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你认了真

56.056

    
    江承手臂一张便将她揽入怀中, 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向一边站着的高胖男人。
    他面色极其平静自然。
    电梯在14楼停下时他走了出去,边走边打电话, 另一只手在裤袋里掏钥匙。
    江承也带着温简一块出了电梯, 往与高胖男人相反的一户门口走去,也边走边掏钥匙。
    身后高胖男人已经开始在打电话。
    “还没回来吗?”
    “什么时候回来?我忘带你家钥匙了。”
    “行, 那我先去楼下等你。”
    挂了电话, 人已转身往楼梯口走。
    没一会儿,脚步声从楼道里响起。
    温简和江承互看了一眼, 同时走向楼梯, 跟着下楼。
    江承摸出手机扔给温简,示意她打电话。
    温简给汪思宇打电话。
    这次的信号畅通无阻,汪思宇很快接通。
    “你好?”汪思宇问,声音短促有力, 灌着风,正在快步赶路。
    “是我。”温简捂住了话筒,把声音压得很低, 怕音量过大让下面的人听到。
    “你现在哪儿?没在派出所吗?”还没来得及往下说, 汪思宇已经打断了她, “这边情况有点生变, 张牟上边还有人, 我暂时还抽不开身去接你, 你一个人……”
    “你现在哪儿?”温简很快打断了他, 一边下楼一边压低了声音问, “在枫湾小区的话, 3栋1单元楼梯口。”
    “……”刚走到电梯口的汪思宇很快应了声,“好。”
    从电梯口改道往楼梯口,人刚走到门口便遇到刚走到一楼的高胖男人,两人目光一相撞,高胖男人手里拎着的东西狠狠砸向汪思宇,趁他本能挡开时一把将他推开,快步奔向地下停车场。
    汪思宇转身便去追,边追边给守在外面的警察打电话。
    江承和温简也正好赶到楼下。
    他看了眼拉开又关上的通向地下停车场的门,一把拉过温简,与她直接从一楼出去,从后门下去,走向停在路面的车,边走边遥控开锁,人到车前,拉开后排车门,江承把温简推坐了进去,自己也弯身上了车,钥匙插入锁孔,开了火,方向盘一转,车子转了出去,刚到小区门口便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正以着极快的速度冲了出来,冲向左侧马路,边冲边疯狂按喇叭,汪思宇的车紧随其后,两辆警车从外面包抄而来,一左一右紧随着那辆黑色轿车,步步紧逼。
    江承本欲追上去的速度慢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慢慢逼近嫌疑车辆的警车。
    逃窜无望的高胖男人在转弯时被逼停了下来。
    警车跟着停下,警察下车,把车上放弃顽抗的高胖男人拎了下来,铐上带走。
    江承方向盘一转,将车汇入一旁的车流,悄无声息地离开。
    温简回头朝那边看了眼,轻舒了一口气,没一会儿,握在手心的手机开始震动,温简低头看了眼,汪思宇的电话。
    “现在哪儿?”汪思宇问,也正长长地舒着气。
    温简:“我现在已经走了,回头再给你电话。”
    江承从车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问她说:“没受伤吧?”
    温简摇摇头:“我没事。”
    想起他刚才在医院厕所楼下,又问他:“你怎么会在医院啊?”
    江承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带了发卡?”
    温简似是恍悟地拍了下脑袋:“我忘记拿出来了。”
    江承笑了下,看着前方红灯,把车停了下来,回头看她,也不说话,手掌突然伸向她,摸了摸她头,问她:“在医院那里,真不是不舒服?”
    温简抬头看他,点点头:“真的不是。”
    江承:“没碰那些东西吧?”
    温简:“当然没有。刘小伟这种跑腿的我还是能应付的,我以前在学校全优毕业的。”
    江承看了她一眼:“不是说在国外读的野鸡大学,大学四年是混过去的?”
    温简:“……”
    看着她吃瘪的样子,江承忽然笑了下,照着她脑袋拍了一记,看着红灯转绿,慢慢将车子跟着车流驶了出去。
    温简微微上前,看向他:“你也看到了,我还是挺优秀的……”
    江承打断了她:“下半句如果和何健集团有关你就自觉吞回去。”
    “……”温简吞了回去。
    江承从后视镜看她:“刚那个男人你认识?”
