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萱算是看出来了,容华不是个会聊天的,正事儿两三句就完,然后就没话了。
也或许是她们还不熟。
驾车的‘小厮’见两人冷场,便连忙开口找话题。
千严寺,座落在千山千手峰下,千手峰形如巨掌,巨掌上又有无数形如手掌的奇怪山石,因此而得名。
千严寺后山的千手峰是一景,怪石嶙峋,置身其中犹如身处迷镜。
千严寺山脚下也有一景,一个有名的温泉庄子,因为温度关系,一年四季长青。
“咱们先上千严寺,晚上可以夜宿温泉庄子,你们俩也去泡泡,据说有个什么美容泉,女子泡了年轻十岁不是梦!”
祁凌萱掀开车帘,正好对上那‘小厮’转过来的脸,“好好驾你的车,女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那小厮不是别人,正是容北,在他强烈要求下,容珞‘勉强’答应让他扮演了这个角色。
容北嘻嘻一笑,又甩了一次马鞭,被怼了也不恼,只要萱萱高兴,他天天当孙子都行。
祁凌萱放下车帘,脸上却没有了刚刚的怒色,反而是无声一笑,道,“真是个傻子,难不成不知道今天是干嘛来的,还泡温泉?等有命留下再说吧。”
“你好像没什么自信?”容华挑挑眉。
祁凌萱摇摇头道,看容华的眼神里带了点儿抱怨,“我是半路被皇上拉过来帮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实力我也不是很清楚,当然没什么自信。”
要不是容华被容王爷用计逼走,皇上也不用把她拉出来吸引锦瑟的注意力,害的她跟那个混蛋解释半天才把事情说明白,还差一点儿弄出人命来。
而容华也绝对想不到,容北那个平时看着没心没肺的傻缺,竟然会因为心爱女人要另嫁他人而想自尽。当然容北也不会把这么丢脸的事对外宣扬的。
容华摸摸鼻子,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以往都是容珞指哪她打哪,一切行动听指挥,也不会去在意太多,如今看来,她似乎真的对什么事都太不上心了。
不过她记得,容珞说过,康庄王的暗部力量与容王府暗卫营相比并没有逊色多少,再加上他暗中收买的皇城禁卫军,和城外西郊大营的十万兵力……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今天会以何种名目开始。
从京城到千严寺并不很远,马车只需两个时辰,两辆马车疾驰在官道上,扬起一路尘土。
皇城,御书房。
下了早朝之后,皇帝就以三个月后大夏王朝祭典为由留下了皇室宗亲,其中就有康庄王和容珞。
大夏王朝最盛大的祭典,十年才只一次,是庆祝大夏王朝开国与纪念那些开国功勋的。
因为之前的赐婚‘矛盾’,皇帝对容珞并不多加理会,外人看来,这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然而,容珞却不以为意,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眯着眼喝茶,姿态悠闲而笃定。
果然,下一刻,皇帝明示暗示的也不见容珞开口,怒色快速爬满脸庞,“容爱卿,你可有什么意见?”
容珞放下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道,“没有,这不是要娶媳妇吗?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
“你!放肆!”皇帝气红了眼,“你那私事,如何敢与祭典相比较,简直大逆不道!”
“皇上这话就不对了。”容珞辩驳,“皇上您可是真龙天子,大夏王朝一国之主,您开口,那就是金口玉言,臣自然要奉若神旨,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
容珞似乎没看见皇帝难看的脸色,抬头往窗外看了看便起身道,“这天色也不早了,臣还得回去想想给未来媳妇儿准备些什么聘礼呢,就不打扰皇上了。”说罢,又对众人抱拳道,“各位叔伯兄弟辛苦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容珞先行告退了。”
看着容珞毫不犹豫的背影,宗亲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最后那句话摆明了是要跟皇上作对啊这是,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皇上,这钱他不出啊,这……
哗啦啦……
皇帝气的将面前茶具全部扫落在地,胸口起伏不定。
“皇上息怒!”宗亲们纷纷跪地高呼,包括康庄王。
“混账!混账!”皇帝连连骂了两声,那拳头用力击打着桌案,砰砰作响。最后,似乎受不得在宗亲们面前出丑,便怒吼道,“滚!都给朕滚出去!”
宗亲们头都不敢抬,纷纷鱼贯而出。
康庄王走在最后,待出了御书房,回头看了一眼俯首在桌案上气恼的皇帝,唇瓣讽刺的勾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等人全部退下了,皇帝才龇牙咧嘴的捂着拳头坐回龙座里,轻声道,“还不出来?”
话落,一道玄色身影从大殿屏风后闪出,此人竟是刚刚才离开的容珞。
容珞凑上前,看着那瘀血青紫的拳头啧啧两声,“表哥真是有胆魄,弟弟叹服。”
“滚!”皇帝骂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陶瓷盒子,打开,细细的给自己上药。
“准备的如何了?”皇帝便上药边问。
“都差不多了。”容珞回答,最后又道,“其实有些人……”
还不等容珞说完,皇帝就抬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的王朝,不需要趋炎附势,不需要见风使舵,朕可以不牵连他们的家族,也仅此而已。”
容珞不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爹娘走的时候他还小,却也明白很多事情,他娘从小就告诉他,不需要他懂太多,只要他能听皇帝表哥的话,把家族产业发扬光大就好。
小时候他对娘亲这样的说法一知半解,可是长大之后就慢慢明白了。
伴君如伴虎。
他们是亲人不假,可他们也是君臣。
作为君主,他不会接受别人的质疑,君主的威严是不容轻视和挑衅的,虽然他平时看似没大没小的与表哥相处,可对于皇帝表哥的命令,他却从未违背过,即使有时候明知道他的决定并非完全正确,即使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可以避免的。
他不是君主,他不能理解何为杀鸡儆猴,何为斩草除根,所以他不去多想,只管服从命令。
这也是他对这唯一血亲应该有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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