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老夫人是不记得的,只不过父亲临终前太过悲伤,还是告诉了自己。
那天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知道了永安侯府的事情,还是说老夫人专门选了这么一个雷电交加的一天。
这天晚上,黑漆漆的,没有一丝月光,只是时不时会有闪电在夜空中划过,依稀可以辨别人影。
风吹过树木,沙沙作响,给这黑夜带来一丝阴森,过来带孩子的婆子不由得搓了搓发凉的胳膊。
永安侯心中不舍,对于他来说,这两个女儿都是自己的心头肉,每一个他都舍不得。
只是他虽然是权势高的侯爷,同样也是一个孝顺母亲的儿子。
他祖上并不是做官的,甚至说是贫穷的。
他再当兵之前,准确的说是在他立功之前,他的家中贫寒,大部分时间都是连饭都吃不饱的。
小时候他还不太懂事,他的母亲总是偷偷的将自己的饭省下来,给他吃,所以他才可以长的比同村的孩子稍微壮了一些。
在他顽皮的时候,他的母亲谆谆教诲,才有了他的今天。
其实他的心理也清楚,不是因为他的母亲的谆谆教诲,更多的还是发现他的母亲偷偷的吃观音土的时候的心酸。
他那个时候,偷偷的在心里发誓,以后,只要他有一口吃的,他就不会饿着自己的母亲,让自己的母亲一生的平安喜乐。
现在他的母亲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他只有妥协。
这两个孩子还躺在摇篮中“哇哇”的哭泣,她们甚至连话都听不懂,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永安侯的神色有些恍惚。
直到他身后的嬷嬷提醒道:“侯爷,不要再耽搁了。”
永安侯握了握拳,道:“嬷嬷,你先出去吧,我想和我的女儿好好告个别。”
嬷嬷不赞同的看了永安侯一眼,永安侯看到这个嬷嬷的神色,脸色微微一冷。
嬷嬷就算在老夫人那里再有脸,心中也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下人,哪里有在永安侯脸上使脸色的?
嬷嬷垂眸,退了出去。
永安侯虽然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但是力气极大,一双大手在其中的一个女娃娃脖子里,微微收紧。
那么小,那么脆弱的小孩子啊!
不过,幸而,在大错即将铸成之际,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冲了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是很早之前就在永安侯身边跟着的糟糠之妻。
原本听到永安侯已经封侯拜将的时候,她对永安侯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不过没想到永安侯并没有将她给忘了,在永安侯封侯没有多久之后,亲自将她这个糟糠之妻带到了京城,并请封了诰命。
对于永安侯,她有爱,也有感激。
只是,在她心中,她的丈夫和她的女儿都是顶顶重要的。
只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的丈夫,要害死自己的女儿。
她不相信!
只是,最终她还是亲眼证实了。
她的丈夫的手,就放在自己女儿那脆弱的脖子上,他只要稍稍用力,她就再也看不到自己这么香香软软的女儿了。
她语气不善,声音颤抖的问:“侯爷?你要做什么?”
永安侯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永安侯夫人的声音有些激动,显然是相信了永安侯想要掐死自己女儿的这件事的。
“我不来就等着你将我的女儿掐死吗!”永安侯夫人说到这里已经是咬牙切齿的了。
永安侯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倒是永安侯夫人一脸的不能理解。
“侯爷,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永安侯夫人面色中带着一丝平静,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心如死灰。
“侯爷,你是我一直都崇拜着的人,咱们两个夫妻这么多年,也可以说是恩恩爱爱了,我不相信你真的是这种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伤害的人!”
永安侯尝试着去安抚自己的夫人,只是永安侯夫人像是疯魔了一般,什么都听不进去。
永安侯无奈,只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听到了之后,神色呆滞,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还记得前几天大家还在一起恭喜她,说她有福气,一胎生了两个宝贝女儿,真的是羡煞众人。
没想到今天就乐极生悲了。
永安侯夫人闭了闭眼睛,问道:“所以,侯爷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杀了咱们的女儿?咱们共同的女儿,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女儿!”
永安侯揉了揉发痛的额头,他不想告诉永安侯夫人就是害怕永安侯夫人会跟自己闹,更重要的事会不顾忌自己的身子。
永安侯叹了口气,安慰道:“既然你了解我的为人,你就应该知道我哪里是能够掐死自己亲生女儿的人呢?”
永安侯夫人这才微微的抬头看了永安侯一眼。
永安侯解释道:“我不过是想做一个样子罢了,我是打算想要将咱们的女儿送出去的。”
永安侯夫人冷哼一声,到底是看在永安侯的面子上没有再说什么。
那个孩子被送了出去,就是现在的“老夫人”。
原本永安侯将这孩子的一切就安排好了,只等到永安侯老夫人去世就可以将这孩子重新接到府中。
只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原本想的好好的事情,也赶不上变故的出现。
那个被送出去的孩子不见了,被人劫持走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永安侯大怒,而永安侯夫人直接吐血昏倒了。
谁的孩子谁自己疼,这句话说得真是没错,就算是永安侯夫人已经气到吐血了,可是永安侯老夫人却还是无动于衷。
后来,永安侯夫人一病不起,临终之前,下毒害死了永安侯老夫人。
永安侯失去了两个至亲之人,加上一直思念女儿,他的脸色再也看不到之前的意气风发。
最后,也一病不起了。
后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对着“老夫人”道:“我曾答应过父亲如果有一天找到你的话就好好待你,以弥补永安侯府的错。”
“老夫人”握紧了拳头,脸色难看极了。
“永安侯府?那是什么东西!”
