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下来,秦若书对北京这边大抵熟了,这时候白秋英便开始张罗着专门给若书举办一个宴会,请京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过来,认识一下秦若书,并且给她冠以夫姓。
简家上下觉得这样可行。化妆镜前,秦若书转过头来问坐在床边的简安之:“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生存法则?”
简安之双手环胸,笑了一下,站起来走到秦若书身后,伸手从化妆镜前拿了梳子给她梳头,用一种闲谈的语气跟她说话:“我知道,你一时还没有办法适应这一切。老婆,你是因为一个人独自呆着的时间长了,没有办法接受突然身边来了一群人。但这些都是必要的,你要与人接触。而且……”简安之从镜子里看了眼秦若书的肚子,眉眼变得温柔,“再过不到四个月,我们的女儿就要出生了,简家不可能平白降生一个孩子,你是她的母亲,我的妻子,这必须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
话说完后,没多久,简安之的发辫也梳好了,落落大方的公主辫盘到头上,用钻石发夹固定装饰。
他把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对准镜子里的人笑:“好美!”
秦若书却保持沉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排斥这种宴会。
“别恼了。”简安之伸出手臂把秦若书抱进怀里,眼里的神色变暗,他知道妻子不愿意参加这种宴会,便安慰她说:“就是介绍下彼此,认识些人,你要是不习惯,我们那天晚上早点回来就好。”
秦若书点头,终于说出了实话:“那种宴会确实挺烦人的,你想好好的一个人,被从头到脚?意恋慕鸩硬拥模?缓蠖炎乓涣臣傩Γ?耆司徒樯芪沂悄撬????壹业谋尘坝卸啻螅?胂攵悸榉常?乙?窍肴鲜赌悖?鼓懿恢?滥闶撬?穑俊
简安之笑起来,老婆大人就是霸气,从来都是掌控主动权的,这一点随他,挺好。
简安之蹲下来,握紧她的手:“老婆,我知道你还是喜欢上海的生活,等孩子出生之后,我们就搬回上海去住,好不好?”
秦若书摸着肚子想了想,笑着答应简安之:“好呀,好呀!”
好呀,好呀,可谁知道后来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晚的宴会准备的尤其盛大,京城里有名的商贾政客都请来了。宴会的参会地点也是非常贵的酒店。
白秋英和简偌蕴穿着正式的西装礼服,在酒店大厅,招呼客人,不时推杯换盏,寒暄几句。
白秋英的同事,翻译院的高级翻译官毛董敏女士,托着酒杯过来和白秋英碰杯。
“秋英,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白秋英客气回礼。
轻微抿了一点香槟之后,毛董敏就直奔了主题:“今晚办了这么大一场宴会,听说是要把儿媳妇介绍给我们,我还奇怪了呢,安之怎么就结婚了,他才23岁啊。”
天下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简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说有多少人想巴结,就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别看现在对你笑,背地里操的什么心思,可就不知道了。
毛董敏笑里藏刀,白秋英兵来将挡,换句话来说,能混进高翻院的,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白秋英微微一笑:“其实我到觉得婚姻的事情跟年龄没有关系,有时候遇上了对的人就不需要再等了,你说呢?”
这也算是一种打脸吧。毛董敏其实想借着简偌蕴比白秋英大十几岁来说事儿,结果却被白秋英反将了一军,无法出气不说,还得讪讪赔笑脸。
“对啊,你说的对,缘分来了挡不住,”毛董敏咬着被子边缘,试探性问道:“秋英啊,你儿媳妇是做什么的,哪家的千金?”
上流社会挑选媳妇唯一的一条标准就是家世背景。好在这一点,秦若书没有让她失望。
白秋英道:“我这儿媳妇啊,出身书香世家,他父亲是副院长,母亲是外企高管,自己本身也是个编剧。长得大方,跟安之也配,待会儿等小两口出来,你就见着了。”
白秋英这话说得天衣无缝,毛董敏觉得没趣,自然也就不说了,自己跟旁边的人说了两句,便走开了。
不远处站着一个贵妇,从白秋英和毛董敏说话开始,就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
其实贵妇挺垂涎简家的家世的,一直以来都想把女儿介绍给简家的孩子,但奈何,这个简安之竟早早的结婚了,她也只好作罢。
但就是不甘心,刚才他们说的话,她也多少听了些,一个大学副院长和一个外企高管的女儿,这就能进了简家的门吗?
