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也渴望天明

    
    饭后，我跟大黑去了铭城，买买买！电热每个床上一个！小太阳每个屋一个！
    还要买新棉被，炉子，蜂窝球……除非我不想丢人地被冻哭，否则是一定要买的！买完了这些还给父亲添置了一些家具家电，沙发、茶几、餐桌餐椅、液晶电视、洗衣机等。
    父亲和后妈笑的合不拢嘴，后妈不停地夸我有出息懂事孝顺，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财主。我笑了笑不说话，我买这些东西并不是有意要显摆什么，只是因为必需才购买，还有怕多住几天后妈有怨言，所以想堵她的嘴。
    这天晚上，在我的暴力取暖下，父亲家里的电线被烧断了，所以我仍然是没能安稳地睡到天亮。
    饭后修电线成了当务之急，大黑被临时拉出来顶岗了。他也的确是有两下子的，眼看着他慢慢将主线都给换成了新的。
    在他忙着的时候，我打算跟夜星一起去逛逛沙窝集。这里逢农历五、十有集，腊月二十五是附近人们备年货的最后一个集，所以定然出奇的热闹。
    我们正要出门，大黑叫住了我，“莺子，你等等我，我修好线跟你一起去。”
    夜星噘着嘴说：“哎呀，大黑哥，我姐跟我出去你还不放心吗？这是在家里，不用看这么紧吧？”
    大黑有点尴尬，还是咬了咬牙说：“那我先跟你们去逛，回来我再修。”
    夜星张大了嘴，夸张地看着大黑说：“呃……拜倒！”
    父亲笑呵呵的说：“你们都去吧，我让你王叔来跟我一起弄。”
    大黑又看了看我，便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在搞暧昧，我还好，大黑却是有点禁不住了，脸时不时会红。看着那么个大块头被折腾的不知所措，我就不由得想笑，但是为了照顾他黑而薄的脸皮儿，我只能极力地忍着，忍得我浑身难受，时不时朝天看，偷着咧嘴无声地笑。
    农村大集真的是很有意思，尤其是今年最后一个像样的集，热闹无比，人挨人，人挤人，有些地方也可以说是人摞人！大黑一直在我身旁，伸出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护着我，不让行人冲撞我，我也不说他，随他去，只是看在夜星的眼里，酸的他直咧嘴！
    给家人各买了一些衣服，路过一个路边摊时，我停住了脚步，这是一个八十岁左右的老太太摆的地摊，摊上有各种花色的线，还有猫头鞋鞋样，绣花针，鸳鸯荷包及花样等。看着那些东西，一开始是稀奇，后来心里有了想法，便买了一些针线和花样等！
    夜星打趣我说：“姐姐，你这是打算深居闺中做女红吗？”
    我笑着说：“你看我不像那样的人？”
    夜星托上了自己掉下来的下巴说：“嗯，像，简直是太像了！”
    我戳了一下他的脑袋，夸赞道：“有眼力！”
    我跟这个弟弟有共同话题，想着那层血缘关系也真的是从心底把他当弟弟。所以从来没有想着要跟他客气。想着过年还有好几天，不知道怎么打发时光，看到毛线摊子，眼珠子一转，就顺手拎了几斤毛线。
    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已经修好了电线，还温馨地给我们开着小太阳烘房子！
    堂屋里生了炉子，所以洗手随时都有热水，并且还在室内配了脸盆架，所以洗手洗脸都不用往外跑了。能出手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脖子能伸直的日子也舒服了很多，那些因一直蜷缩而紧绷的肌骨一下放松开来，顿时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
    我给父亲买了一件黑色的棉服，还有配套的帽子，给后妈买了一件花色的袄，还有一套围巾帽子，两人乐得合不拢嘴，好好放了起来，说是要等大年初一磕头串门的时候穿！
    阳光和煦，岁月静好！