    温简迟疑点点头:“我不确定有没有认错,好像就是当年你生日的那天,我在蛋糕店给你定蛋糕时碰掉了我钱包的那个,不过好像胖了很多。”
    江承微微皱眉,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温简第二天早上才知道那个高胖的男人就是刘小伟口中的“曹哥”,大名曹榜,刘小伟追随了多年的大哥,原足浴店的老板,组建了个空壳公司操控这一条网上贩/毒网络,以分工合作的方式运营,刘小伟肖哥等人负责拉拢,张牟负责劝诱并与其女友吴文雅负责进货,为避免被警方盯上,吴文雅以卖高仿包为幌子,并通过给好处费的方式,托其好友“千尚”时装店的老板娘马小文不定期帮忙带货,并买通了快递员杨天龙,由他这边专门寄送。
    早在张牟和吴文雅被控制时,马小文和杨天龙也被警方带走调查。
    马小文并不知道她帮吴文雅顺带的行李箱藏着毒.品,整个人都吓懵了,一个劲地哭。
    汪思宇和温简说起马小文时还有些感慨,挺认真努力的一个女孩儿,热情反被好友利用了。
    汪思宇是天将亮时才过来找温简的,审了一夜,加之连日的摸排蹲守,脸上都是疲态,好在案子总算是破了,彻底摧毁了这一条贩/毒网络,把这一条通道彻底切/断。
    昨晚温简在包厢里时他一直是在外面的,温简按响警报器时是他安排的人进去临检,他是看着温简被警察带出来,确定安全无虞后才离开的,直接前往张牟和吴文雅的住处,那边警方已经在抓捕,一箱子的高仿包,毒/品全藏在了隔层里,好几公斤,除了在本地贩卖,还通过快递寄往其他城市线下。
    汪思宇赶到张牟吴文雅住处时两人已经在警方控制下,正要带回时曹哥刚好给吴文雅打电话,要过来取一部分货,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汪思宇本来是想将计就计,顺着张牟吴文雅这条线摸向曹哥,没想到曹哥连夜过来,看到警方按下的15楼便自觉暴露了,按下14楼想先行逃离,只是不巧撞上了在楼下守候的汪思宇。
    早在当年汪思宇办温简撞见的酒吧尸体案子时汪思宇便查过曹榜,对这个人还有些印象,因此在张牟手机里指认曹榜时,汪思宇一眼便认出了他。
    温简安静听他说完,想起在医院里突然对她放行的警察,以及他电话里问她没再派出所时的语气,听着是意外于她有手机给他打电话的,心里一时间困惑,问他说:“医院里你有让人给看守我们的警察打过电话吗?”
    汪思宇看向她:“我当时不知道你在包厢里的情况也有变,还牵出了一个曹哥,又怎么会知道让你先行离开?”
    温简拧了拧眉,不是汪思宇,难道是江承?
    汪思宇看她面色困惑,笑看向她:“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脱的身。”
    “在看守所的时候,我站在监控后,看到一个手臂满是伤的女孩问你怎么样了,身体出什么问题了,有没有很严重。看着好像还是有点关心你的。”
    温简一下想到了小宁,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女孩,她对她关心可能也说不上,忽冷忽热的态度,可能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她昔日单纯的影子,与其说是厌恶她,不如说是厌恶她自己。
    “你们怎么说啊?”温简问。
    汪思宇:“还能怎么说,送急救室,抢救中,其他不知。”
    总是不能把她暴露出来的。
    温简看向她:“她怎么样了?”
    汪思宇:“毒/瘾挺重。身上都是伤,尝试过戒/毒,毒.瘾发作时就拿着刀片在身上一刀刀地划,想克制住,但没一次能坚持得下来,有次毒瘾发作时还差点剁了自己手腕,人是真的想戒/毒,但下不了决心脱离那个圈子,戒不断,看这次了。”
    温简想起了那年的许冉,也是被她吸/毒的父亲打得伤痕累累,十年没联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机会问何邵要许冉的联系方式,没想着还没等她找何邵,何邵主动找她了。
    她分组可见的朋友圈里还在持续发射负能量,各种找不到工作各种面试被刷各种落魄,负能量多到让向来对同学朋友极热忱的何邵看不下去,主动约她吃饭,问她工作的事。
    对于这位昔日的学霸同学,他曾经有过好感的女孩,看到她因家庭变故落魄成这样,何邵是有些唏嘘的。
    江承开掉温简时他并不知道温简就是林简简,因此他要大刀阔斧地改革,他并没有反对,甚至是赞许的,只是没想到被江承用来儆猴的那只鸡,竟然是消失十年的温简,看着她现在的落魄,他是想拉她一把的,因此约温简吃饭时,看到她没精打采地还在为着工作发愁时,何邵问她是否还愿意回何健集团,还是做财务的工作。
    温简迟疑看他:“可是江承说我业务能力不行,达不到公司要求,会不会回去后又被他裁掉了啊?”
    何邵笑她:“林简简,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了?难道你觉得你也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温简挺直了腰背,“当然不是。上次就是我自己马虎了而已,回去的话我肯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何邵笑:“我就喜欢你这股劲儿。当年期中考试你成绩跌成什么样子了,大家都说你名不副实,没传说中那么厉害,结果你看,一举成为和承哥并驾齐驱的黑马。当年你能飞起来,我还真不信这次你就飞不起来了。”
    温简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好久没有人这么夸我了,说什么也不能让相信我的人失望。”
    何邵也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下杯,喝了口,放下,这才看向她:“你其实也不用担心承哥,他这人就是严厉了些,但心肠不坏,也不是故意针对谁,对你估计就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吧,如果他敢再一声不吭把你开了,你找我,我给你撑腰。”
    “不过,前提是,”何邵笑看向她,“工作能力一定不能太落人把柄了,懂吗?”