老夫人微微一怔,却没在说什么。
倒是“老夫人”脸色难看,仔细看的话神色中还带着几分迷茫。
她想起了这些年的颠沛流离。
她小的时候,没人疼没人爱,被人贩子拐走,她费尽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
她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不要自己了?是因为自己不乖吗?
她无数个夜晚抱着自己的身体痛哭不止,心中不停的说:“父亲,母亲,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带我回家?我保证自己一定会很乖的,一定乖乖听话!”
只是漆黑的夜晚中没有半个人回应,只有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背影隐匿在在漆黑的夜里。
清溪看着“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心中也是微微一叹。
这件事情怪谁呢?还是怪那个永安侯老夫人的封建愚昧,也怪那个永安侯的心智不够坚定,也应该说是情商不够高。
这件事情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只是这个永安侯选择了一个最不好的。
还有那个永安侯夫人,将永安侯看得太重,宁愿放弃自己的孩子。
不过是最后又后悔了罢了。
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如果将自己带去这件事情中,所做的事情也许不比永安侯夫人做的好些。
如果将萧珩带入永安侯身上,她觉得自己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与永安侯夫人差不多罢了。
清溪又叹了口气,扶着老夫人休息去了。
她没有再看“老夫人”的情况,自然会有人好好待她,她的下半辈子一定也是吃喝不愁的,倒是没有什么好关注的了。
但是同样的,清溪也不会将她再看的很重了。
毕竟,就算坏人最后变好了,也没有办法抹去她所做的坏事。
清溪陪了老夫人一会儿,知道老夫人睡了过去,清溪才松了口气,从容和园出来了。
清溪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趴到自己舒服的床上。
她一直都想着做一个大家闺秀,但是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安稳的人,还是放松一点比较适合她。
趴了没一会儿,清溪就觉得不对了。
平时不管怎么样屋子里总是有人守着的,现在房间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清溪愕然的环顾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清溪这下子是真的慌了。
如果菱歌她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们一定会告诉自己的,不会就这么着什么都不说然后就看不到人的。
清溪穿上鞋子,坐直了身体,手藏在袖子里握着银针。
萧珩轻轻笑了笑,不曾想自家小丫头竟然还有这么警惕的一面,之前真的是小看她了。
他走到清溪身后,点了点清溪的脖子。
清溪感觉到有人,反手一个银针就刺了下去。
萧珩黑线,握着清溪的手腕,笑道:“我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夫人就这么对我啊?”
清溪看到是萧珩微愣了一下,后来朝着萧珩翻了个白眼,道:“谁是你的夫人?”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萧珩。
萧珩自是心焦得很,恐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玩大了。
萧珩心里清楚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男人堆里长大。
他从来就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清清冷冷的形象倒也不是装出来的,他性格本就是如此的。
只是他还记得一明大师所说的变数,一明大师曾说:“人的这一生中,不总是一个样子的,其中总要有一些变数出现,或许会改变你的一生,甚至连你这个人都会一起改变。”
萧珩曾经不懂。
变数这个东西,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万事万物都有变数,萧珩是赞同的。
有许多事情你已经安排的万无一失了,到了最后也许因为那一丝的变数还是失败了。
只是萧珩并不认为变数可以强大到在人的生命中扮演着可以改变人的一生的角色。
只是现在萧珩信了。
应该说事情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因为清溪就是他的变数。
他原本性子清冷也不喜欢和外人接触,但是遇上清溪之后,他就毫无底线的想和她亲近,没有任何的不适之感。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在清溪面前的萧珩和在外人面前的萧珩其实是两个人。
但是没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了,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人。
萧珩想到这里,看到床上的清溪,唇角微勾,有些无奈的扶额。
这件事情,其实也不能怪他……他看了清溪一眼,默默的想着。
清溪那么可爱,笑着的时候可爱,正经的时候可爱,甚至就连生气的时候也可爱。
萧珩走到清溪身边,坐下。
清溪可以明显的感受的到她身边的床微微塌陷,甚至有将她向萧珩身边推得嫌疑。
清溪有些不舒服的往另一边去了一些,离萧珩远远的。
不过清溪心里微微唾弃了下自己。
自己好歹也是个人,现在竟然和一张床阴谋论起来了,想想清溪就觉得好?人啊……
萧珩不敢再多话开清溪的玩笑了,估摸着自己刚刚是把人吓到了。
他又轻手轻脚的向清溪身边移了一些。
清溪自然是感觉到了萧珩的小动作,只不过她已经移了一些了,自然不能一直向另一边移。
况且她心中也清楚,她能移到哪里呢?还能将萧珩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出去不成?
萧珩感受到清溪不再动了,也明白了清溪的软化,双手轻轻按着清溪的肩膀,将清溪搂到了自己怀里。
感受到自己怀中的温热,萧珩喟叹了一声,舒服极了。
萧珩是舒服了,可是清溪心中的气都还没消呢!
清溪越想越不舒服,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仇的很。
如果有人得罪了她,被她记到了心上,除非是她已经报过仇了,不过非得记一辈子不可。
这么想着,清溪也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她将头埋在萧珩的怀里,在萧珩默默高兴的时候,像小猫一样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在萧珩的胸口处咬了一口。
萧珩轻吸了一口气,看上去很痛的样子,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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