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侍卫去了,没多久便又回来了,他的身后是白狐灵医郭思。
浣依知道他会来,只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想着枭虎平日里作威作福,也是没少为难郭思,而郭思在众人的评价中一直是冷淡寡言,不易近人,一直活得很是闭世。
浣依略微有些吃惊,倒是郭思,从门口走进来看到浣依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平静的就好像所有的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为首的黑衣大汉差人去请郭思的时候,他同时又派人去请了境守大人枭雄。
这件事说到底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如今枭小狐不在,枭虎又变成了这样,他心里清楚瞒是终究瞒不住的,不管怎样得尽早将这山芋扔出去。
郭思一来,黑衣大汉就拉着他为枭虎诊治,只见郭思神情严肃,俊眉紧锁,一脸冷漠孤清的脸上难得出现愁容,只是他这边越愁,黑衣大汉的心就揪得越紧,而且不光他紧张,在场的黑衣大汉都紧张。
“你到底看出来了没有?”终于一个黑衣大汉不耐烦了,厉声发问。
郭思依旧不紧不慢,面对黑衣大汉的质问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搭脉的手指节分明,却在不经意间加重了力道,经由他的手,道道真气被送入枭虎体内。
当然,郭思的动作进行得极为隐秘,在场的人,除了熟知灵力的浣依,谁都没有发觉。
浣依第一眼还有些诧异,不过很快这种诧异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满意的笑。
“老大,他真的有用吗?”黑衣大汉见郭思眼里根本没有他,不由恼火。
“你吵吵什么?你能将大人救回来吗?不懂就闭嘴!”
为首大汉怎会不着急?他正拼了命地沉住气呢!可谁承想这手下还不省心,揣着小九九来添堵,更是怒火中烧!
当然从这一点也看出来了为什么一众黑衣大汉中独独这个大汉是领头的老大。
为首大汉正训斥完呢,匆忙赶回来的枭小狐慌慌张张地闯进来。
等他进来看到躺在地上已经没了一丝声息的枭虎时他心都凉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瞬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跪下来,他不过就是去散了个步,怎么回来就发生了这种事。
这可如何是好,若叫境守大人知道了,他的小命还保得下来吗?
枭小狐不知道!
可他更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前脚进门没多久,枭雄领了浩浩荡荡的众人就到了门口,枭雄走进来,一眼就看见倒地的枭虎,
“虎儿,你怎么了!”枭雄一边呼唤着一边立马上前查看枭虎的情况,“快!柳太医,快给我儿看看。”
同行的柳太医也不含糊,立马支着身子诊起脉来,见此,顾思只好退到一旁。
这柳太医是枭虎特地向御风葬讨来的,太子来他府邸交代他两日后的事,他正好生招待着没想到就听到枭虎昏迷的消息。他知道枭虎的性子,平日里也爱惹是生非,不过枭虎终归是他枭雄的儿子,轻易不敢有人为难他,他讨要柳太医也不过是为了在太子面前表现父慈子孝的深情罢了。现在看来,情况远比他想象地严重很多。
“柳太医,你倒是说句话啊!”看着柳太医那满是皱纹的脸隆起一条条沟壑,枭雄是心急如焚。
但柳太医可顾不得这些,更没有空顾及枭雄,他紧皱着眉不回答,一刻钟之后才重重叹出一口气来,连连摇头。
“我儿如何?”
柳太医面色沉重,又沉沉叹出一口气,“境守大人,贵公子已救不回来了。”
“怎么可能?”枭虎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时难以接受,就连柳太医是御用太医的身份都顾不上,一把将他推开,将枭虎紧紧搂在怀里。
柳太医身为医者,一生也见过无数这样的情况,对于枭雄的反应没有丝毫介意,只是连连摇头,拿着医药箱退到一旁。
“大人,是她,一定是这个贱奴婢,公子就是和她待在一起才会出事的。”枭小狐立马指证浣依。
枭雄正在伤心头上,一听枭小狐这么说,看向浣依的眼神仿佛就想立刻把她千刀万剐。
“大人明鉴,奴婢什么都没做。”浣依装作害怕惊慌地跪了下来,但那腰背却挺得笔直。
“你没做什么!那公子怎么无缘无故地就在这样了?事到如今,贱婢你还不认罪!”
