自己这是做人的秉性,更不屑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钻营到青楼女人堆里的所谓风花雪月。
他以为,他的儿子们也应该如此。
谁承想,他的好儿子,豫王府堂堂世子爷,居然玩起了女人,还是个寡妇……
这比去青楼更让豫王接受不得。
“你今晚必须将那个女人给解决了,否则,本王不介意亲自动手。”
豫王眸间迸发出一抹冷意,看向墨七,沉声,“本王就是闹的和你父子离心,也绝不会让你犯这等错误!”
墨七:“……”
这时候,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或者哭笑不得?
“豫淮安,这算不算是你父王别扭的关心你啊?”
墨七将这件事想了一整圈儿,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豫王怒火下掩藏不住的关心。
大概是真的怕自己儿子走上纨绔一条道一去不复返,而后无可救药吧?
这点上,豫王想的比豫王妃还要深刻。
豫淮安也觉得别扭,他自然是知道他父王在关心他。
但是这种关心却来得太迟了。
“以前我一直都很渴望他的关心,哪怕他在忙碌中抽出一点时间给我。陪陪我,哪怕说几句话,或者来看看我,我都是那样的期待着。可是……从来没有。”
自他七岁独自有了院子,他就鲜少再见到自己的父王。
每一次见面,也大多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寒暄问话。
他父王会问他的课业,甚至前几年还会问起他武学上的一些事情,但是后来,这些问话都变得少了,直到最后一句话都没有。
豫淮安至今记得,自十五岁之后到他从晋城回来之前,他父王就再也没有踏足他的院子来过。
“若不是因为你,他根本就不会来我院子。这段时间,还是沾了你的光了呢,阿七!”
豫淮安说话中带着无尽的苦涩。
那种压抑在心底的难受特别的重,随着他的每一个字,却全部敲击在墨七的心头。
她忍不住就替豫淮安不平起来。
然而……
“你现在还想修复关系吗?”
“豫淮安,你不要逞强,你实话告诉我。”
墨七不想听豫淮安说谎。
而且,她根本不准备让他说谎。
豫淮安苦笑一声,“我都这么大了,还期望什么?”
“那就是还想的喽?”
墨七笑笑。
再次抬头,却看向豫王低头认了错。
“父王,是我的不是,让您担心了。”
豫王满腔怒火,满肚子的话,就这么被墨七良好的态度给卡住了,憋在喉咙口上下不得,差点没把他噎死。
“你,你……”
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父王想听实话还是……”
“给老子说真话。”
豫王低吼一声,态度却柔和不少。
墨七便将丽娘的事情简单讲了遍,摘去豫淮安那部分不能暴露的人,她让豫王知道了七七八八。
……
晓得真相后的豫王,神色一瞬幽深淡漠。
良久,低叹一声。
是他想歪了,他怎么就真的那样去想他的儿子呢?
豫淮安,淮安,当初可是承载了他无限期望出生的孩子啊!
“是父王……咳咳。”
对不起三个字,却是始终说不出口。
豫王脸皮厚,嗓门粗,但是对上自己儿子,却如同薄皮的小男生一样,就差脸红了。
墨七看得直发笑,摇头道:“我知道,父王心里说对不起就行了。”
“你笑什么笑,臭小子!”
豫王转而严肃起来,这件事他不好参与,“既然怀疑人,那带进王府在你身边岂不是对你有危险,你还未告诉我那女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奸细,你……”
“父王!”
墨七直言,“我自己会处理好,您不要插手。”
她能说蒋寒天不?
不能。
谁知道蒋寒天后面还有没有人?
再说了,丽娘身上还有她想要的东西,放在身边就近监视和学习两不误,挺好。
“我自有分寸。”
豫王点头,“好,你自己处理妥当,若有需要,告诉父王。若出了事儿,天大的问题本王给你担着。”
墨七笑笑,说好。
“行了,早些回去休息。”
“噢。”
墨七转身往外走。
还未走出几步,豫王的声音再次响起,“等等,给你气糊涂了,还有件事没说。”
豫王将昭王一事和墨七提了提,而后疑惑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昭王有约一事竟然也放鸽子?”
