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渣好躲,暗夫难防

第二章 去何处

    
    好生生的,怎的又赖她?
    白惜棠忽感凌乱,见礼担心得紧,顿悟道:“莫非是那日淋了雨所致?”
    “哼!你还晓得呐,奴家以为狗爹您的心是用石头做的叻!”礼咕哝不平。
    “这便奇怪了。”白惜棠百思不得其解。
    礼斜瞥她一眼。
    “那日八忠为他撑了伞,我亲眼所见,依着那厮的身子,哪会这般虚弱,你莫要诳我。这都几日了,纵使抱恙,也该好转,你断然不会让你家爷带病上阵罢。”白惜棠末了,深以为然点点头,用棍子拨弄通红木炭。
    “奴家以为狗爹与爷俱是一个性子,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要强得很。”礼别扭望了望林中虚无。
    白惜棠撩眼瞅他,赞许道:“知我者,莫过于礼。”
    “若狗爹不说,奴家还不晓得爷病了,个个都胡来!”礼小声咕哝,白惜棠未听清,“诶?”一声,他方不情不愿转头来,眼中火光跳跃。
    “狗爹,您可莫要再伤爷的心了。”礼是个不正经的货,头一回正经了,反倒叫白惜棠觉着古怪诡异。
    她扔了棍子,漫不经心拍手,“他不伤我便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你们主仆倒真是神奇,那厮莫名好大一通火气冲我撒了便绝尘而去,你还说我伤他心。我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到头来却是我错了哩?”
    礼闻言将她兀的一盯,四目相对,他蓦然仰头望天,悲恸哀戚,“造孽哟,造孽!你们两个,是要挠死我们这心尖尖不成?!”
    “哈?”白惜棠越发糊涂。
    礼却不再同她言语,一把鼻涕一把泪,似丧偶一般,将将起身,摇头唉呼,“随他吧~随他吧~”
    ——
    自那之后,白惜棠便再没见过礼。但那货证明存在感的办法多得是。
    比如她独自打水途中,总能瞧见葱茏里乍现艳粉点点;再比如她与吴押运相商事宜,树上总能掉个把奇怪物什,猛砸吴押运……
    好在也算得相安无事,顺顺利利。
    这日白惜棠心情十分爽利,哼了小曲儿随军队款款前行。
    忽然,前方黑色一点引得她注意,伴着马蹄声哒哒,定睛瞧去,又是那日的探子。
    “不好啦不好啦!”探子翻身下马行了个礼,白惜棠心下“咯噔”漏去一拍,听得他道:“前方七里处山上滚石突然滑落,拦了去路!”
    果然,见他无好处。
    “此话何意?”吴押运阔步上前,“我们不过慢下恒王三分之一,他们路过尚且无事,我们将至却有落石?”
    白惜棠以为吴押运所言在理,但此刻战况紧急,不知又会生出多少变故,事有轻重缓急,补充道:“若要清理,需耗费多少时辰?”
    探子愁眉莫展,“回督运,至少十日。”
    “十日?!”
    出声者数人。
    白惜棠与吴押运相识一怒,她道:“纵使天寒地冻,也不至于落下这般多的巨石,竟要十日方能疏通,你确确勘测清楚了?”
    “小的以性命担保!”探子言之凿凿。
    白惜棠瞬时默了。
    浩浩汤汤的押运队伍顿下,个个皆聚目于她,她看一眼吴押运,“我随他一道前去查看,你带领大家照常前进,待确定下来我们再做打算。”
    吴押运郑重其事点头,白惜棠马踏飞燕而去。
    一行七里路,冷风呼啸,似刮褪一层人皮方肯作罢。
    白惜棠勒马驻足,只见跟前崖下之路俱被滚石堵了个水泄不通,崖壁上凹凸错落,顶翘处参差不齐,平平冬日无风无雨,怎会莫名这般?
    她几步上前,攀上重重石块,所见之处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石块望不到边,不知铺了多远,押粮军队根本不可能通过。
    调转马头,原路返回,吴押运见她,汲汲问道:“可属实?”
    白惜棠奈叹。
    “这可怎生是好?!”吴押运大呼,“去往汾邬最近的路只此一条,若另觅其他,断断十日内无法将粮草送达,怎生是好啊!”
    “可眼下只有另觅其他。”白惜棠沉声道:“吴押运,劳烦地图予我。”
    吴押运似是未料她初出茅庐,竟这般不慌不乱,亦定了定神,将地图铺开,与她就地谈论。
    白惜棠不甚熟悉路况,一一同吴押运问了清楚,明眸骤然星光熠熠,笑道:“如此!”
    她翻身上马,命吴押运依她所画路线行进,携数十士卒快马加鞭,连夜赶路。
    “狗爹这是要去何处?”白惜棠独自于河边打水,礼突然钻出个脑袋,半个身子挂树,与地狱恶鬼无甚两样,十分骇人。
    “你说呢?”白惜棠已然习惯他阴魂不散,面不改色塞了塞子。
    “滁州?”礼明知故问。
    “聪明!”白惜棠莞尔,颊上桃花泛滥。
    说起滁州,必然想到许久不曾见的曲至思曲兄,那温润如月的男子。一颦一蹙,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儒雅典范,恍若银河浩渺之中流淌的星光,静却引人瞩目,叫观者望而生叹。实在是个妙人!
    “您忒没良心!”礼摇得枯树垂垂危矣,飞身拦她去路,重复道:“没良心者,天打雷劈,不,劈了咱家爷必要撕了这天,不妥不妥!总之,您不能没良心,做此等天理难容之事。”
    “我见我的故人,倒不知天理哪条写着此乃禁忌了?”白惜棠义正言辞。
    再者,叙旧也天理难容,这天下怕也容不得什么了。果然物以类聚,那厮性子古怪,礼更与他分毫不差,怪得很!
    礼似是被他气着,拈个兰花指气急败坏,“你是去私会情人!”
    有言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白惜棠深以为然。她与曲兄情意笃深,好比莲瓣皎皎,怎能用“私会”此等言辞?
    但定睛看礼小媳妇状,白惜棠拂了原意,懒怠同他计较,明眸眯了眯,“情人也不错,做得曲兄情人,不知得修几辈子福分哩!”
    “你你你……”他惨白小脸,跺脚道:“负心汉!负心汉!爷为你金戈铁马,踏破山河,你却去见那小白脸,作孽哦!作孽!”
    言罢他似一口气喘不下,捂胸将倒未倒,“可怜我家爷风流倜傥,却是个断袖,断袖也就罢了,却偏偏看上你这个没良心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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