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之红妆劫

第六十七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明月楼。
    半夜时分,正当房当绿萝熟睡时,耶律隆绪已然起身,迅速穿好衣裳,趁着黑夜悄然离开。
    脚步微快,直到透着夜色,看着暗色却依旧清晰可辩的‘昭惜宫’三个字,呼吸浅浅一叹,目光如炬,最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站在房间门口,他还是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未推开,转身离开,现在还不是见她的时候。
    当他再回到明月楼,房当绿萝正悠悠转醒,见他傲然屹立在珠帘前,羞然一笑,起身,身体更是柔弱无骨的走了过去,娇媚不已。
    “可汗怎么这么晚还不歇息,是不是绿萝伺候的不好。”似委屈自责般,想要得到对方的怜惜,显然对方最近的宠爱,让她想要得到更多,更大胆一分。
    却不见耶律隆绪目光一丝森冷,但很快消失,“净妃说哪的话,可汗这不就来陪你了。”
    “可汗真坏,就会逗绿萝。”话虽如此,但人已经靠了过去,身体更似无骨般贴在对方身上,就差没想镶进对方身体里般。
    “哈。”他配来的一丝取笑,更惹的对方娇嗔连连,满是撒娇不满。
    “绿萝伺候可汗。”眼神汪汪,似要柔出水来,说女子是水做的不过如此。
    耶律隆绪也顺然接受,任由对方挽着自己往床边靠近,只是藏在眼底的深邃却异常冷然,却藏的极好的,唇角的笑容很深却未达眼底,尺子都可量一般。
    ~
    昭惜宫。
    “听说可汗最近常常夜宿明月楼,别说其他宫,就连昭德宫都没再去过一次,可把萧后气坏了,直认为是养虎为患,后悔不已,依阿娜看来这次萧后真是抓只老鼠进米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李清惜依旧未停下手中抄录的笔,眼神清然,平静异常。
    “惜贵妃,您!~!”
    “有那会心思论别人是非,不如跟我一起抄录佛经,安神静心。”边看着一眼,边继续抄着。
    “阿娜识字不多,怕坏了您雅兴。”
    “随你意愿咯。”不勉强。“对了,我有些口渴帮我倒杯茶来。”
    “是。”转身,端着一杯热茶放在对方面前。“天气越来越热了,要不奴去帮您弄些清凉的酸梅汤来,顺便再弄些小点心,解解乏意。”
    见对方说是风就是雨,人已经离开,李清惜无奈一笑,继续埋头抄录,佛经还真是个好东西,抄抄录录,她的心也安详了很多,平静了很多。
    待她终于放下笔,太阳已然落山,只剩下空中日落时的晚霞,让天空仍旧通亮,根本不像日落西山,很美,橙然一片…
    看着院中静谧一片,这丫头说拿糕点这会还没回来?对方的性子也不似贪玩忘记时辰,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皱眉,还是起身决定去看看。
    但她刚走上楼廊就听到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脸色异样,唯恐被人听到,惶惶不安,更一副担心惹火烧身的惊恐万状,此状,李清惜突然有了一丝的感觉。
    上前,来人见到她,先是错愕,唯后惊恐失色,随即连忙躯身想要逃离般快速。
    “等会。”
    见两人如临大敌,死到临头的样子,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面面相觑,却欲言又止,不敢出声。
    “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越这样,让她越不安,难道是阿娜。
    “是不是阿娜出事了?”焦急追问。
    两人惊愕,随即更低头,脸色惶恐,毫无血色,李清惜已肯定自己猜对。
    ~
    明月楼。
    当她赶到时,阿娜正被人吊在半空中鞭打,而罪魁祸首正冷笑轻蔑的盯着,谈笑风生,最重要的是,他的冷眼旁观,仿佛宠溺的任由对方胡作非为。
    见人还要继续鞭打,“住手。”冲了过去挡在对方前面,“不许再打。”命令。
    所有人愣在当场,房当绿萝见状,也不说话,沉默,盯着他,显然在等着他说话,出声。
    良久。气氛也一丝可怕的安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引火烧身,死路一条。
    见她想放下阿娜,耶律隆绪也并未阻止,房当绿萝想阻止,但最后也只能噤声,目光一丝不满,却不敢言。
    解开吊着阿娜的麻绳,对方身体失重跌在地上,瘫软,一声沉闷的痛楚,浑身是血,衣服早已被打的破烂不堪,面目全非,但李清惜毫不介意,扑了上去,将对方小心的扶起,满眼心疼与不忍。
    看着唇角淌出的鲜血溢出唇角,沿着一直滑落脖颈,鲜红刺目,触目惊心,痛楚的咳嗽,李清惜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着急。
    “娘娘不用担心阿娜,阿娜没事。”想要安慰对方,但却笑的比哭还难看,猛咳,甚至咳出血来。
    李清惜惊然,拼命摇头,不要再说话…
    转过眸,看着依旧冷若自持,好似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样的他,“清惜敢问可汗,阿娜她犯了什么罪,为何要遭到如此非人的毒打?”声音冷然,一丝质问。
    见他眉头一深,房当绿萝起身,走了过去,“惜姐姐有所不知,这丫头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不仅顶撞我甚至还将我给可汗精心准备的羹汤打翻在地,且拒不认错,还中伤他人,甚至出手伤人,此等一误再误,怎可不惩戒,不然以后这宫中谁还会遵规守矩,岂不杂乱无章。”
    “休得胡说八道,阿娜的为人我比谁都了解,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怎可听你一面之词。”维护。
    房当绿萝愠色,碍于他在场,不敢出声反驳。
    “如果惜姐姐不信,大可问问这在场的人,就知绿萝并未信口开河,所说属实。”
    “哼。”
    “惜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不满。
    “这里都是你的人,自是你敢说一哪敢说二,掩耳盗铃之谬论。”直讽,毫不犹豫。
    “你~”怒目,见他依旧不出声,“这次可不像上次姐姐一人独大,可汗在此,哪能姐姐擅自做主。”显然明示轮不到对方管。
    “你更未够资格指手画脚。”
    论身伦论地位,都轮不到对方质疑,除非——他。
    终于。
    “够了。”耶律隆绪声音一沉,听不出任何情绪,冷眸轻鸷盯着她一眼,才冷冷的开口,“本汗亲眼目睹,净妃所说属实,惜贵妃难道连本汗都要质疑吗?”