枭小狐心中清楚得很,现在他不赶快找一个替罪羊,事后枭雄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他一定要逼浣依认罪,更何况,他亲眼看见浣依将什么东西射向枭虎呢!他敢断定,枭虎的死一定和这个浣依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枭小狐连忙爬向枭虎的尸身,想要检查枭虎身上是否有伤处。
可是枭小狐太着急了,竟忘记了枭雄还在一旁呢,正欲解开枭虎衣服的时候就被枭雄狠狠一脚踹到老远。
“废物,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动我儿的身体?”
枭小狐立马俯下身子做恭敬状,“大人饶命!小人一时情急才会如此,小人曾清楚看见这贱婢把什么东西射进了公子的身体,所以小人认为公子的死定与这贱婢脱不了干系。”枭小狐说完微微抬头偷看枭雄的神色,果然不出他所料,枭雄的神色格外难看。
真是岂有此理,竟真的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伤他的虎儿!
“你到底做了什么?”
“回大人,奴婢什么都没有做。”浣依依旧不卑不亢。
“还说没有,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难道是我诬赖你不成?”枭小狐简直要气死了,他早知道浣依擅长狡辩,却没想到竟敢这般胡说。
“我确实没有,大人您若不信,可以问问他们到底看见我干什么了。”
枭雄看向众人,黑衣大汉一个个都低下头去,浣依说的没错,那一瞬间他们什么都没看清楚,也来不及看清楚。
“你!”枭小狐气结,原来她一直在等着这茬,她之所以可以信誓旦旦,就是因为她觉得众人都没有看清她到底做了什么。
不甘心,忍不住心中咒骂,他虽视力极好,但也确实没看清浣依的动作,以及那该死的不知名物体。
他只知道那东西极快,细细长长的,就像是……银针,对!就是一根飞出去的银针!
当时还看到了光!是银针!一定是!
枭小狐自认为终于找到了答案,喜难自制,“大人,我知道了,当时我看到的是一个闪光物体,现在想来,一定是这贱婢发射出的银针,说不定,就是那银针上附着了毒药,公子才会这么突然出事的。”
低着头回话着,枭小狐为自己的聪明智慧兴奋不已,这下看这贱婢还能如何逃脱。
枭小狐一说出结论,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唯独站在不起眼角落里的郭思,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不曾离开过浣依。
此刻,她听着枭小狐的结论竟然在笑,而且不是那种微笑,而是那种充满了自信的笑,嘴角自然而然地上扬,一双灵动的杏眼中迸发出胜券在握的灼灼光华,衬着精致的侧脸动人心魄。
看着看着,郭思只觉得心中安定不少,唇角微勾,一抹欣慰不由自主地爬上眉梢,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一如夜色未尽的清晨,他总会看见端着浣衣大木桶的女子经过他家门前朝着在家院中扫地的他微笑时心中的舒适和安宁,从此他便默默记住了那个时间那个点,她一如既往去浣衣,而他一如既往掐着时间等着她的微笑和清晨问候。
可是今天早上浣衣的女子没有如期而来,他慌了,在被抓来这个奴隶村之后第一次着急,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后来传话的侍卫来到他家,他一听说与她有关就马上来了,急的连给什么人医治都没听清。现在见她安好,他这才慢慢安下心来。
他知道,这场仗,浣依有绝对的把握!
枭小狐说完自己的意见,有些洋洋得意,他心想浣依这下绝对是死定了!思及此他就高兴不已,
“大人,小人敢担保一定是这贱婢害死了公子。”
“真是你!”枭雄听完怒不可遏,“来人啊,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枭小狐听了更高兴了,这下这贱婢真的可以死了,枭雄也不会找他麻烦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浣依却反问到,“你有什么证据?”
浣依这么一问,众人又看向枭小狐,他没料到一时愣住,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我就是证据!在场的众人也是!”
“哦?”浣依语气微扬,脸上的笑都是嘲讽,“真的吗?”
“你什么意思?”枭小狐被盯得心中发麻,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笑容前,他竟然感到心虚。
“大人,”浣依没有看他,而是直接对着枭雄,“枭小狐大人说奴婢是用银针伤了公子,可是大人您想想,奴婢不过普普通通的浣衣奴才,别说银针了,就是铁制的针奴婢也买不起啊!”
浣依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不错,银针对于她确实是稀罕物件,
“这……”枭小狐又急了,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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