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的锁。
她从小动手能力就好,回去秦正铭的出租屋,一边按照店老板教的方法装锁一边低声骂——
“我看你们还撬不撬得动!”
满头大汗后,终于将新的门锁安上。
她才将几块窗玻璃带进房间,今天是雨天,昨天刚来的一场台风,这时候依旧还刮着不大不小的风。
夏天倒是凉快,可一到冬天……
九月天,她竟打了个哆嗦。
然后迅速将窗户裂开的玻璃拿着石头全都杂碎,再将新的玻璃安上。
几天前她偷偷来量过尺寸的,大小刚好。
正当她准备装第二块玻璃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了进来。
砰的一声,本来就老旧的木门,差点就支离破碎。s3();
墙上的灰被门震得刷刷地往下掉。
秦正铭阴沉着脸站在门外,大概真的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气坏了,以为家门被撬,又是有女人破门而入,衣衫不整地躺在他床上。
结果就看见那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正想厉声怒骂。
“哐——”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突然的出现以及门的重撞声,吓到了苏暖。
她被玻璃砸中了脚,在惊怔的过程中,她的反射弧变得格外长,好几秒后才惊觉痛意,头皮顿地一麻。
然而她还没叫出口,一道人影快速过来,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苏暖就像忘了反应似的,呆愣愣地任由他抱着。
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汗味,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冷峻的下颚线,还有……性感的喉结。
她抿嘴偷笑,趁机将双手抬起来,抱住他的脖子。
谁知两只手的手指还没碰到一起,就被他摔在床上。
力道太重,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伴随着脚上的痛意,她憋了一头的冷汗。
秦正铭见她脸色苍白,才醒悟过来自己没轻没重,也许真的吓到她了,一时之间眼神有些慌。
转身去将上次她买的乱七八糟的药找出来。
给她清理伤口,小心地拿镊子将伤口里碎玻璃渣夹出来。
女孩的脚心软软的,很白皙,他握在手中,掌心微潮,怦然心跳,体温骤升。
他有些烦躁忽地将她的脚甩开,站起来厉声质问她:
“你进来干什么!”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憋了一肚子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又被他吼了一声当场哭了出来,一边抹泪一边委屈道:
“我过几天就要去上大学了,临走之前,我只想帮你把破玻璃换了!”
竟是这个原因。
秦正铭见她哭,顿时手足无措,面对娇滴滴的女孩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垂在身侧的手来来回回握了好几次,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
也许是他力道太大了,又也许是因为受到惊吓的人都比较敏感。
结果她哭得更凶了:“我只想让你有个像样的家,你凶我,现在还打我!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秦正铭当时在床边站了很久。
久到苏暖以为他真的打算将她丢出去的时候,他却又忽然蹲下来,重新抓过她的脚,帮她清理伤口。
这次的力道比之前更轻柔了,也许是苏暖的错觉,竟看见他的嘴角微微弯起。
“按照你的理解,什么才是像样的家?”他忽然问她。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低沉悦耳,格外撩人。
苏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可是关于像样的家,她脑海里早就构想出无数次的画面,张口就来:
“我想要的家,要是复式楼或者别墅就好了,可是现在房价好贵,根本就买不起,不过偷偷想想总不会犯法的吧?
嗯……庭院一定要种海棠,还得是白色的海棠花,远远看着像撑开的白色小伞,可好看了,还要种上蔷薇,波斯菊,三色堇,家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可以观赏。”
他认真给她的伤口擦药,听她一点一点地描绘像样的家。
她说着未来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光亮,又仿佛像是一束冬日暖阳,直接照进他阴霾又寒冷的心。
“房子里一定要有壁炉,沙发我喜欢米白色的,地毯简单的花纹就行,我还想养一条狗,冬天的时候坐在庭院晒太阳,吃着自己做的苹果派,逗狗或者看书,傍晚吃完饭,带狗出门消食。
房间一定要有落地窗,我喜欢清早拉开窗帘,满室的阳光,榻榻米上的抱枕又又软又大,露台要放两把藤椅……”
……
苏暖推开那扇铁艺门,门晃过风声之后,四周静谧,只有脚步声。
海棠树下落了很多白色的花,围着树干躺在绿色的草地上,树干不粗,应该没几年。
铁艺门的后面缠着几条绿枝,是蔷薇,这个季节已经不开花了。
三色堇已经冒出花蕾,再过一周时间大概要开了。
苏暖四肢冰冷,轻颤地呵了一声气。
双腿仿佛灌了铅,举步维艰。
&nbs 划声利利,清晰地刮着每个人的耳膜。
她佝偻着的身子被雨水冲刷地愈发单薄,颤抖着将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手上,手背青筋凸起,指节泛白。
密密麻麻的痛意也随之汇聚在指尖上,那种无望的空洞和恐慌,席卷着她的四肢百骸,这么多天的坚持都好像化作了灰烬。
十天了……
音讯全无!
