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也渴望天明

    
    我把枕头扔在床上，“聊你个头呀，以后你有的是人跟你聊天。”我瞟了萧明南一眼，转身就走。
    他却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把我拉倒在床上，修长的手指在我脸颊上摩挲，只是那眼睛里似乎还有些睡意，深情款款的眸光和着点惺忪之态给人一种慵懒般的魅惑。
    我不好意思地侧了侧头，心里万分肯定男色也会撩人啊！只是都要分开了，这是又要做什么？含情脉脉、深情款款，是不是搞错了对象？还是想着我都要走了，再吃我一次？果真龌龊呀龌龊！
    “莺莺，你是不是又乱想了，我说要跟你聊天就是要跟你聊天。我这人有时候也很简单的，你不要脑袋太复杂，总联想出一些有的没的，你只看字面意思就好了。”
    烂人啊烂人！他这是在用我的话攻击我，可事实确实是我想偏了。
    “聊天就聊天！”我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趴到床头，托腮，看进他的眼睛里，“说吧，聊什么？”
    他像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首饰盒，我看了看，送我东西？这又算是哪一出呢？
    心中暗嗤，面上不显，我笑问：“萧总，你这是？”
    “打开看看。”
    我打开看到是一只通身雪白晶莹剔透的镯子，有点面熟，“这是……”
    遥远的记忆袭来，在我被于世杰打伤住院的时候，萧明南出差回来时给我带了这个镯子，然这个镯子我一共戴了三天，在离开万蓝山的时候给他留在了卧室的桌子上，没想到他还放着。
    此时咋一看旧物，顿觉得的沧海桑田，那时我们刚刚开始，我扔掉了镯子，现在我们即将结束，他却又要送于我吗？
    我把玩着这冰凉润滑的玉镯，想着过去的一幕幕，心中暗暗感慨，没想到我们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
    “你曾经说我没有给你买过首饰包包，确实是我粗心了。我总以为你是不在意那些东西的人，所以也没有往那方面想。总觉得以后时间还长，很多事都可以慢慢做，直到你抱怨……我细细回想，才觉得有点对不住你。本来今天想带你去买点女人们喜欢的东西，可是见到你，突然就觉得似乎没有必要了，你有钱了，还会在乎我给你买的东西吗？”
    你有钱了，还会在乎我给你买的东西吗？
    心里蓦地一紧，我一遍一遍地揣摩着这话，这是在问我，他跟钱相比谁在我心里更重要？还是在赤裸裸地讽刺我压根就没有对他付出过真心？又或者是对我只知道拼命挣钱的一种事后牢骚？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我心里极度的不舒服，各种揣度在脑中交织，最后蓦地一股愤怒的情绪油然升起。
    我在乎能如何，不在乎又能如何？就冲他一副理所当然要弃我而去娶别人的模样，我做任何事情都不必去顾及他的感受。尤其现在，我马上就要走了，他这又是煽的哪门子情啊？
    心中百种情绪翻涌，面上不显，我笑了笑说：“萧总这是哪里话，只是很多事情已经不适合做了。这个手镯更适合这里将来的女主，所以……”
    我把玉镯放进盒子，盖上盖子，慢慢推给他。
    他神色暗了暗，看了看我，姿势依然慵懒魅惑，只是目光冷凉，手指在盒子上轻轻敲了两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半晌，慢慢打开盒子，取出手镯，趴上前来，拉起我的左手给我戴上，“这是你的，无论到哪里永远都不要摘下，否则……”
    否则怎么？我嗤笑一声，否则他就让我生不如死？否则他就叫罗维祥好看？
    他有一万种方法让我一直带着，只是他是否考虑过，我带着他给我的手镯又怎么去面对我以后的婚姻。
    这真是正宗的烂人一个！
    我不吭声，随便他摆弄着我的手，他突然吻了我的手背，轻声说：“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摘下来了，就算我是个混蛋，起码我这段日子是真心待你！”
    真心待我？
    有吗？
    被待的这个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呢？
    被待的这个早就死了心，不奢望什么真心了呢！
    我看着他无病呻吟似的感情戏，勾了勾嘴角，既然不收费，那就耐心地看下去好了。
    他抬头看尽我的眼睛里，我也平静地迎视他，然后笑的更加灿烂。
    他突然握了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好吗？”
    我笑了笑说：“好。”
    哄人而已，出了这个门，我自然可以随便扔了去，只是现在不要跟他红脸的好，以免他又改了放走我的打算。
    “你发誓！”
    “呃！”
    我被萧明南的执拗给搞愣了，戴个镯子而已，怎么还得发誓，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哄人而已，胡乱发个誓，我一样可以出门后随便扔了去。
    我竖起手指，“我发誓……”
    他伸手打断了我，“你跟我学，我夜莺发誓，今日手腕上的手镯，”
    我愣了愣跟他学，“我夜莺发誓，今日手腕上的手镯，”
    “不经萧明南允许，绝不摘下。”
    “不经萧明南允许，绝不摘下。”
    “否则，”
    “否则，”
    “萧明南不得好死！”他一字一句，字字如千钧般砸下。
    “……”
    我望进他深而黑的眼眸，那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似乎在下一场掷地有声的刀雨，凝重，决心，悲壮！
    后背一阵发凉，我嗖的放下手，讶异地大叫，“萧明南，你疯了，一个手镯而已，你用得着让我发这么毒的誓言吗？”
    “照我说的做，否我则……”
    又是一个“否则”！
    他望着我，眼睛发红，那红覆盖了那一向深沉的黑。我突然间觉得我越来越不了解他了，这陌生感让我惊心，无所适从！
    然而他的否则，我一向不敢挑衅。这本就是个交易，我的软肋时时捏在他手中。
    如他所愿，我必须如他所愿！
    好在，好在他不是让我说“夜莺不得好死”、“罗维祥不得好死”、“夜莺的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
    我磨了磨牙，心中各种想法翻覆，最终平静下来，举起手继续发誓，“否则萧明南不得好死！”
    看着我发完了誓言，他突然像是脱力似得趴在了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搓着我的手。
    看着他那沮丧而又似乎满足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一直以来我好像忽略了什么又或者是哪里错了，具体是什么，我乱糟糟的脑子一时无法理清！
    “莺莺！”
    “嗯！”
    他突然一把将我拽到他的身下，然后用力的吻！久违而熟悉的气息袭来，时而如狂风暴雨，似要摧毁；时而如清风暖阳，万般轻柔。就像我们的曾经，时而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时而又抵死缠绵！
    拥抱着这即将永远失去的温度，心间突然冒出丝丝酸楚，又像是……伤心，最后连微闭的眼睛都开始酸胀了！
    他的手轻轻的撕扯我的衣服，我不自觉的用手去推拒他，然想到这将是与他今生最后一次共赴巫山，想着他曾经的那些好，我的手慢慢缩了回来。
    “嗡嗡……”
    他的手机蜂鸣。
    他不理，也不停手。
    “嗡嗡……”
    他的手机锲而不舍。
    他顿了一下，还是继续。
    “嗡嗡……”
    貌似他的手机比他耐性更好。
    “明南，接吧，别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他狠狠地抿了抿嘴唇，像是极度隐忍的样子，然后猩红着脸抓起了手机。
    “喂，爸……我知道了，已经在路上了。”
    他挂了电话，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突然猛地将手机砸在床上。无辜的手机将被褥砸陷后又被弹起。
    他满脸阴郁地看了看我，又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对我说：“晚上我要去阳城跟家人一起过小年。”
    我轱辘着眼珠还没有说话，他已经抓起手机，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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