墨七:“……”
后知后觉的,她才想起来,昨日应该是要去昭王府一趟的。
“额……”
墨七表示很无辜。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
翌日。
大清早的,墨七就前往昭王府去了。
所谓的“负荆请罪”。
秦昭懒懒散散看了眼披着朝露而来的墨七,眼皮子都没眨一下,转身走向了厅内。
之后,便是下令让人上饭菜,当着墨七的面,安静优雅的吃起来。
墨七起得早,还未吃饭。
饿着肚子看着在她面前吃的似乎很香喷喷的秦昭,很没骨气的舔舐了下嘴角。
秦昭拿筷子的手一顿,随即又默不作声继续吃。
墨七就炸毛了。
“豫淮安,这特么算是惩罚吗!”
毛病啊!
“王爷?”
秦昭没理会。
墨七一瞬就缩了回去,放豫淮安,“你来对付他,我饿死了。”
做人就是要饿,做鬼就不会了。
墨七直接就将这尴尬的局面且饿肚子的身体一并交给了豫淮安。
豫淮安很无奈。
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咕咕——”直叫唤,真的很丢脸。
然而,豫淮安却学会了墨七的厚脸皮。
不等秦昭开口,他径自走向饭桌坐到了正主的对面,而后,拿起碗筷优雅的进食。
秦昭:“……”
什么鬼?
墨七:“……”
这波操作牛!
“豫淮安,我发现你学坏了嘛,你居然也做这种事!”
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难道不是她才会做的吗?
豫淮安这是被她……带坏了?
想至此,墨七咯咯笑得开心。
“妇唱夫随。”
豫淮安吃着小菜,语不惊人。
墨七一瞬被雷的外焦里嫩。
得,不仅会做这厚脸皮的事情,连嘴皮子都开始油起来了。
……
饭罢,秦昭的好脾气忍到了极限。
他终于开口道:“淮安世子不准备解释一下,大清早到本王府里,嗯?”
豫淮安这小子放他鸽子不说,居然还到他府上蹭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莫不是和蒋寒天那厮待在一起久了,尽学会了这些?
秦昭的脸色不太好看。
豫淮安一声抱歉从口中而出,但是后续的话却是咽回去了。
不知怎的,思绪一转,却说起了自己昨日做的事情来。
“我带了个人进王府,要我母妃点头,所以忙活了一整天,王爷相约之事,实在是脱不开身,淮安很是抱歉。”
秦昭一愣。
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又……
“你带了人进王府?”
秦昭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神色突然荡漾开来,“原来你也有七情六欲啊,本王还以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
“之前没遇上可心的。”
“噗——”
秦昭一口茶喷出口。
这特么还是豫淮安吗?
这说的话怎么就那么流氓呢!
“你……咳咳,你带了哪家姑娘进府?”
“一个寡妇。”
秦昭:“……”
心底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太特么牛逼了!
不等秦昭继续问,豫淮安就直接道:“是个胭脂铺的老板娘,伸手帮了把,她以身相许。我对她不是很厌恶,再者我母妃总是催的紧,索性就带进来放身边伺候着。”
秦昭手指微微一僵。
随即,不着痕迹的就此调笑开了。
一时,话题又热络起来,两人相谈甚欢。
豫淮安从秦昭手中接过地契,将此摊开数了数,确认是完好无误全部都在才重新折叠好放进怀里。
“本王还骗你不成?”
秦昭也是无语了。
这数钱一样一张张数的那么清楚,这特么什么意思!
然而!
这动作却是墨七要求的,她信不过秦昭。
“对的,阿七还有其他要求吗?”
地契藏好,豫淮安就对墨七。
他对秦昭没什么好说的,但是阿七似乎还有话要说。
“你就蒋寒天的事情,再试探一二。”
墨七突然提议。
豫淮安顿了顿,一时不明白。
“快些,问完了我们就走。”
“好。”
虽不知道墨七想做什么,但是她无论做什么,他都是乐意之至。
“听你的。”
豫淮安宠溺的声音传进了墨七的心底。
一刻钟后。
豫淮安起身告辞。
秦昭挽留道:“不留下吃饭?”
“不了,我还有事。多谢王爷美意。”
豫淮安神色淡淡的,看了眼秦昭,点点头,直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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