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余镇南家里出来,秦风闷闷不乐坐在副驾驶室一言不发,眼睛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和江州夜晚的火树银花,心情忽然感到一阵压抑。好好一顿饭,就因为余昔多了一句嘴,吃饭的氛围完全破坏了,只吃了个半饱,剩下的就是一肚子窝囊气。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不高兴了吗?余昔开着车,扭过头扫了秦风一眼。
秦风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好好吃顿饭。你哥跟你嫂子的事,你什么时候说不行,偏要等到我刚回来,好不容易去老丈人家里吃顿饭,这个节骨眼上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成心给人添堵嘛。
哎,这事怪我,是我多嘴了。一想到本来应该阖家欢乐的时候,我哥跟我嫂子却躲在外面不回家,我心里就不舒服,没忍住就给秃噜出来了。现在我也挺后悔的,我多这个嘴干吗,早晚我哥和我嫂子都会给我爸妈说的,轮不到我多嘴多舌。余昔也很懊悔,本来好好的一顿团圆饭,结果搞成这样子,一家人没一个开心的。
秦风道: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说话过过脑子,挑个合适的场合。可怜我啊,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这会肚子还饿着呢。
你不就没吃饱嘛,我也没吃饱,要不我们找个夜市摊子再去吃点。我知道正宁路有一家烤肉不错,还有羊肉汤,大冬天喝上一碗,浑身都暖洋洋的,甭提多舒服了。余昔提议道,心里多少有点愧疚。秦风今天刚回来,就给他添堵,的确有失考虑。
秦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悻悻地说道:好吧,那就去夜市再米西米西。有阵子没有吃江北的烤肉了,这回解解馋。
余昔调转车头,往正宁路的夜市一条街开去。在距离夜市几百米的地方,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余昔下车搀扶着秦风的胳膊,步行往正宁路夜市走去。此时夜空里又飘起了小雪,气温很低,余昔紧紧靠着秦风的肩膀取暖,两个人的体温加在一起,倒也没那么冷了。
到了那家生意永远红火的烤肉店,秦风和余昔进店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把烤肉和一把烤筋,每人倒了一碗羊肉汤,又叫了一瓶半斤装的白酒,等到烤肉上桌后,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着酒,身体很快就暖和起来。
秦风,我哥和我嫂子闹离婚这事你怎么看?他们这几年一直不对付,矛盾重重,我看着都别扭。余昔撕咬着一块肉问道。
秦风喝了一口酒,若无其事说道:我能怎么看,这是人家两个人的事,好也罢,不好也罢,我们都别掺和。
哎,都说劝和不劝分的,可是他们两个把好日子过成这样子,结婚四五年了也没个孩子,全家人都跟着闹心。有时候我真想劝他们离了算了,这么僵持着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余昔兴味索然地说道。
秦风晒笑一声,说道:你这是瞎操心,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舒心不舒心自己的体验最重要,跟旁人都没关系。你爸妈就是把面子看得太重了,觉得离婚就是丢人的事,他们在外人面前没颜面扫地。可是你哥跟你嫂子一见面不是臭脸就是掐架,跟仇人似的,依我看,还真不如离了各过各的,谁也不亏欠谁的。
屁话!离婚是什么好事吗。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可都是信誓旦旦的,发誓无论贫穷或者疾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将不离不去。可是这才几年时间啊,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余昔一脸惆怅,对现代的婚姻充满了恐慌,她和秦风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子。
秦风撕咬下一块肉,喝了一口羊肉汤,嘘出一口气,道:行,就当我放屁,这事我懒得操心。我们现在自己还一屁股烂事没处理干净呢,操这个心干嘛。
余昔不说话了,低下头喝汤,吃了几块肉,从碗里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秦风。
你跟我哥挺聊得来的,你们又都是男人,年龄相差也不大,要不你去跟我哥谈谈,劝劝他。兴许,你的话他能听进去。余昔看着秦风,试探性说道。
秦风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急忙推脱道:我不去,这种事我才不掺和,本来不管我的事,我一掺和惹一身骚。再说了,万一我劝着劝着,反而劝得你哥和你嫂子下定决心,真的离了婚,你爸妈还不生吃了我。
你说什么呢,越说越不像话了。以前没发现,你心理怎么这么阴暗。余昔没好气地白了秦风一眼,质问道:是不是你自己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巴不得我哥也离一次,这样你心理就平衡了?
秦风翻了个白眼,黑着脸辩白道:你要这么想,那我无话可说。我告诉你,你们家的事以后不要跟我说,我不想管,也懒得管。
见秦风真的火了,余昔意识到自己再次失言,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了。
可是这世上的很多事就是这么邪门,你越是想躲着的事,越是找上门来。余昔从碗里抬起头,眼角的余光猛然看到余禾跟一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径直往里面的一张餐桌走去。
余禾,他竟然也跑到这里来觅食了。这家伙整天在外面游荡,也不知道回家看看爸妈和奶奶,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余昔站起身,望着余禾的背影说道:你等着,我过去骂他两句,让他赶紧滚回家给爸妈解释去。
秦风扭头看了一眼余禾所在的餐桌,加上余禾在内,餐桌上坐着三个人,吃着烤肉喝酒,猜拳行令,看起来过得还挺潇洒快活的。
秦风没吱声,余家的事他真的不想参与,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余家的女婿,但是始终跟余镇南夫妇有隔膜,所以余家任何事他都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明哲保身。既然你余镇南和江萍心底都不太认我这半个儿,那我也只能跟你们保持必要的距离了,不能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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