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的爸爸妈妈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主持:文竹妈妈,组员:文竹爸爸、文军、文竹。文竹家很少开这样的家庭会议,尤其是回到W市后,现在开得如此郑重其事,文竹觉得有些怪异,但还是认真地坐好,等待会议的正式开始。
文竹妈妈开口了:“你们马上就要去SH市读大学了,爸爸妈妈也准备和你们郑大舅舅家一样,给你们每人准备10万的助学金。”文军文竹听了都非常高兴,毕竟这10万可以做很多事,尤其是文竹,她本已经想好了挣钱的初步计划了,现在有了这么一大笔钱的加入,那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文竹妈妈接着说:“本来这件事我们是准备等文竹出嫁的时候说的,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开始,那就干脆说明白了吧。”
文军文竹面面相觑,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文竹看了看爸爸,却发现爸爸的脸色有些难看。
文竹妈妈说:“本来我们的打算是这样的,我和你爸爸的工厂里的股份都归阿军所有,等阿竹出嫁的时候就陪嫁50万,工厂股份跟阿竹没有任何关系,毕竟阿竹是个女孩,是不能继承家业的。现在既然已经先拿出了10万,那么等阿竹结婚后就只给40万了。”
文竹觉得母亲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不清了,她的心如遭遇针刺一般的疼痛,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住了胸口,泪水就这么地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她没有想到,自己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改变了大家的命运,走上了一条富裕且幸福宽广的道路,但最终得到的依然是家人的排斥与隔膜。
文竹不禁想起了前世,每个月一领到工资,文竹总是分文不错地交给母亲,工作的第二年过年时,文竹把工资和过年的奖金都交给她,总数有1200元,这是提工资后第一次拿到的巨款,文竹想象着母亲拿到钱后的欣喜表情,心里还抑制不住的高兴。
当她把钱郑重地交给母亲,期待地看着母亲的表情,等着她的一句夸赞,却不料母亲嘴里说出的是:“这么一点钱怎么过年啊?”顿时文竹就如同大冬天被浇了一盆冰凉的水,全身都凉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两天后,文竹妈妈收到了文军从F省寄来的三盒天麻蜂王浆,那脸上的眉飞色舞的模样整整三天都没有退去,见人就说自己的儿子怎么孝顺,那三盒的天麻蜂王浆仿佛就是三盒王母娘娘的蟠桃,天下少有,却丝毫不提文竹给的1200元钱。
那三盒天麻蜂王浆总价值也不过70元左右,况且这可是文军两年来为自己的母亲花的第一笔钱,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至少在文竹重生前没有。
文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家里不过就是一个外人,记得小时候文竹妈妈就曾经对文竹说过,儿子是自己家的,媳妇也是自己家的,女儿是别人家的。当时文竹以为她在开玩笑,现在看来这真的不是玩笑话,她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
文军也听得目瞪口呆的,怎么会这样?他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吼了起来:“你们商量了大半个月,就商量出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太过分了。文竹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们了,要这么对她?”
文竹爸爸猛地站了起来,打开门出去了。文竹妈妈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说道:“阿竹,你也别怪妈妈,谁让你是女孩呢,爸爸妈妈把你培养到上大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你去看看,有几家人会把女儿培养到大学的?”
“况且你自己也会挣钱,你不是买了三套江边旧房吗,这些旧房现在可值钱了,你将来完全不愁没钱用,这些钱对你来说……”文竹妈妈住了嘴,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文竹放下了捂在胸口的手,擦干了眼泪,抬头看着絮絮叨叨的母亲,正色说道:“我明白,您不用说了。谢谢您把我培养到高中毕业,这10万元足够我大学四年的学费了,以后您不用再给我寄钱了,非常感谢您培养了我这么多年。”文竹站起身来,对着母亲鞠了一躬,转身回自己房间里,锁上了门。
文军瞪着自己的妈妈,怎么也想不通妈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气呼呼地站起来,去拍文竹的门,拍了半天,文竹也没有一声回应。他慌忙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郑兴国来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文竹妈妈一眼,过去敲了敲文竹的房门,轻轻地说:“阿竹是我,你把门开开好么,就我一个人进来。”
等了仿佛有一个世纪,文竹的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郑兴国闪身进去,又顺手关上了门。
郑兴国心疼地望着泪流满面的心爱女孩,心都揪起来了。自己的女孩,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可心女孩,她的亲妈怎么会舍得如此说她呢?他把文竹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拍着文竹的背,柔声地安抚着。
郑兴国很是生气,他怎么也想不到平素看上去开朗乐观且通情达理的长辈居然会做出这么伤人的事情来,如果没有文竹,这一家怎么可能过上这样的有钱又受人尊重的日子,他们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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