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皇城,紫宸殿。
陈兼听着彭庚切和南宫敬智带回来的消息,有喜有悲。喜的是,今年可算能熬过去了。悲的是,城外有人惦记他的江山,城内有人惦记他的产业。
当陈兼收到独孤孝请宴消息时,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天下都是他陈兼的,可为何他却一样也抓不到手里。他到底是不是大乾皇帝,他现在很怀疑天命不在他这。
兄弟几个,现在哪一个都比他过的自在。老八,喜欢弄学问,结果便被院长看中,进了骊山书院。二弟,好军武,便成了军神口中大乾善战者。最小的那个,屁事都不懂,父皇却非要传位给他。
现在就连远在东都那位叔叔,也成了百姓口中的希望。那么他陈兼到底算什么,篡位的皇帝,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的窝囊废。
他不服,可只是银钱的事便难住了他……
夜里独孤家大摆筵席,虽说酒宴上没人提李家大郎和独孤清清的事,慕品山却也看出来了。这一家人,可是把她男人当姑爷一样看待的。
这也就是独孤家,抢风头的是独孤清清,若是换个人,就慕品山那个脾气,怕是早掀翻了酒桌。
只见慕品山在李太平大腿上掐了一把,笑呵呵的咬牙切齿。“说,你之前是不是装死,马车里的那些话,是不是都听见了。”
李太平大感冤枉,忍着痛笑着说。“九妹,说过多少次,我是真晕过去了,真啥也不知道。”
慕品山不依不饶,桌子底下的手,便又伸了出去。“说,你到底想娶几个。是不是也想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这一顿酒吃下来,李太平忍痛陪笑,半条腿都麻了。却见一旁的独孤清清起身笑道:“九妹可吃好,姐姐带你转一转。”
没等慕品山答话,一旁青衫郎君的脑袋都快成小鸡嘬米了……
二女起身离开没多久,独孤孝便拉着几位国公离席,倒是把酒蒙子独孤清风留下陪李太平了。
该走的都走了,独孤清风这才冷笑道:“喝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别愁眉苦脸的了。苦日子可是在后面呢。”
李太平端杯一饮而尽,却也不再去想儿女情长那些事,而是问道:“东都那边战事如何。”
独孤清风叹了口气道:“叶方山是个人才,一万骑兵,三万步卒,便将南宫守四万大军钉死在悬壶称动弹不得。”
李太平皱眉道:“不应该啊。那可是四万骑。”
独孤清风夺过李太平手中酒杯,换了大碗,倒满一饮而尽。“何止四万骑,还有红娘子的一万多异族骑兵呢。”
李太平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别开玩笑,我也不是没打过仗。加上福王和悬壶城的兵力,怎么可能吃不下叶方山那四万人。”
独孤清风接着倒酒,接着喝。
“要么说叶方山是人才呢。围城那几个月,这小子没干别的,一直在修筑防御工事。你可知,光箭塔这小子就弄了几十座,要知道那东西可是能安装四架重弩的。”
李太平狐疑道:“他不趁机攻城,反而弄那么多箭塔干嘛,难不成他想把江宁城搬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现在都不晓得,拓跋家想干嘛。”
独孤清风猜不到的事情,有些人是能猜到的,比如独孤家主。
独孤家书房,独孤孝亲自煮了茶,却也没提自家孙女的事,而是等着候文远和慕道宗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这才开了口。
“清清那孩子淡薄,感情的事也不上心。可我这个当祖父的不能不上心啊。慕公,三个孩子的事,您没意见吧。”
慕道宗哈哈一笑。“咱们三家关系更进一步,这是好事,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有意见。”
利益最大化,是大家族族长最看重的事情。三个孩子都是宗师之上,若成了一家人,那么这个天下三家便可横着走了。到时谁当皇帝又能如何,还不得恭敬着。
事情既然心照不宣,那么该怎么做都是老狐狸,是无需旁人指点的。
孩子们的事聊完了,自然便提起如今的局面。大兴城一时半会破不了,该担心的是按兵不动的齐王和悬瓠城的僵局。
独孤家能千年不败,不仅是底蕴雄厚,更重要的是,每一任家主都是那高瞻远瞩的。
独孤孝没提拓跋迥而是提了叶方山,因为军事上是姓叶的说了算。
“陈兵悬瓠城,牵着福王和南宫守动不了,他是等大兴城这边打起来。若是大兴城告急,南宫守将被迫回援。那么东都将落入叶方山的手中。”
