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告诉洛溪, 贺萱大概率会被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当然,他还有话没说, 贺家当然不想自家小公主获罪, 想尽一切办法,若是平时,或许稍微运作, 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 秦颂出手了, 他就送了几份资料上去,涉及操纵股市,政商勾结,贺家哪里还有精力来管贺萱的事情。恐怕他们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么隐蔽的事情怎么会爆出来,他们也不会想到源头居然是因为贺萱。
没了贺家营救的贺萱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牢狱生涯。
洛溪叹口气,她跟贺萱接触不多, 对方其实就是一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小公主,但是正因为被宠坏了, 所以嚣张跋扈, 无法无天, 漠视法纪。
十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相当于最黄金的时间, 蹉跎在牢狱之中, 实在算得上是很重的惩罚了。但是洛溪一点儿都不同情她, 如果不是秦颂解救及时,那么自己的下场可好不到哪里去。
换上了囚服的贺萱,神情萎靡,容颜憔悴,倒是少了几分傲慢。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饭是硬的,菜是冷的,床是硬的,没有一样让她顺心,父母帮她找了律师,告诉她肯定没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惴惴不安。尤其是昨天,本来父母约好要过来的也没有出现。
她看着洛溪,脚步顿了顿,扯起嘴角,不客气地说:“没想到你居然会来,怎么,想要看我笑话吗?”
洛溪安静地坐着,她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面对这个陷害她的女人了,因为她知道无论如何,秦颂都会在她的身边,就像刚才,尽管回忆被绑架前后的过程对她来说很残忍,但是她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把自己记得的所有内容都和盘托出。
爱情使人坚强。
但同样使人疯狂和盲目。
洛溪看着面前的女人,曾经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这会儿灰头土脸,眼底是一层红色血丝,估计应该没有休息好,她缓缓摇头:“你错了,我来的目的只是想要跟你说些事。”
贺萱怨毒地看着她,默不作声。
“贺萱,你这么恨我,是因为秦颂吗?”洛溪慢慢地说,“你想见他吗?”
贺萱神色变了变。
洛溪轻笑了一下,她的笑容很美,眼睛和弯月一般,可是在贺萱眼里却如利刃一样,让她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指,贺萱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面前的桌面:“他就在外面,但是他不会来的。”洛溪压低了声音,笑容看着透着残忍,“因为,他讨厌你。”
贺萱大怒,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这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事情,那四个字,像是变成了无数的牛毛细针从四面八方飞来扎向自己,扎进皮肤,扎进血管,扎进心的最深处,她粗着嗓子:“你胡说!”她气不过,狠狠地拍着桌子冲着洛溪咆哮,“贱人,我要撕了你。”边上的狱警赶紧上前把她制服了。
洛溪:“我没胡说,他以前或许不讨厌你,但是谁让你算计我?”她在一瞬间气势变得冷冽锋利起来,化成钢刃,一寸一寸地切割着面前的人的气焰,“贺萱,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贺萱伏在桌面上,咬牙切齿:“你别嚣张,等我出来……”
出来吗?
十年以后吧。
那个时候怕是已经被折磨地生无可恋了。
洛溪扬了扬下巴,勾起唇角,可爱的小梨涡露出一丝锋芒:“你知道吗?我跟秦颂在一起,其实还要感谢你,还记得成俊家里你给秦颂下药吗?知道,最后他怎么解决的吗?”
贺萱不可置信地看着洛溪,看着她的表情,已经有了答案,洛溪在那儿继续添油加醋地说,“没有你,秦颂怎么可能看得见我。”贺萱听到胸口涌上一团怒火,大声地喘着粗气,她算是明白了,自己一番谋划,便宜了别人,敢情当初是为别人做嫁衣了,她不由得开始联想,如果当初是自己上了秦颂的床,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洛溪的笑容更加灿烂,如忘川边上灼灼盛开的彼岸花,像是可以把人拉入黄泉地狱:“所以,谢谢你。哦,忘了告诉你了,”洛溪小小地撒了个谎,“我们快结婚了。以后他就是我的老公了,合法的。”
洛溪站起身,她的身后,贺萱在一瞬间安静了,或许是狱警用了什么,又或许只是因为被洛溪的话打击到了,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僵硬地像是一尊石像。洛溪再也没有回头,从此以后,这个人将彻底地从她和秦颂的舞台中退场。
她从黑暗的关押室里走出来,阳光直射而来,强烈而刺眼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秦颂正放松地靠在墙边,衬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遮住了性感的喉结。他垂着眼睫摆弄着手机,像是有第六感一样,在洛溪看到他的时候,他也跟着抬起头,那冰冷的神采收了收,眼角眉梢都柔和了几分。
他快步迎了上去,因为天气炎热,虽然时间不长,但脸和脖子上都有了汗意,眉眼倒是清亮,他并没有多问只说一句:“结束了?走吧。”
洛溪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随后牵起他的手:“贺萱估计要被我气死了。”
秦颂深邃的双眸注视着她,透着无尽的宠溺:“解气吗?”
洛溪点头:“相当解气!”
坐进车里,舒适的温度让洛溪舒服地直叹气,她嘟囔着:“真搞不懂你,非得在外面等。”
秦颂提醒她:“要不要帮你数数你都丢几次了。”
洛溪老脸微红,努力地找原因:“能怪我吗?以后出门一定看黄历。”
秦颂故意一样,右手解开最上面的扣子:“颈圈更有用,我帮你再配根链条。”
洛溪耳朵微微发烫,托着下巴视线移到窗外,秦颂现在有事没事就会调戏一下自己,那高冷的人设估计是被狗吃了,她看着外面匆匆掠过的树叶,做了个深呼吸:“说起来,我小的时候有一回差点被绑走。”
大概是时间太久远,又或者边上人给了她安全感,再回忆这事情,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她谈到了少年过来救她的场景,谈到了少年的腿因为玻璃划伤,秦颂一直沉默地听着。等洛溪讲完这段故事,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秦颂抓在了手里,他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嗯。”
洛溪定定地看着他,双目赤诚,隐隐有些泛红:“你知道那个救了我的人是谁吗?”
