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使

    
    “何大，帮我。”福琳看诚恳地说。
    何大凝重地看着福琳，忽然笑语：“是帮那些无辜的人吧？”
    “嗯，对。”福琳看着何大。
    何大不禁收敛了目光，移开视线。这个女孩儿，一阵子不见，美目盼兮流光溢彩，越发美成一个神话！
    “你这是怎么回事？变神仙了？打救苍生了吗？”
    “是的，希望神仙别被错打下地狱。”福琳调皮地说，话语中却有苦的况味。
    何大笑了。
    刑警，但凡消失了一段时间，就是在危机里冲浪，却几乎不为世人所知。
    他听懂了福琳这阵子经历的苦与难。虽然福琳不是刑警，可她是刑警大楼里的实习法医，未来将要面对的，是跟他们同吃同喝，甚至同睡的危机日子。
    他听懂了福琳。这个女孩，思想太成熟太稳定了。
    城市摩天大楼隔壁，一个商业步行街内，福琳随便选了一家流行的饮品店。
    好久没见福琳来工作了，刑警大队里兄弟们在饭堂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起哄，便让何大给福琳发个信息，说大伙儿想大美人了。
    福琳灵机一动，回复了兄弟们，还把“金福”美照发给大家作福利。当天饭堂里一片雀跃。
    福琳跟大伙儿视频后，在大家的起哄下，直接当面就在视频里约了何大出来聊天。
    何大这才知道，福琳最近大概在做些什么，忙成了个什么样儿。
    她已经追踪得很深了，而且这些领域，他们从来碰到即止，尽量回避，不触及。
    就像西医与中医，各有各自的治疗方法，原本是互不相交。所谓中西结合，也是能走出个道道的，可是并不能把巫医，正大光明地列在一起。
    何大低头喝着饮料，陷入了沉思。
    忽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福琳，说：“福琳，你，还是就此打住吧。”
    “不。我豁出去了。”福琳目光闪烁，跟何大对视着。
    何大对这个女孩的笃定与淡定十分欣赏。
    自己做刑警这么多年，什么危机什么恐怖的事没遇到过？可在与福琳的对视中，何大没能在气场上胜过福琳。
    当然，他们之间并没有比拼，只是眼神，对于一个刑警来说那么重要，要让对方必须听自己的，眼神就得必须把对方压下去。
    可是何大没有占上风。这就是说，他并不能劝退福琳。
    要知道，他们之间相差了几近二十年，福琳只有何大一半的年纪。
    “或许你们觉得我们是胡闹，可是，城市在一点一点地变成晦黯，这是寻常人所看不到的。待他们都看出来的时候，这座城市就是走向万劫不复。”
    “那，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何大的帮忙。我必须要得到一些通话详细资料，我需要知道这个人的档案。”福琳说着，在手机里亮出伍朵、向晖的家庭群，再亮出伍朵的照片。
    “违反纪律的事，我不会做的。”何大斩钉截铁。
    “何大……”
    “不用说了。警察有警察铁的纪律和原则。福琳，我并不能反对你要做的事，可是，你，还是得小心再小心。”何大说完，一口把饮料吸完，转身就走。
    可在他离开之际，手里多了一张卡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卡片掉落地上。何大做得漫不经心实质手法极快，其他人无法发现这细节，但逃不过福琳的眼睛。他是故意的！
    看着何大离去，福琳迅速把卡片捡起来，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神探阿禄。
    福琳开心一笑，拿着卡片激动万分，朝何大远处的方向道了一声：“谢谢。”
    神探阿禄，住在旧城拆迁区的一家戏社里面。戏社，据说有超过一百年的历史。
    其实就一个烂戏台，时间不长，也不能说短。在保护与不保护之间，拆与不拆之间，争议一直存在。
    这个破烂不堪的旧拆迁区域，收藏在旧城市区的一拐角内，里面面积却很大，方圆是几条旧时老街，是以前的工人文化宫、茶楼等休闲娱乐汇聚之地，再往上推，民国时候就是戏台林立、武馆成行的地头。
    可是来到今天，经历了几届政府领头人，依旧没有拆迁改造好。
    十几年前，这里就已经动迁完毕，当时说是要拆迁改造成一个全岭南最辉煌的商业中心，老居民不肯搬，破烂王们就被放进来，拿着各种工具几乎一夜之间，把珍贵的满州窗、雕梁画栋的木柱、屏风、门廊都拆走贩卖，散落到全国各地的古董市场！
    再往后，顾氏的摩天大楼和亚诺星际迅速掘起，成为城市核心区域，让这座城市达到空前的繁华！于是，这一块拆得烂融融的老城一角，更加是没有开发商再看一眼了。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破坏，老居民早已经全部搬走，当年经手动迁的几个头儿也抓了，谁都不敢再往这一块上动心思。
    旧区拐角里的这一块已经完完全全变成废墟，除了大马路上还有一些老人偶尔经过，街区里已经是空荡荡。
    陈澈在卫星图里找到这一区，在手机图里看像一个大黑洞，晚上灯光全无。
    神探阿禄，就住在这儿。
    一个几近百年的旧戏台是他的家。
    青砖早已长满青苔，在冬季里枯黄一片，衬着古老结实的青砖，和朴雅的长石板，也是别一番情怀。
    “请问，阿禄在吗？”福琳探进头来，美貌照亮我古旧的戏台。
    戏台后面，坍塌了半截的墙垣里，也探出一颗大大的脑袋。两颗小眼睛在圆框眼镜后面滴溜溜地转，很是喜感。
    福琳笑了，大脑袋阿禄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