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乱之乌山行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记不起很多事情。我也记不住很多事情。我只是知道我的名字：忘忧。我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后来我救了一个好看的女子。她与我一样，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一个名字。只是这个名字不是她的名字。我还遇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死活说是我师弟，他说我这世上最厉害的毒药师。只是炼药试药把自己毒傻了，不长记性也不长岁数。我怎么也不信，做了他师妹后，我才勉强觉得自己没有吃亏。后来我们找到了好看女子要寻的人。我以为她会日日欢喜，却不想她却仍旧愁眉不展。我不懂呀，便觉得那男子是个负心郎。后来她还是与那负心郎大婚，大婚当晚，我瞧见那个负心郎去了探星楼，可是我怎么寻都不见踪影。后来，战争结束了。西楚的三公主去北陵和亲。又后来，三公主死了。那一日，西楚对北陵的乌山发起了强攻。
    那一夜，那负心郎喝醉了酒，来了洗梧殿，对好看女子说：“问凝，自遇见你起，我便想赠你世上顶顶好的东西，许你世间无双的宠爱，护你一世周全，一世安好。只是这些话还未说出口，你便因我而死。五载春秋轮回，沧海桑田，只那颗装满你的心没变。因而你不知，那日你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何等的欢喜。你回来了，我便以为我也回得去。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且歌且行，从容坦荡。但是，问凝，你不知，你欢喜的那个少年郎，早死了，死在五年前的阴州，死在阴谋诡计里，化作了白骨，变成了沙砾，一魂一魄都未曾留在这世上。如今活着的只是隐匿于黑暗中满口獠牙的污秽物。谋算人心，草菅人命。”
    原来他不是负心郎，只是一个伤心人而已。他的名字我记住了，叫做胤。我后来见她抱着他，最后行了周公之礼。只是夜半时分，他酒醒离开，最后对着手里的玉坠叹了口气：“你终还是骗了我。我终没有见到天下外的天下，没有看到比乌山更高的山，没有遇到天下外的人，没有遇到天外的事，终不得自由。”
    后一日，我忽然想要种些花花草草，打发日子。于是我在探星楼下的一棵梅树下刨土，竟给我挖出一坛酒。酒不错，就是烈了些。赶巧，胤公子经过，与我一同喝了些。“忘忧，你可知道这是何酒？”我喝得晕乎乎的，没有回答。他更像是自言自语：“此酒名唤黄粱。涩如人生苦，烈如将军魂。”
    又后来，北陵三皇子慕容润造反了。这个名字我好像很熟悉，只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后来，我和好看女子一起被军队护送到了虎崖。原来，西楚投降了。
    时间在虎崖过得很快，也很没有乐趣。直到好看女子生了孩子，我才觉得又有了生趣。好看女子唤她的孩儿做“错儿”便走了。以后的日子，就是我同错儿的日子。不是，还有一个影子。他说他叫肖争。
    错儿活泼好动。却喜下棋。
    一日，我们经过虞渊，遇到了位下棋先生。两人甚是投缘。于是错儿便三天两头去会那下棋先生。
    又一日，我听得错儿与那下棋先生的话。
    “先生可曾遇过对手？”
    “嗯。”
    “先生输了？”
    “孤注一掷，兵行险招。”
    “先生赢了？”
    “他只说了一句：今夕何夕，遇此粲者；原是天外客，不染世间尘。”
    “先生说的是棋局吗？”
    “我找到了他的软肋。”
    “那他输了！”
    “他得了他今生所想。”
    “先生，我们还是下棋吧。”
    “错儿还小，不过终有一日，你会知晓。天下为盘，苍生为子，棋逢对手，人生无憾！”
    又后来，错儿在乌山碰到了两个孩子，唤做乌落和竹笙。乌落机缘巧合救了错儿，便赠了错儿一个姓，唤做吴错。我觉得如此甚好。
    后来，便是他们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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