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也渴望天明

    
    “萧明南，我杀了你！”
    随着罗维祥一声嘶吼，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脑袋沉沉的，浑身乏力。
    门外罗维祥声嘶力竭，萧明南声音邪肆冷然，“杀了我？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既然你不能按你所说的那样保护好她，那么就怪不得我。”
    “萧明南，你是故意的。”
    “是又能怎么样？前提是今天不是我就是别人。”
    “你可以把她送医院的，你混蛋！”
    “指责我？你自己没有做好，你哪儿来的底气指责我。”
    “萧明南！”
    “看来我是高看你了，如果你没有能力保护好她，那么……”
    “你想干什么？”
    “我想我也可以抽出手来保护她，带她走！”
    “保护她？”
    罗维祥突然笑起来，“萧明南，不要自不量力，如果你能保护她，年初就不会有那些车祸。”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敢？”
    “你看看我敢不敢！”
    我拍了拍脑袋，实在没有力气用力倾听他们的争吵，回想起不久前与萧明南在一起的激烈的画面，我惆怅的抚上额头。尽管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能自已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在内心的最深处，我不得不承认，我庆幸幸好是他。
    现在理智回来，我清楚地明白我已经是罗维祥众所周知的女朋友，我这是给他戴了绿帽子！或许我们就不应该开始，是我自私地奢求从他那里得到想要的安稳，从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他。
    我罪不可恕！
    更可恶的是，萧明南做了这样的事情，面对罗维祥竟还能那样的理直气壮！
    我用力的爬起来，看到自己的衣服竟然被穿戴完好，心里隐隐生出一线感激，幸好，这样不会太难堪。
    我不愿意去穿那十公分的高跟鞋，于是光着脚，提着长裙出了房门。
    萧明南悠然的坐在沙发上，罗维祥被两个保镖按着，面色涨红，青筋暴出。
    “放开他！”话一出口，我发现我的嗓子已经哑了。
    “雅雅……”
    罗维祥看了我一眼，那满身的愤怒顿时悉数转化为无尽的痛苦，让我不忍直视。
    萧明南做了个手势，保镖放开了罗维祥，退了出去。
    罗维祥直起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萧明南，一咬牙，还是冲了上去揍萧明南。
    萧明南神色一凛，借坐着的姿势，伸出脚一蹬，两人很快地扭打在一起。
    我找沙发坐了，默默地看着他们厮打，等他们打的没了力气，我弱弱地说：“累了就都停手吧。”
    萧明南从罗维祥身上起身也找沙发坐了，罗维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站起身来，浑身还散发着愤怒的气息。
    我起身，把沙发让出来给罗维祥，“祥子哥，坐吧。”
    罗维祥看着我，他黑色的瞳孔中还有着无法停歇的翻涌的巨浪。
    我轻声说：“坐吧。”
    罗维祥凝视着我，擎着两只手，像是要握我的双肩，最后却又握成了拳，然后默默地朝着沙发走去。
    我侧头看了下自己的肩膀，青紫一片，不由得心中发凉，罗维祥这是嫌弃我了吧？其实换做是我，我也必定嫌弃，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我转身对着萧明南淡淡地说：“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
    他沉默地盯着我看。
    我想我们之间什么都不用说了，该说的早就说过无数次了，至于他突然说要带我走，纯属是气罗维祥。
    “好！”他终于开口，跟我意料的一样。
    想到了江卫勇，我顿了顿，无论如何萧明南的参与使现在的结局对我来说没有最糟，我深吸一口气，“今天，谢谢你。”
    萧明南看着我眼眸黑沉，似有无尽的情绪，又似平静的很。
    罗维祥先是一怔，然后满目抓狂，默默地握了拳。
    最后萧明南嗤笑一声，“我以为你会认为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干的。”
    我哂笑，“我觉得你还不屑那么做。”
    他这次是真的笑了，“算你了解我。”
    他起身，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其实我是真舍不得你。”
    我冷笑，“但是你更舍不得金钱名利。”
    他并不恼，笑了笑说：“你果真了解我，就这样吧，一会儿我送你个礼，如果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或者无家可归了，都可以随时去找我。”
    我嗤笑，“不了，我惜命！”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扬了扬，其实并没有什么笑意，“再见。”
    “不见。”
    萧明南走了，我也终于回过头来迎上罗维祥恨不得把我吃掉的目光，他从来没有用这种目光看过我，冷冷的，嘲讽的，不解的，愤怒的。
