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林恪?!”
突然惊醒的杨玉环看到了床边落座的人,心中无限惊喜过后便是悲伤的泪夺眶而出。
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那只冰冷的手,杨玉环哭泣,哀声道:“林恪,你带我走吧,不管千山万水,只要能离开这里便好!”
他便抚摸了下少女的头发、惨白的容颜。
似乎是自从他们的分别那日,她便一直是这样的冰冷与苍白。
他重重叹息一声,碧色双瞳中有着决绝,“好,我带你走!”
杨玉环一听,所有愁容满面全部消失,取而代之无限欢喜,竟是光着脚跳下了床,“我们现在便离开吧!”
“不可。”他却摇了摇头,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会惊动所有人的。
她可能还不知道,自那圣旨一下,这个寿王俯便前前后后、明里暗里埋下了多少玄宗亲卫。
他也是化去了人形才得已进来。只是……他来去自如,带着她却是难上加难。
“林恪,我一日都等不得了。”杨玉环低下了头,被子上已湿了一大片。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时机未到,他无法带她走。
“玉环,你等等我,再等等我,等到今晚,我定带你离开。”说罢,林恪紧紧拥了一下对方,化成轻烟飘走。
再次出现,却是站在了一个小小当铺面前。门口一张躺椅,椅上一黑袍女子正在惬意的晒着午日阳光,昏昏欲睡。
“林恪多有打扰,还请姑娘原谅则个。”他轻轻弯腰、抱拳。
如若不是没有办法,他根本不想与墨香阁有任何交集。
“嗯?”黑袍女子眯起了眼,墨蓝色的双瞳倒影着一个修长笔直的身形。
“原来是林公子,我当是谁,真是稀客稀客。”说罢,从躺椅上直起身,笑了笑,继续问道:“林公子大驾光临可是有何贵干?”
“林某想请墨香阁出面帮个小忙。”
“多小的忙?”
“偷个人。”
“偷人?”黑袍女子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出来,“莫不是渊清听错了,这偷人……还需要我墨香阁帮忙吗?”
林恪一愣,这才明白对方是误会了什么,赶忙解释道:“不不,林某并不是那个意思。林某是说,从重兵把守下带个人出来。”
“何人?”
“杨玉环。”
“恕难从命。”扔下这四个字后,黑袍女子重新躺回了椅中,慢慢合上了眼。
林恪一看,心里十分焦急,竟是大汗淋漓,忙说:“到底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可以请墨香阁帮忙?!”
“什么代价都不行。”黑袍女子没有睁眼,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墨香阁从不掺和人间的事情,这一点,林公子莫不是忘记了。”
“那、那个李太白又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生气,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这个墨香阁……当真如传说中的一样!无利不起早!
“他不同。”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黑袍女子重新睁开了双眼,墨蓝色眸中有着些许凉意,“他……哪怕是倾覆整个墨香阁,我都必定要保到底!”说罢,也是再懒得解释,挥了挥手,“林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咬了咬牙,愤恨的转身离开。
只是还未走几步,便听到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公子,记住了,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离开’这一个办法。往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席话说的他拨云见日。
“多谢姑娘!”他站定,对着那个黑色身影重重一谢,然后转身消失。
当天夜里,他带着一瓶药来到了杨玉环房中。但见一桌子的饭食已冰冷,她竟是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
“林恪!”杨玉环一见到他便扑了上来,泪水缓缓流出,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把头深深扎进他怀里。
他便伸出手安抚的顺着她的背。
“林恪,今天能离开吗?”少女沉闷的声音从他怀中传出。
他立即将一瓶药放在了她手中,道:“玉环,我思前想后,如果我带你离开,皇上定会勃然大怒降罪于你杨家,所以……”停顿了一下,“如今之计唯有你诈死,才能骗过皇上,保你杨家。”
“诈死?!”杨玉环惊了惊,将手中那个拇指大的小瓶子举到了眼前。
“是的,诈死。”他又重复了一遍,“这里面是一颗服下便能让你的体温、呼吸、心跳都骤停的药,只需要五个时辰后,你就能自动清醒,与常人无异。”说罢,又拿出一个同样的小瓶子,“这里面是让你在醒后可以立即恢复体力的灵药。”
杨玉环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都用上好羊脂玉打造的小瓶子心里诚惶诚恐。
她不知自己该如何选择。
林恪说的对,她一旦逃走了,那灭族的大刀只怕是会瞬间砍下来,可是……如果不走,难道要她一女侍二夫?!这样的耻辱她宁肯去死!
“好!”打定了主意,杨玉环将那小瓶子收好,“林恪,今日寅时我便服下这药,剩下的……”说到这里,心里却突然一空。
“玉环,你放心。等到你出殡,我便用妖风迷了所有人的眼,立刻带你离开。”说罢,似乎是知道少女此时此刻心里的担忧与害怕,轻轻在那冰凉的额头上烙下一吻,“等我,等明日一过,我定带你策马飞奔,海阔天空!”
“林恪……我等你,沧海桑田都等你。”说罢,杨玉环回吻住那双碧色的眼眸。
当天夜里,杨玉环一闭眼内心极为平静的服下那颗红色的药丸,然后,静静躺在床上等待着第二日的喧哗。
辰时,迎接她入宫的轿撵停在了寿王府邸门口,前来为她梳妆打扮的宫女却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寿王俯内所有人大骇!
刚刚殁了武惠妃,又殁了寿王妃!一时之间,整个寿王俯人心惶惶,如临大敌!
玄宗听后犹有不信,立刻指派亲信御医前来查验,却得知——寿王妃因为武惠妃之死而伤心过度,又加上太过操劳,所以才香消玉损。
李隆基听后内心失望不已,李瑁却面无表情,竟已是心哀莫大于死,整个人都丢了魂一般呆愣愣不知要做些什么。
短短几天,这李瑁受了三重打击,高烧不退,一病不起。
玄宗心中也明白,竟是极为宽宏大量,准许李瑁在府中养病,不用觐见,待病好后再隆重安葬寿王妃。
杨玉环的出殡之事便这样耽搁了下来。
李瑁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日夜守候在杨玉环的‘尸体’前,水米不进,连药都不喝,一旦有人前来打扰便发狂般的将人赶出去。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甚至动了杀人的念头!
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败坏了他的所有计划!
五个时辰后,杨玉环睁开了眼。
印入眼帘的不是林恪的身影,却是极为熟悉的房、熟悉的人。她先是一愣,然后便明白了——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
苦涩的泪滑下,她重新闭上了眼,终于还是屈服于这命运的安排。
倒是那李瑁见到了活过来的她狂喜,抱着她瘦了整整一圈的身体哭的涕泗滂沱、泣不成声。
她却在心里冷笑三声。
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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