“妈。”贵妇听见有人唤她,转过头,立即笑了起来:“璇儿。”
那名叫萱儿的女子是贵妇的女儿,全名杨璇,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套脖长裙,皮肤白皙,走路带风,倒是吸引了在场不少男士的目光。
“你在看什么呢,我都叫您半天了。”杨璇提醒。
“没什么。”贵妇说着,却把目光看向了那边,对女儿说:“璇儿,你看见那边那个女人没有。”
杨璇顺着母亲的指示看过去,中年女子一袭米黄色晚礼服,站在人群中,已是气质独特了。
杨璇常年呆在国外,近日才回国,对国内情况称不上熟悉,但看到中年女子之后,却莫名的有种崇拜感,或许她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精致女人的模样吧。
贵妇说:“那位就是简安之的母亲白秋英,她有个儿子,和你差不多岁数,我本想着给你们介绍认识,谁想到,人家儿子提前结婚了,哎,我女儿这么漂亮,竟是有缘无分。”
贵妇的语气里多少有些埋怨,杨璇这时候才把目光从白秋英的身上收回来,对于感情的事情,她颇不以为意,在国外崇尚自由恋爱,她也讨厌父母亲给她安排的婚姻。
这样到好,简安之结婚了,她就少一个相亲的对象,欢喜还来不及呢。
但看着伤春悲秋的母亲,杨璇还是要多安慰几句:“妈,缘分强求不得,你女儿我这么好,说不定能拥有更好的呢。”
贵妇没说什么,自己一个人去另一边了。
杨璇看着母亲的背影颇为无奈。这时候掌声突然响起,杨璇转过头去看,一个穿着一身燕尾服的男人从帷幕后面走出来,那样刀削般的轮廓,深邃而迷人的眼睛,笔直修长的腿,迎着光走过来。
叫杨璇一看入迷,男子唇角绽放出笑容,他的方向,正对准她,让她一度产生了错觉,认为他是对自己笑的。
正当杨璇要报以微笑的时候,男子却向右伸出手,等待他身旁的女子。
杨璇将欲要开启的笑容收住,目光向右移,看到一个穿淡蓝色,娃娃裙的女子,笑着将手放到男子手中。两人对视的时候,笑的竟是那样的甜。
杨璇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一对儿情侣,正为自己冒失的举动羞涩时,却见白秋英和简偌蕴一起迎了上去,“安之,若书,你们过来。”
杨璇一怔,看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原来,他们就是简安之和秦若书,那个男子就是简风庭的长孙简安之?
贵妇走了过来,看到女儿失落的眉眼,情绪不大好的开口:“看吧,好的别人早把拿去了。”
杨璇不理母亲说什么,只看着那两个人被白秋英和简偌蕴带到中央,向在座的来宾宣布:“各位,这两个孩子就是我的儿子和儿媳,简安之,秦若书。”
底下人鼓掌,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说出:“秋英,你好福气,儿媳好美啊!”
因着有人的夸赞,白秋英回头看了儿子和媳妇一眼,发现这两人郎才女貌,心情更加的好了。
今天到场的人真的很多,慕博城和妻子沈娟在列,这慕博城便是慕辰西的父亲,今天和妻子受邀来参加宴会,他看到这一幕眼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托着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酒而已。
倒是沈娟,她一眼就认出了台上语笑嫣然的秦若书,毫不掩饰的冷笑一声,对身边的丈夫说:“若是早知道,简家造了这么大的声势,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我到不来了。”
慕博城咳了一声开口:“别这样,我们今天来是看在简家的面子上,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就不要再提了,你没看见吗,秦若书已经收揽了简家所有人的心,她现在是众星捧月,我们惹不得。”
“众星捧月?”沈娟怨恨的目光始终未从秦若书脸上移开,眼里似碎了毒一般,恶狠狠的道:“若是这个贱人落到我手里,我定不让她好过!”
沈娟的积怨太深,慕博城眼见无法劝说妻子,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这个宴会可以说是三足鼎立,一派是杨璇母女对简安之羡慕痴恋的目光,一派是慕博城和沈娟的旧怨,而在另一个方向,佛家茹和盛宸铭受邀参加宴会,也在其中。
不过盛宸铭和佛家茹的关注点不同。当台上介绍简安之和秦若书的时候,佛家茹只管挽着盛宸铭的胳膊,头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秦若书的方向,尽量秀恩爱。
她那么卖力的演出,想让秦若书看到她,秦若书当然卖她这个面子,她从后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
若不是白秋英和简偌蕴要先介绍,她早就过去和盛宸铭打招呼了,哦,对了,顺便以嫂子的身份跟她这个妹妹寒暄几句。
秦若书看到她,便对她笑。这样可以证明她是清白的了吧?