听了独孤孝的话,侯文远沉吟不语,慕道宗却疑惑道:“叶方山只有四万兵马,如何拿得下东都。”
独孤孝只是说了两个字“齐王”,二位国公如醍醐灌顶,顿时晓得叶方山定然勾结了齐王。
见二位国公皱眉,独孤孝却不以为然道:“先把大郎的婚事办了,清清的事咱们在推一把,到时谁当皇帝也得恭敬着咱们。”
三位国公一番商议,婚事便定在一月后。
李家大郎娶九天飞狐,两位宗师之上大婚,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传遍大乾各地。
此消息一出,无论敌友都要表示表示。当然善意还是恶意,这就不好说了。
皇太后本以为二人的婚事定下,儿子娶独孤清清便板上钉钉了,可一顿饭吃下来。她才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人家话里话外,表明了清清已经有了心上人。
谈情,谈不妥。那就只能谈钱了,可独孤孝一句家中无米下锅,硬生生把太后的话堵了回去。
独孤家把事做绝了,太后脸色很不好看,这是看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啊。
还别说,独孤家真就不看好陈兼。现在这个局面,握不住军权的陈兼,就是笼中鸟,连齐王也不如。押宝,独孤家也不会压在陈兼身上……
李家大郎大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最忙的却不是新郎官和新娘子,而是李家嫂嫂赛金花。
城中来了一些人,这些人都是通过李家商队进的城,因为唯有李家商队蜀军不会刁难。
贺喜的,攀关系的,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赛金花从早忙到晚可是一刻也不得闲。
迎来送往,脚不沾地,直到李太平大婚当日,赛金花也没敢松一口气。好在是赛金花无需担心有人闹事,毕竟大郎的本事摆在那呢。再说家里,来了好几位宗师之上坐镇,就算天塌下来也顶得住。
一大早,李府张灯结彩,人人帯笑,处处透着喜庆。各方宾客纷至沓来,热闹了整条街……
一道白衣御风而来,直落李府。
李家的大丫鬟回来了,只不过现在的身份,就算赛金花见了,也得给人家行礼。
新罗国女王,一国之主,何等威仪。不过回到家的秋冬,却又变回了那个傻白甜。只见其落地便要大喊,老爷、夫人,这么大个事,怎么也不跟秋冬商量一下。
秋冬还是之前的秋冬,还是下人们熟悉的那个大丫鬟。
秋冬没能见到老爷和夫人,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把小丫头安排的明明白白。
当一袭蓝衫的秋意浓出现在秋冬面前,小丫头顿时蔫了。
“大先生,好。”
“身份不一样了,言行得有分寸……”
说教在所难免,秋冬也只能虚心受教。不过当秋冬瞥见大先生身后,扮鬼脸的两个小家伙时,却又笑若花开,一番挤眉弄眼……
秋意浓看着梅执礼和鱼闪闪拉着秋冬跑开,无奈的摇了摇了头。
李府大门前,钱满仓笑的嘴也合不拢,直到两位客人的出现,让见惯了大人物的钱满仓有些慌了神。
两位出家人,其中一位钱满仓还见过。
佛门跟自家老爷的交情,好像可不咋样,特别是眼前的白衣佛子,当年那也是闹出些矛盾的。
若是只有白衣佛子,钱满仓还不担心,毕竟家里好几位大佬坐镇,即便佛子也翻不出多大浪。可当钱满仓知晓佛子身前那位时,汗顿时就下来了。
佛陀亲自,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位可是九天之上的人物,即便人间帝王想见,那也是不得见的。
当佛子和佛陀出现在李府,喧闹和嘈杂顿时便不见了。李太平这个新郎官,却也不得不亲自相迎……
谁来道贺,李太平都不意外,唯独这二位。只见李太平行过礼,来到佛陀身前,轻声低语道。
“天大的事,能不能等入过洞房再谈。”
佛陀道了声佛号,笑着说道:“老僧是来给大郎道喜的。”
听了佛陀的话,李太平的心依旧悬着。直到高头大马,炮竹震天迎回新娘子,那两和尚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李太平这才安了心。
宾客该来的都来了,皇宫里的贵人也派来了代表。陈鸾和二黑的出现,已然不能让宾客门震撼了。因为那俩和尚才是最震撼的。
一切顺利,眼看着天近黄昏,就该拜天地了,李家却又来了两位客人。且是踏着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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