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景禹带凌意欢到自己的书房里,命人死守四周,一只苍蝇也不许其放进来,屋里燃着百合香,沉香木的整套家具散发着古木应有的气息,一切都井然有序。
上一次为诱夏晚晴入局凌意欢是刚进来便又出去了,自然不曾仔细查看过,这次是为了履行对百里景禹说过的承诺,其实有一半也是因为她真的想知道安湘湘最后没能告诉她完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凌意欢进了书房,四处看了看,很干净素雅,她打趣道:“倾城来过吗?”
“没有。”百里景禹淡淡道,“之前没有赐婚,突然让她来这里难免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如今虽然有婚约在身了,但没商议好回国日程之前也不好跟她走得过近,免得她又要被人诟病。”
确实,如今她和叶倾城都算是实在的待嫁之身了,真正该做的是待在闺房里绣新服,跟未婚夫天天见面可不像话,对于这一点杨宗恒真真是做得极好,自那夜后,还没跟凌意欢说过话呢。
“你倒是挺替她考虑的,如此,倾城嫁给你,我倒是放心了。”凌意欢笑了笑,她和叶倾城眼看着就有了归宿,可是沈萱那边还不知道跟娄煜是什么一种情况,想到这儿凌意欢不免又叹了口气。
“对于你的身世,大祭司就当真什么也没多说吗?”百里景禹又问。
凌意欢摇头:“那夜娘原本是要说的,可皇上突然就来了,她只道让我来问你,让我信你……”
“如此那你倒确实可以放心了,倾城嫁给了我也不算是外处,你与她自是越来越亲近,因为她变成了你的大嫂。”
凌意欢愣了愣神,呆呆地看着百里景禹,百里景禹耸了耸肩,笑道:“纵然你我不是一个娘,好歹也是同一个爹所生,你道你就当真半点没觉得你我眉目之间是有些许相似的吗?”
凌意欢仍是不言,只以震惊的眼神盯着百里景禹,若百里景禹变成她哥哥,那她,她岂不就是大凤的……公主……
“我确认你的身份是从夏晚晴给我看你的画像开始。”百里景禹道。
“一张画像你就确认?”
“对,因为你这张脸和我已故的嫡母一模一样,这世上再无人能有这样的脸,后来在围场你因生我的气救下那只兔子,我便知道你有天生的异能在身,这样的异能只有大凤的百里氏族才拥有,且只有皇后嫡出嫡女才会拥有。”
“那时候我便笃定了你的身份,去将军府也不过是想再接近接近你,多套套你的话罢了,没想到会跟大祭司重逢,不过也好在大祭司让我知道了你会在大周的原由。”
凌意欢心潮起伏,对他讲的一切都如梦如幻,只见他起身走到条案前打开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画轴来,一面打开那画轴一面道:“这次我主动请缨来大周,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找倾城,却没想到会在这儿意外遇到你,我想这一定是母后在天有灵的暗中引导。”
画轴徐徐打开,只见上画面上出现一个栩栩如生的女子,在一个繁花似锦的花园亭子里,锦衣华服,珠翠环佩,茶杯轻握浅笑轻颜,十分的安宁美好,漂亮和谐。
只是让凌意欢惊讶的是画上女子跟她长了一副一模一样的面皮,那眼睛鼻子嘴巴,凌意欢简直感觉这画的就是自己。
百里景禹道:“这二十年前大凤国的画师所作,那时候母后刚刚入宫为后,父皇十分宠爱,宫里人人敬重。她温柔娴淑,宽厚待人。你大抵也听说过我并非大凤真正嫡出,不是母后亲生儿子,其实我只是大凤皇宫里一个小小的宫女所生。”
“但这在大凤于君王而言是奇耻大辱,父皇曾为他酒醉后宠幸于小宫女的行为十分后悔,还是母后怜我生母可怜赐了她一个位分,过不多久我生母就怀了我,但即便如此宫里仍是人人避着我生母,父皇也把我的存在当成是一种耻辱。”
“我生母处处受人所制十分难受,太后为全皇家颜面暗中下了去母留子的命令,以致我生母刚生下我便离了人世,太后原本是要将我抱出宫去将养,是母后怜我,硬从太后手中夺了去,说我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又是男孩,如此处置实在不妥,便过了太庙将我直接过到了她的膝下。”
“母后待我犹如亲生,从吃穿住行到礼仪规矩,多年来只有她将我当成是真正的嫡出,还常常在父皇面前夸我,宫里人人都道我命好跟了这样一位好母亲,也因为母后的细细教导让我越发规矩体面,父皇因着这些也渐渐对我有所改观。”
“原本一切都很好,可是我七岁那年母后怀了正经嫡出,后宫妃嫔人人害怕母后生下正经嫡子危害她们的地位,处处加害母后,甚至连母后的亲妹妹也……最终导致母后生产时血崩而亡,我至今都记得那个可怕的雨夜,我悄悄从偏殿移到母后生产的正殿,正好看到母后的亲妹妹抱着母后刚出生的孩童对她道……”
“她说我母后产下死婴是为不吉,要立刻处置,母后不信要亲眼看孩子,可是她不给看,强行让宫人趁着雨夜抱走了,紧接着她又拿白绫勒死了母后,母后待她极好,可她却这般对待母后,我怕极了,我不敢出声也不敢叫人,捂在被子里痛哭了一整夜。”
“我很清楚我一个小孩子说的话没有任何的权威性,他们也不会信我,所以我只能暗自咬牙看着他们葬下母后,看着那个恶毒的女人霸占母后的地位,而我却只能默默藏在一角,努力变强,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有为母后报仇的机会。”
百里景禹看向凌意欢,道:“当年那个被宫人抱出宫处理掉的孩子就是你,大凤的嫡公主,母后曾为你取名为百里清河!”
“百里清河。”凌意欢怔怔的。
百里景禹点头,又道:“我也当你已经不在人世了,直到在大周遇到你,后来才从大祭司嘴里知道,原来母后早在生产前便算到自己会有一劫,虽然不清楚劫难在何处显现,但她也只能早做准备,派小雀给大祭司送了信,希望能救你一命,那个女人以为把母后勒死了,却不想母后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把真相通过雀嘴都告诉了大祭司。”
“这才使得大祭司后来在乱葬岗成功找到你并救下你,这些年你流落于外,大祭司为你的安全着想没有告诉你真相,可是现在你已长大成人,大祭司也不在人世,你必须要知道真相,并且一定要随我回大凤,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属于我的一切?”凌意欢仍是昏头昏脑的。
“对,我会把一切禀明于父皇,让你认祖归宗。到时候你我联手除了那个杀母的大恶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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