佛家茹收到秦若书的笑容,越发缠盛宸铭缠的紧,可盛宸铭的心思却不在这里,相隔不远的地方,他一直观察着慕博城和沈娟。
当年的事情,若沈娟还怀恨在心,那必然会对秦若书不利。但从盛宸铭这个方向,他只能看到慕博城的侧脸,沈娟在慕博城的内侧,他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这时候,盛宸铭的思绪被佛家茹打断,佛家茹见她心不在焉,便敲打他问:“宸铭,你在看什么呢?”
盛宸铭回过神来,转头看着佛家茹,还没等他开口,佛家茹就自己解释:“你看,秦若书今天好漂亮,以前还不怎么觉得,今天一看,她和小哥还真有几分夫妻相。”
佛家茹状似捧人,实则提醒盛宸铭该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秦若书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他能够肖想的。
盛宸铭怎么会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她借故说话,心上佳人才子,脸不往他这边转,那点小心思,实在再坦白不过了。
如此便让盛宸铭对她多审视了几分。女子聪慧圆滑还能讨来几分喜,可是狡黠善妒就不能这么说了。
盛宸铭将目光从佛家茹脸上移开,看向台上,秦若书一身淡蓝色的娃娃裙,长发飘飘,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脸圆润了不少。
这样的女人会让人感觉舒服,美貌因为善良而被打动。至始至终,盛宸铭都没有去看简安之,宴会的交响乐就响起来了。
舞伴们相互结合,进舞池跳舞。盛宸铭牵着佛家茹的手,淡淡开口:“走吧,我请你跳支舞。”
佛家茹微笑:“myplease。”
音乐响起的时候,杨璇还在看简安之那边,只见他牵着秦若书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让秦若书坐下来,秦若书的手很自然的放到肚子上,不知道简安之跟她说了什么,她便笑的合不拢嘴,接着简安之也笑了,杨璇觉得,那副画面好美。
简安之站在秦若书身边,抬手摸摸她的头,问:“累了?”
秦若书摇头:“也不算,就是有点不适应,人太多,我眼花了。”
简安之听了妻子的话,转过头去向舞池看了一眼,衣香鬓影,衣袂飘飘,想起妻子,以前并不与人多相处,眼里的神色便暗了几分。总觉得她的人生少了些光彩颜色。
回头,简安之双手捧起妻子圆嘟嘟的脸,将自己俊俏的容颜凑近,“老婆,能跳舞吗,陪我跳一曲怎么样?”
秦若书想了想,笑了:“与其跳舞,我更喜欢坐在这里给你拉一首曲子。”
简安之伸手刮了刮秦若书的鼻子,目光宠溺,“不许偷懒,走,陪我跳一曲。”
说罢,他便拉着秦若书走进了舞池。
杨璇的目光一样随着他们走近了舞池,旁边有一位绅士走过来,向她伸出邀请的手,她却顾不上理会,还是她母亲在旁边叫醒了她:“璇儿,你想什么呢,有人邀请你跳舞。”
杨璇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男人,相貌中等,称不上帅,也不难看。她本来,无意接受这支舞,可她母亲倒是挺喜欢的。
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杨璇无奈,只好将手放到了眼前男人的手心里,被带入舞池。
进入舞池之后的杨璇,故意的往简安之和秦若书身边靠拢,她隐隐能听见,简安之柔着声音对他的妻子说:“步伐慢一点没关系,我来跟着你的脚步,累了就告诉我。”
“好。”秦若书说。
如果杨璇听到的简安之的声音是温柔的话,那么秦若书则是纵容与宠溺。
在这个时代里,很多人都在宣扬女性独立,女性崛起。秦若书却给了她女性的另一种面貌,她如此的依赖简安之,简直就是小女人。
杨璇对秦若书有了别的看法,她顺着秦若书的目光,看到简安之的脸,那双眼睛,深邃的迷人。让人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要陷了进去。
两人对望间,好像有无数诉不尽的甜蜜,又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的一切都是空气,都是背景。
想到这里,杨璇的心情有些低落。逼迫自己收回神,好好跳这支舞。
她的男伴,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话:“杨小姐,你很美。”
杨璇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算是客套回礼。
可男人继续说:“我今年24岁,纽约大学金融系毕业,刚回国不久,在外企工作,方便的话,我们留一个联系方式吧!”