秦颂颔首:“我。”
洛溪惊讶地睁大眼,眼睛里面跳跃着激动的神采:“你猜出来了?”
早在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洛溪看到在腿上的陈旧伤疤的时候表现就很反常,后来温晏提他打架吃亏的事情,洛溪又欲言又止,秦颂那时候就大概猜到了,何况就算之前没看出来,现在看她那样子,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出来,秦颂当然不会说这些来破坏气氛,而是提醒她:“所以,我是真的救了你好几回。”
洛溪笑嘻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不我就以身相许吧。小哥哥,你说,可好?”
秦颂看着她那俏皮的表情,伸手轻轻拧了一下:“这话有些耳熟。”
洛溪倒也老实:“嗯,纽约那次我就问过你。那这次你的答案呢。”
秦颂:“不好。”
同样的问题,居然还是同样的答案,洛溪被弄得措手不及,直接楞住了,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僵住。
秦颂态度认真,不紧不慢地说:“求婚这事,应该让我来,怎么能你来提。”
洛溪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晚上,秦颂就知道耍人的后果了。
洛溪带着面具,穿着性感撩人的紧身衣,踩着高跟鞋,婀娜多姿地走到秦颂面前:“恩人,今天让奴来好好伺候你。”她刻意地咬重了尾音,带着吴侬软语的韵味,如羽毛一般在心头不经意地撩着。
秦颂的喉结上下滑动,呼吸渐乱。
洛溪凑过去耳鬓厮磨,手不安分地朝下方探去。
她顽皮地停在某处,随后手法灵活,或轻或重。
所谓熟能生巧,洛溪对力道的掌握已经炉火纯青,何况,她自己就是最好的催化剂,很快,某处蓄势待发。
洛溪蹲下了身。虽然早已熟悉,但是每每看到那骇人的尺寸的时候,还是会惊到。
秦颂紧紧抓着洛溪的脑袋,手指不自觉地用力,闷哼一声,释放了。
洛溪擦了擦嘴,仰着头,飞扬的眉眼流露出来的眼神带着轻慢,她语带挑衅地说:“啧,有点快。”
这个字眼无疑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秦颂将人抱起来,不由分说地扔到床上,覆了上去,强烈的荷尔蒙瞬间包围住了洛溪,秦颂声音喑哑,听着叫人身体发软:“好好感觉什么是快。”
洛溪反身趴到了他的身上:“不是说了让我来伺候你吗?”她主动凑过去亲吻,细密的吻从眉眼到唇角,蕴含着无限的情谊,最后停在唇上,舌尖轻轻地探了进去。
由浅入深的吻叫人沉醉。
咔嚓一声。
双唇分开,中间还托着旖旎的银丝,秦颂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手铐铐住了。他挣了挣,发现还挺结实。
玩真的?
得逞的洛溪终于露出了邪恶的小表情,一下从秦颂身上跳起,从抽屉中拿出藏好的皮鞭,凌空甩了两下,破空的声音让秦颂微微一凛。
“是不是很熟悉?”洛溪龇牙,“都是跟那个围裙放在一起的哦。”
秦颂知道被洛溪发现了。
洛溪的双眼透过面具露出了狡黠的光彩,抬起脚,高跟鞋的细跟轻轻地压在秦颂的腹部肌肉上面,坏心眼地转了转,底下的身体果然一瞬间绷紧了,那线条那轮廓透着最要命的吸引力:“恩人,接下来的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让你调戏我,让你耍我,好好受着吧。
洛溪没有想到秦颂见完她爸妈以后,她居然会在不久以后就见了秦颂爸爸。
当然那是在秦颂妈妈的10周年的丧礼之上。
这是她第一次以秦颂女友的身份出现在秦颂的亲友圈子里面。尽管,气氛很肃穆,但还是抵挡不住,众人八卦的欲望。
好在秦颂虽然是小辈,但大概平常就不好相处,那些人虽然对她很好奇,没有一个上来攀谈的。
温晏只趁着秦颂跟其他人讲话的间隙过来打了个招呼:“嫂子。”
洛溪默了一下,总觉得怪怪的:“换个称呼。”
温晏静了三秒,迟疑道:“小姐姐?”
秦颂转过身,沉默地看着他。温晏欲哭无泪,这个表哥本来就吓人,今天穿了一身黑,就跟黑无常一样,温晏都快忘了怎么呼吸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走了。”
秦爸爸跟秦颂的关系很是一般,两人基本没有交流。等吊唁的人都走了以后,墓碑前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青烟袅袅,慢慢地升到了遥远的天际,最终烟消云散,偶尔掠过一只飞鸟,形单影只的,透着苍凉。
边上的青松已经很高了,这么多年,说起来很长,可回头看看,似乎又只是一瞬间。无论当初是多么浓烈的情感,在时间的长河中总会消散。
秦爸爸转过身:“洛小姐,能跟你聊聊吗?”
秦颂强势地挡在洛溪身前,直接拒绝:“没有必要。”
洛爸爸却没在意,又说了一遍,他的视线绕过秦颂,落到洛溪的脸上,两人的目光短暂地相接。
洛溪探出了身,点头:“好的,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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