    温简点点头:“好。”
    吃饭结束,温简当下便和何邵回了公司,签了劳动合同。
    人事部的人还认得她,看到这次是何邵亲自带她过来签的合同,心里有些小讶异,按捺不下心里的八卦之心,温简一离开,整个办公室都传开了,董事长儿子又塞了个人进来,还是上次被新任总经理开掉的财务专员。
    这样的八卦以着极快的速度在公司传了开来,到下午下班时,连江承都听到八卦消息。
    何邵也在,大少爷一个,也不工作,就瘫在沙发上,两条腿交叉晾在沙发扶手上,举着手机,玩着游戏。
    “林简简找你了”听完八卦回来的江承把手中会议资料往桌上一扔,人背倚着办公桌而立,看向他,问道。
    何邵头也没抬,眼睛依然盯着手机屏幕:“林简简那种女孩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人帮忙。我就是看她朋友圈可怜,看不过去,不过一份工作,就当过来历练一下吧,帮帮老同学。”
    江承想起她那些悲春伤秋的朋友圈,他原以为她的目标是他,故意让他心软,没想到原来是冲着何邵去的。
    “她什么时候来的公司?”他问,双臂缓缓交叉环胸,偏头看着何邵,面色清清淡淡,看不出情绪。
    何邵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今天午后啊,吃过饭后一起过来的,签了合同。”
    江承笑笑:“出息了。”
    何邵不知道他这句话说他还是说温简,他面色也看不出喜怒,想起上次在他家时他和温简的疏离,又忍不住劝他说:“人家一女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当年就算有什么难言之隐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别斤斤计较的。而且林简简也不是笨的人,当年成绩跌成那样都能逆袭成和你并驾齐驱的样子,再给她一个机会,说不定到时她真牛逼到威胁你的地位了。”
    “你太抬举她了。”江承淡道,也没有发表过多意见,她既然有本事找何邵,就有本事让何邵保她到底。
    晚上下班回去时,江承特地抬头看了眼温简房子,没亮灯,看着是外出还没回来的。
    江承微信上给她发了条信息,让她回来后过来他家一趟。
    温简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下午和汪思宇出去了一趟。
    曹榜的案子虽然是破了,但也只是切断了这条贩/毒通道,曹榜的毒/品从哪里来还在审讯中,而且当年他恰巧在那样的时机出现,现在又恰巧成了毒/贩子,这巧合也太巧了些。
    她是回到家才看到江承的微信的。
    看到微信时温简抬头看了眼对面窗户,灯还亮着。
    她给江承微信回了条信息:“什么事啊?”
    江承并没有给她回过去。
    她想到医院里那个让警察放行的电话,以及他恰巧站在窗户下的样子,想了想,刚放下的钥匙又拿了起来,转身出了门。
    江承房门紧闭着,门缝里透着灯光,但敲门没有人应。
    她叫了他两声,也没有回音。
    想离开又放心不下,握在手中的钥匙有一把是他前一阵塞进来的。
    温简捏着那把钥匙,有些犹豫。
    她冲着门里喊了声:“那个……我自己开门进来了喔?”
    里面依然没应声。
    她又喊了声:“我真进来了。”
    依然没人应她。
    温简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推开,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一边往里走一边看,一边叫江承名字,直到看到开着灯关着门的洗手间,“哗哗”的水声正从里面流出,江承高大的身影映在磨砂玻璃门上,正在洗澡。
    温简脚步生生顿住,想起他闯进她家那次,很自觉地先背过了身,然后挪着脚步,想先出去,没想着刚挪了没几步,身后门开了,江承的声音传来:
    “你在做什么?”
    温简动作顿住。
    “我……我以为屋里没有人,觉得这样闯进来好像不太好。”
    边说着边回过身,又一下僵住,瞪大的眼眸与江承的眼眸撞上,视线移向他正擦着的湿发,沿着凌乱垂在额头的发尖一点点往下,看向他赤/裸的胸膛,从结实匀称的胸肌移向线条分明的腹肌,再一步步移向那两道性感的人鱼线,看着它们慢慢在小腹处交汇没入浴巾下。
    “……”温简往回移的眼眸再次撞入江承眼中。
    江承擦发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莫名地看向她。
    “……”温简动作极快地背过了身,清了清嗓子,学他当初淡定的语气,对他说,“那个,你先回房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转身想走时,肩上突然落下一只手掌,掰着她肩膀将她转了个半圈。
    江承微微偏着头,看着她:“林简简,我当时可没有把自己关在外面。你确定要出去吹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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