“好。”杨璇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学秦若书的那种声音,那就好,当她的男伴因为即将要到女神的联系方式而满心欢喜的时候,杨璇也应景的笑了一下,且,一笑倾城,她对男伴说:“等一下,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一曲舞结束之后,秦若书便动了想回家的心思,站在舞池之外,扯了扯简安之西装的袖口,小声说:“我想回去了。”
她那模样,和说悄悄话的小孩儿一样,引得简安之无比爱怜宠溺,他也不管这是宴会,就把手抬起来,放到她的头顶:“去换衣服,我们这就回家。”
“嗯。”秦若书欢喜点头。
秦若书跑到换衣间里,赶紧把高跟鞋脱下来,话说,除了当年在学校参加晚会,必须穿高跟鞋之外,至此以后,秦若书就再也没穿过高跟鞋了。
今天这一场下来,可累死她了。
秦若书要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了,她背对着门,还以为是简安之进来了,便说:“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换好了。”
那人却不应,秦若书细听之下,才分辨出那是高跟鞋的声音,她转过头来,看到来人竟是沈娟。
沈娟亦如五年前那样,雍容华贵,穿着打扮精致无双。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沈娟出现在这里,秦若书惊讶不少。但随即想了一下,慕家那样的家世,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了。
五年前,沈娟找到她时,便是一副疏离冷漠的态度,对她说:“秦小姐,我是辰西的母亲,方便请秦小姐喝杯咖啡吗?”
五年后,她眼里的冷漠和疏离不改,不过这次又加了一抹轻视放进眼里。
沈娟一步步走近,却又在适当的距离里,停下脚步,嘴角上扬:“简太太,多年不见,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方便谈谈吗?”
慕家在北京不仅是官家北京,而且还有知名企业在手,沈娟也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女强人,不过五年的时间,她就能够在秦小姐和简太太之间,自由转换,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这样的心机和修为,无人能及。
换衣间里没有人,现在秦若书有两种选择,一是用简太太的身份拒绝她,毕竟今非昔比,二是,跟五年前一样,喝咖啡变成谈话,性质还是一样的。
可是沈娟既然能够进来找她,就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并非是秦若书懦弱愧疚,想要息事宁人。但自从慕辰西去世后,这五年来,沈娟对她的恐吓,威胁不绝。
她们两个之间,已经不再是慕辰西的问题,而是她和沈娟的恩怨。
“等我一下。”秦若书从衣橱下面的脚柜里拿出一双拖鞋,那双鞋,是简安之提前就准备好的,秦若书看着那双鞋笑了一下,穿上后,带沈娟去了另一间休息室。
“有什么话你说吧。”休息室里,秦若书开口。
沈娟走到落地窗前,突然笑了。此时的天空已经变成深邃的黑蓝色,华灯初上,通过这面窗可以俯瞰整个北京城的景色。
“这是北京最奢华的酒店,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让简家的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沈娟回头看着秦若书,上挑的眼尾,在灯光下,反射出一丝不削,并绕着秦若书走了一圈。
所有的恶毒,就像潘多拉的魔盒,顷刻之间,都被释放出来一般。沈娟突然间抓住秦若书的手腕,恶狠狠的盯着她:“你这个贱女人是狐狸精转世吗?一天不祸害男人,你一天就不能活!”
沈娟的言语激烈,但秦若书好像都已经习惯了,五年,多少个日日夜夜里,沈娟给她打电话就是用这样的口气,这样的话语咒骂她、作践她。
秦若书发现,听多了,也不过如此。
手腕被沈娟握着,秦若书烦了,开口:“放手!”
沈娟一怔,看了她一眼,冷笑:“哈哈,你果然是不一样了,背后有简安之撑腰就忘记你曾经是怎样的女人了?”
“我是怎样的女人,”秦若书冷绷着脸,转过头来看着沈娟,眉眼里是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五年前,我失去辰西,失去整个世界,受你的谩骂,可是,这不是我的错,更不是辰西的错,是你创造了这场悲剧,你才是罪魁祸首!”
“什么!”沈娟要紧了牙,没想到秦若书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当面反抗她。
“放手!”秦若书甩开了沈娟的手,并把她推出了一段距离。
沈娟措手不及,瞪着秦若书,那句你竟敢还没有说出口,秦若书就已经先发制人,对她道:“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为了一己私欲,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逼向了绝路,如果不是因为你设局,辰西根本不会被车撞,也不会死!”