    我在这里住的很安静，没有人跟我说难听话，也没有人给我脸色看，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沐浴在阳光下，呼吸着属于乡村的纯朴气息，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轻松飘逸的状态，真心的舒服！
    我坐在半口袋花生壳上，懒懒的倚在堂屋前伸的厦子下，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开始鼓捣那个荷包，鼓捣了两天鼓捣出一个像是胡乱涂鸦的棉布口袋。那鸳鸯绣的一只像营养不良到处脱毛的长脖子鹅，一只像是刚刚战斗失败耷拉着翅膀缩着脑袋的斗鸭，看着这对热闹的鹅鸭组合，我对着大黑呲牙一笑，他看了看我一怔，悄悄向外趔了趔像是要躲避危险的样子。
    我轱辘了一下眼珠，擎着口袋温和地笑道：“大黑，你觉得好看吗？”
    他看着那棉布口袋，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嗯，还行。”
    “哦，那送你了，记得随身佩戴哈！”说着我将荷包袋扔给了他。
    他悻悻接过，又怔了一下，赶紧还回来，“这个我不能要。”
    “嫌弃我做的不好看？”
    “不是不是。”
    “不是那就拿着。”
    “只是这东西……它不合适。”
    “什么合适不合适？”
    “这东西送给我不合适，要是……要是被少爷……唉，总之我不能要。”大黑说着后撤一步，我起身跟进一步，他再退一步，我再跟进，他再退，眼看就撤到了狗窝旁，我笑着说：“大黑，今天要么你收下，要么你走人。你知道如果我想让你离开，这里的人绝对能让你离开！”
    大黑本就黑的脸更黑了，最后焦急地跺了跺地，揪过荷包装到了他口袋里，我笑的更亲切了，“就是，这样不就好了。”
    不去看大黑像是灌了敌敌畏的表情，我转身去屋里拿毛线，然后还坐在那半口袋花生壳上开始织毛衣，一边织一边目测大黑的肩宽腰围，大黑像是受惊似得弱弱的问：“莺子，你又要干什么？”
    “织毛衣呀，你看不出来？”
    “呃……那……那你老看我干嘛？”
    “参考尺寸呀。”我起身，“来量量。”
    说着我向大黑走去，他连连后退，“使不得使不得。”
    他撤退的速度很快，我大叫：“别退了……”
    他退的更快了。
    “退到狗窝里了。”
    “呜……吱……汪汪……”
    小狗被踩了爪子，冲着大黑疯狂地叫起来，大黑一下跳开，我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大黑墨色的脸上泛了红，又黑又红，整张脸呈现憋血的紫红色，“莺子，别开玩笑。”
    我强忍住笑，回到半口袋花生壳前坐下，一本正经地说：“你收下我荷包我很感激你，所以要有谢礼！”
    “谢……谢礼，什么谢礼？”大黑说话都结巴了。
    “哝。”我举了举毛线。
    大黑像是被针扎了似得，一下将荷包掏出来扔给我，“那我不要了。”
    我不笑了，也不温和了，冷冷地瞪着他，丢下手里的毛线，起身朝屋里走去，“那我就请大家过来吧。”
    我刚迈出两步，大黑赶紧叫住了我，“莺，莺子，等等，我要，我要还不行吗？”
    我停住，转身，立即又笑靥如花地对他眨了眨眼睛，“就是嘛，拿着，拿着。”
    说着我又将荷包塞给了他，只见他像握着一个手榴弹似得，极不情愿地又小心翼翼地装到了自己口袋里，然后整个人都变得屏气凝神的，像是在走钢丝。
    看着他滑稽的表情，我勾了勾嘴角。
    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三天时间我织好了一件与之前送给萧明南的一模一样的毛线马甲，我深情款款地望着大黑，逼着他把马甲穿上。
    “嗯，很合适，很精神，越看越喜欢。”
    越看越喜欢，盯着他的眼睛说的含情脉脉的，搞得大黑连呼吸都停住了，然后嗖的没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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