    我能理解他，但是真的无所谓了，不然我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对萧明南说谢谢。
    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也不说话看进他的眼睛里，许久我淡淡地说：“回去吧，我想换身衣服。”
    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他目光中的轻蔑是那样的明显，我暗暗嘲讽自己，想什么呢？罗维祥还会让我跨进那个门吗？
    想着这些，我咧了咧干涸的嘴唇，“对不起，我只是需要件衣服而已，不过现在……算了，你房子里的我的东西你送到我办公室也行，扔了也行……我们就此，各奔东西吧。”
    我转过身去打算离开，他叫住了我，“雅雅。”
    我顿住，低声说：“对不起，我总是伤害你，尽管不是有意的，或许我真是个克男人的，就这样吧，趁还不是太难，及时打住吧，免得以后还有更过分的！最后，谢谢你，谢谢你曾经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本想以身相许，现在却连这个也做不到了，或许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祥子哥，对不起，下辈子我一定不再负你！”
    身后响起罗维祥粗重的呼吸，我不再回头，迈步离开。身子突然一轻，罗维祥将我抱了起来，他咽下一口哽咽，漆黑的眸子不再有丝毫的埋怨、愤怒和嘲讽，他凝视着我，沉沉地说：“雅雅，我们回家！”
    我盯着他疲惫的面庞，看着他隐忍的神情，鼻子一酸，湿了眼睛。
    我们正要离开，房门敲响，罗维祥放下我去开门，只见一个大汉推着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进来，其中一个是魏峰，一个是面生的青年，跟魏峰年纪相仿，想必是他的玩伴！
    大汉说：“萧少让我把这个监控盘和肇事的两个人交给你们处理！”
    大汉说完，放下监控盘就走了。
    我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人，不用看监控盘我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罗维祥瞪着魏峰怒吼：“是你干的？”
    魏峰低着头不说话，罗维祥上去就是一拳，魏峰趴倒在地，罗维祥上去又是一脚，最后骑在他的身上，在他脸上连续击打。
    魏峰开始时嘴硬不想说话，后来是想说却说不出了。
    眼看着魏峰鼻子里嘴角里不停地流血，另一个青年吓得往一边挪了挪。
    “祥子哥，别打了！”
    罗维祥像是没有听到，把他所有的不快都化为拳脚击打在魏峰身上。
    我怕他弄出人命，蹲下去拽着他的胳膊，他还是停不下来。看着他疯狂的样子，我鼻子酸酸的，从一边环抱住他，轻声说：“祥子哥，停下，求你！”
    罗维祥渐渐安静了下来，魏峰头一歪，吐出两颗牙齿。
    我扶罗维祥站起来，对着魏峰冷冷地说：“看在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份儿上，你走吧。但是请你记住，也请你转告你的家人，逼急的兔子会——杀人！”
    魏峰爬了几次没有爬起来，旁边的青年赶紧把他扶起来往外走，罗维祥眼睛一红，一个大力从后边猛地踹了那青年一脚，那青年一个大趴撞在了墙上，顿时见了血，那血从墙上流下来，迤逦成一条鲜红的线。
    我看那青年不动，心下一惊，生怕罗维祥这一脚弄出了人命，还好那青年闷了一会儿又爬了起来，这次也不管魏峰了，一个人慌里慌张地向门外爬去。
    罗维祥带我回到家，已将近黎明，我们一路无话，氛围冰冷的就像这黎明前的夜。
    进门后，他只淡淡的说了声“去洗洗吧！”然后便钻入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洗，都洗不去罗维祥心里的那个疙瘩，或许他永远都迈不过这个槛了吧！
    本来想着自己终于有了个不错的归宿，并且一直在为这个归宿努力，没想到一夜之间就被轻易的撕毁了，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红颜薄命吗？
    对于罗维祥的宽恕我并不奢求，他把我抱回来或许只是因为他善良，看不得我流落街头，也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无论如何，他还肯让我进这个门，我是感激的。
    我在浴室里坐到了天蒙蒙亮，也或许今天的天一直都是蒙蒙亮，没有太阳没有云朵，乌蒙蒙一片。
    我出了浴室，碰到罗维祥从外边进来，我原以为他在卧室，看来是后来又出去了，看着他一身风尘，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一脸疲惫地走到我面前，伸手塞给我一个东西，“记得吃了它。”然后转身走了。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刹那觉得空气都凝重了，让人呼吸困难，让人不能承受其重，我慢慢地蹲了下去。
    手是哆嗦的，卷起来的手指抓伤了手心，即便是这样，仍然不能忍受仿佛要被撕碎的心。
    咽下一口哽咽，我苦笑，“姐是天然避孕，不需要吃这个。”
    起身，大步朝房间走去，收拾行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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