最后一刀,她几乎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
“铛——”
匕首落地,人也昏倒在地上。
镜头拉近,墓碑的右下角,字迹清晰,震撼着在场的每颗心。
【未亡人.苏暖】
“苏姐晕过去了!”小桃尖叫着大喊一声,冲了过去。s3();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将苏暖从地上抬起来,放在旁边演员临时休息的躺椅上。
倒热水的倒热水,拿干毛巾的拿干毛巾。
张导还未从那五个字中回过神来,仿佛徘徊在震惊与大彻大悟中,直到身旁的摄像师提醒他那墓碑上的字迹怎么办。
“她刚才意识模糊了,叫人把苏暖的名字改成素环,补拍她倒地后的一个镜头。”
旁边的人都听清了,久经沙场的张导竟颤了声音。
……
苏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月牙湾的别墅里。
她躺在大床上,侧头就能看见落地窗外的白色海棠,比前两天开得更多了,下着雨,想来草坪上的落花也更多。
应该很漂亮。
“我怎么会来这里?”
小桃说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嘴里细细碎碎地念着要来这里。
“医生说叫你要好好休息,切勿再劳累了,苏姐,你听我一声劝吧。”
医生还说,她是忧思成疾。
“好。”她沉默了好几秒,才说一个字。
小桃陪着她到晚上十点多才走的,是苏暖要她离开,说自己一个人可以。
确保她真的可以照顾自己,其实小桃还是不太放心,可她知道苏暖是个善于隐忍的人,她不能这么残忍,连这样小的私人空间都不给苏暖。
小桃在走之前,将门锁上。
却在别墅外看见了唐时慕的车。
后车座的车窗降下。
“唐总。”小桃走到唐时慕的车旁,“您来多久了,怎么也不进去?”
“刚到。”唐时慕平淡道。
司机却是一愣,已经来了五个小时了。
可他哪里敢开口。
唐时慕的瑞凤眼里噙着一抹晦暗不明的光,他朝别墅看了一眼,眼底深处藏着压抑着的神色。
只是一眼,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问:
“她睡了吗?”
小桃站在原地,作势要侧身,“我出来时还没睡,您这会儿进去估计也没睡,我这就带您进去。”
“不了,上车,送你回去。”
小桃抿唇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坐进了副驾驶座。
唐时慕的车后座,从始至终也只坐过苏暖一个女人。
连他的母亲,妹妹都不曾破例。
小桃更不敢。
……
苏暖半夜的时候发烧了。
梦里只觉得深处火海之中,后来嗓子疼得紧,她才转醒过来,身上不同寻常的体温烧得她头脑一片空白。
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像是梦。
也只能是梦。
梦里,可以哭。
她紧紧地抱着膝盖靠在床头,脚趾卷曲着,身子颤抖着,手指紧扣在一起,手背上全是凸起的青筋。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她压抑着的哭声几乎被淹没在雨声里。
后来又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醒来头更重了,身子也越来越热。
她试图找到手机,可她的包不在房间里,也许在楼下的客厅。
沿着旋转楼梯下去,她已经快站不稳,视线也很模糊,也许因为发烧,也许因为泪水还噙在里面。
她走的很不稳也很慢,模模糊糊才看见包在沙发上,就在那米白色的沙发上。
“咚”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她试图弯腰去捡,可是本来头重脚轻的她,手还没够到手机,一下就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屋外还有雨声,噼里啪啦拍打着窗玻璃。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眼皮几乎快撑不下去,她,闭上眼睛之前,竟出现了幻觉。
别墅的门打开,那个的男人一步步地走进来,他的寸头长长了,眉目清冷,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冷峻的下颚线比起当年更加冷硬深刻。
尤其是那双墨玉色的眼瞳仿佛带着魔力,让她欲罢不能。
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可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别墅的门真的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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