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尚早。
“你知道吗?太后病危,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我听说如果太后再执意不肯进食,可能撑不过今日了。”
“我也听说了,可汗去劝过一次后就再没去过了,这样的可汗太可怕了,那可是自己的亲娘亲啊。”
“就是,但~可汗连弑君篡位都敢,冷漠也不出奇吧,更何况太后一直也不原谅可汗啊。”四周张望一眼,才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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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从内室收拾出来的阿娜见正站在窗边发呆的李清惜脸色微暗,上前。
“主子,你怎么了?”担心。
“我说过唤我惜贵妃。”这点她坚持,这是这个宫内他唯一留给她的,不知道坚持是不是有用,但为了他,她必须也想坚持,不容质疑。
“好吧。您中午想吃些什么,我好让膳房准备下。”
李清惜轻吁一口气,“我今天有些饿了,你去多准备些吃的吧。”
阿娜一愣,显然意外,但随即欣喜若狂,连忙点头,“好,我马上去,您等着,我马上回来。”
看着对方匆忙离开,李清惜的目光若有所思,一丝深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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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寝宫。
许是换班的缘故,并未有多森严防范,李清惜稍稍避开就轻易走了进去。
走进内室,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萧绰,才些日不见床上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辽太后威严赫赫,如今这般枯瘦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很多,两鬓已现花白,但是也可以想象,无可厚非,失去一个儿子还是另一个儿子所为,任谁都承受不起吧。
看着桌上的粥,还冒着热气,显然刚放下不久,看着对方紧闭的唇齿,显然这个老太太的倔强,不过一个普通老人家,为儿为女,一辈子操心守护。
拿起粥走了过来,坐在床檐边,舀起一匙轻吹一下递到对方唇边,见对方闭嘴不张,深呼一口气。
“放心好了,我不会做您儿子的王后。”
见对方眉头微然的动了一下,虽几乎可以忽略,但她知道对方听的见,继续说着,“为了我,不值得。”说着将粥再次放至对方唇边。
这一次时间虽然再一次静止,良久,但对方苍白的完全失去血色的唇终于动了一下,艰难的张开小半,顺着,她小心小口的喂着,她知道这个宫内最容不下自己的除了那些吃醋争宠的后宫女子,最重要的是这个位高权重的太后,自己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随时会毁了一切她认为重要的东西,心中一丝苦涩,她不过一个普通女子,如果可以,她宁愿拥有普通的容貌,不用才情,简简单单安然一生与自己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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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惜宫。
看着出现在院中的人儿,阿娜匆忙的冲上去,惊恐万状,眼睛惶恐显然差点没哭出来,显然心情激动不已。
“主子,您去哪了,可叫奴好找了。”焦急不已,天知道她回来没看到对方时,差点三魂丢了。
李清惜并未说话,看着阳光下沐浴的剪影,依依不离,相爱相扶,她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她的存在已经是个错误,就不要再让悲剧继续上演。
“我要见他。”平静的说出。
但听者却比听到天方夜谭还要惊奇,难以置信,盯着她,半响无法回神,见谁?对方说要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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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他第一次送她宫灯的地方,事物本一样,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心境不同,物似人非,她已不是当初那个一心想着只想苟延残喘活着的女子,应该说现在的她比苟延残喘还不如。
看着依旧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般美丽动人的她,耶律隆庆心动不已,回来后她连正眼都未再看自己一眼,那种嫌恶与距离感让他一度崩溃,他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居然主动说要见他,他的心情何止激动简直无法正常呼吸与思考。
小心且兴奋的上前,“惜儿,你终于肯见我了。”
李清惜深凝着前方一眼,才缓缓收回目光,看着眼前一派霸气君王模样,原来穿着龙袍就是天子,对方已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
冷冷的看着对方,“恒王既已是君王就该为普天下百姓着想,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易主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收服民心。”
微拧眉,耶律隆庆猜到几分,原来她见自己是为了这个,并不是想见自己,他在想什么,当初悬崖边时她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死的是自己,她怎么可能想见自己。
“这个君王我做就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最好的交待,她在我心里只配拥有最好的。”
“做得恒王心里最重要的人就要背负的起全天下最残忍的恶名,清惜自认无此能力,恒王又何必强人所难。”他立她为后就是将她架在刀刃上任人宰割,将她推至风口浪尖任由肆虐。
耶律隆庆一震,显然他忽略了这些,或者是他一心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思给出他认为最好的一切。
“做我的王后做我唯一的妻子对你来说是不是真的如此委屈?”他问出了这些时日一直困惑他的疑惑,但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看着她沉默转眸,那清然淡淡的表情,他知道她不愿意,他从来都知道。
但~“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可以背负千古骂名,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感动吗?哪怕一丝,一点都没有吗?”仍不放弃,丝丝的追问,不想让自己的付出那么一文不值。
看着她依旧静静的淡然,连眸子都未迟疑半分,耶律隆庆突然心中被什么重击一下,痛到让他不能自己,撕心裂肺,她不想要,他的一切。
“我不会勉强你,这个世上我可以勉强任何人委屈任何人,除了你。”哪怕是自己,只除了她。
李清惜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她不会心软更不会主动,她的心已经死了,就在他悲然跳下悬崖的那一刻起,她的所有情感已经荡然无存。
~见她坚决模样,耶律隆庆苦涩一笑,也许只有天知道他的笑里有多少悲哀有多少无奈。
上前,轻轻的从身后搂着她,轻轻的,“不要动,我只想好好的任性的抱你一次。”
本欲反抗的李清惜听着近乎一丝哀求的请求,浑身僵硬,但没在挣扎,也许这是她最后能给他的一丝安慰,她~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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