    话一出,房当绿萝自是得意,昂首轻蔑的朝她一笑,显然得意非凡,可汗当众给对方难堪,显然是真宠爱自己,想想更是趾高气昂,眼睛就差点没瞄到天上去。
    李清惜一丝诧异,她以为她听错了,但事实却像刀一样扎在她身上,告诉她千真万确。
    “阿娜是我的侍女,她犯错也是我管教不严,可汗若要罚就罚我,清惜绝无怨言。”
    “难得惜贵妃如此明事理,本汗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净妃,依宫中规矩,应该怎样罚?”冷然的口气,冷酷无情。
    房当绿萝冷笑,“依规矩,奴若犯下大错,不知忏悔者乱棍打死,像惜姐姐如此袒护奴仆甘愿主动替之受罚,至少受刑三鞭,以儆效尤。”好看的唇里却说着恶毒的字眼,显然趁机报仇雪恨。
    见他并不反对,阿娜惊忧骇然,“不,可汗,是奴的错,可汗打死奴奴都没有怨言,惜贵妃她什么都没做错,不该受三鞭之刑,您忘了,上次落下的病根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调养好~”根本再受不起刑罚。
    “是她自己要代受罚,没人逼她。”耶律隆绪冷漠,每一个字都没有任何温度,让人不寒而栗。
    说罚她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像是谈论天气般平常,李清惜低眸,不再说任何话,面无表情。
    房当绿萝脸色一沉,目光一丝阴狠,拿起旁边的鞭子慢慢走了过去,眼神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架势显然打算报上次的仇,新帐旧帐。
    扬起一鞭子就朝她狠狠的挥了过去,所到之处,瞬间皮开肉绽,可见用力程度,血痕迅速浸过衣裳,染红,如绽放的血梅,鲜艳夺目,亦是怵目惊心,见她咬紧唇瓣,不愿发出一丝声音,显然强忍,阿娜猛烈摇头不忍,眼泪瞬间落下,盯着正目光狰狞恶狠狠的房当绿萝,对方根本是怀恨在心,趁机报复,下重手,见对方目光一沉,正准备重重挥下第二鞭时,阿娜再也忍不住,准备起身帮她挡。
    但却被李清惜按住,看着对方焦急惊然模样,她知道对方担心自己,但比起身上的疼,她的心更痛。
    “嗯。”一声闷哼,显然第二鞭对方更是卯足了劲,痛下狠手。
    见她痛楚,房当绿萝更是一丝冷笑,让她上次敢当众让她难堪,打的她变猪头,这次让她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哼。
    “娘娘…”见状,阿娜吓然的泪如雨下,拼命摇头,不想对方再因她挨罚,房当绿萝根本是在报复,自责不已。
    李清惜倔强的咬住唇,许是太用力更泛起丝丝血珠,鲜红夺目,显然咬破,但她就是倔强的不愿痛出声,让人看到她的脆弱,更不会如了某人的意,哪怕额头明明已经痛到布上一层冷汗依旧不愿服软,倨傲,更见傲气,让人佩服。
    见状,房当绿萝心里更是不爽,直想打掉对方的清傲的模样,都这样了还逞强,看她不打到她屈软,眼神更是一狠,恶狠狠的盯着对方的傲气,那如花似玉让可汗迷醉的脸,她看着就不爽,像根刺扎进她眼里,欲拔之而后快。
    拽紧手中鞭子,狠毒的盯着她的脸,扬起鞭子就打算朝她脸挥去。
    “真是扫性。”耶律隆绪届时愠色出声,目光低沉,显然极度不悦。
    也正是如此,房当绿萝一惊,鞭子迟疑了一下,虽仍是重重挥下,不过显然有所偏差,险险的从她粉颊边偏过,但风劲带过,仍旧留下一条醒目的血痕,让人惊骇震撼。
    见他起身如风影般快步离开,房当绿萝哪还有心思与已经伤痕累累的李清惜为难,虽心有不甘就这样放过对方,但显然她更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迈开腿就追了上去。
    正主都走了,院子一下全然安静,只留下终于忍不住差点虚软跌倒地上的李清惜,额头已经豆粒大般的汗珠,显然她强忍着多大的痛楚。
    “娘娘~”阿娜见状痛哭不已,看着对方泪如雨下。
    “好了,傻丫头,先回去。”此地不宜久留,等房当绿萝再回来算帐,她可再护不到她了,唇角一丝笑意,示意自己没事,却不知更让人心疼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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