秦若书咬重“根本”两个字,在最后那个“死”字上面咬紧了牙根,一下子将自己的眼泪全都逼了出来。她警告这位嚣张跋扈的贵妇:“沈娟,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我不配做一个母亲!”沈娟气疯了,快步走过来,扬手就要扇秦若书耳光,不过被秦若书及时制止,握住了手腕。
“你放手!”沈娟的手扼在半空,她命令秦若书放手,秦若书偏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瞪着沈娟的眼眸一片猩红。一字一句说给沈娟听:“如果当年你不曾诬陷我,辰西也不会和你决裂,你可曾想过,你的自私竟害了你亲生儿子的性命,如今你老无所依,简直就是报应,守着你的那些钱和家世过一辈子吧,看看有没有人给你养老送终!”
秦若书说完,便放开了沈娟的手,这种人,她才不稀罕跟她有任何接触。
一场残破的爱,困扰了她五年,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如今她方才幡然醒悟,她和慕辰西不过都是棋子,注定要在不公的世家面前,粉身碎骨。
秦若书转过身,手放在肚子上,深吸了一口气,向外走。从这一刻起,她从这个梦魇里走出来,不再亏欠任何人的。
至于,欠她的那些人,她也不愿做无异议的纠缠,一切到此为止。
可沈娟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她恶毒的看着秦若书轻松离开的背影,不解气的跑过去,抓住她的手臂,把她转过来,扬起手……。
秦若书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下来,心想自己逃不过去,闭上眼睛……
“住手!”一道冰冷的声音插进来,紧接着,秦若书的身前遮下一抹暗影。
“简安之。”
秦若书内心五味陈杂,她看着简安之扣住沈娟的手腕,连人带手,直接丢了出去。
简安之侧身,寒着一张脸,正好站在水晶吊灯下的他,下颚线条紧绷,握紧的拳头,手背上青筋腾腾跳,似是怒到了极点,简安之食指伸出,指向沈娟:“慕太太,你在我简家的地盘上,想要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沈娟从未见过一个后辈发这么大的脾气,顿时也感到有几分害怕。不过,沈娟很快整理好自己,舒缓了气息。又是一副端庄状态开口:“简少不要误会,我跟您太太是旧相识,不过是酗酒而已。”
“叙旧?”简安之冷笑,反问沈娟:“是怎样的叙旧还要打我的太太?”
“简少误会了。”沈娟急忙解释,慕家虽说是官宦人家,毕竟官不惹官,简老爷子还在位置上,她还不能冲撞人家。
“没有误会。”这次是秦若书开的口,她走到简安之身边,简安之随即伸出手揽住她的腰。问她:“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要打我。”秦若书才不示弱。
“呵呵。”沈娟笑了,尖锐的笑声传到简安之的耳里,当简安之看向她时,沈娟明显没有之前那般客气,反而有些想看简安之的笑话。
“简少知道,被你呵护在怀里的这个女人,她爱财,贪慕虚荣,曾经为了钱,跟我的儿子在一起,也是为了钱,将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害死了吗?”
沈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秦若书的手碰到简安之的腰,指尖温度透过衬衫,传到他的皮肤上,触及冰冷。
察觉到之后,简安之皱了眉,这些话无疑是在秦若书的伤口上撒盐。好毒的女人,竟然用自己儿子的死,来毁掉一个好端端的人。
简安之怒不可遏的眯了眯眼,如果不是顾及外面宾客,他或许已经拧断这个嚣张女人的脖子了。
白秋英在外面招呼客人,还不曾察觉,但后来,有人过来提醒她:“怎么不见你的儿子跟儿媳,今天他们可是主角呢,跑哪儿去了。”
这么一提醒,白秋英才注意到宴会场不见安之和若书的身影,便对那人说:“若书怀着身孕,安之怕是在后面照顾她呢。”
“哦。”女人点头,拉着白秋英的手恭贺道:“你真好,儿子结婚了,孙儿也有了,这马上就要享受天伦之乐了。对了,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白秋英道:“这个最快也要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吧,毕竟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我想让若书穿的漂漂亮亮的跟安之拍婚纱照。”
“你想的真周到。”说话的女人眼里透露着羡慕的笑:“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白秋英:“一定。”
“那我先走了。”女人拿着酒杯去了别处。
剩下白秋英一人,她才把事情给重视起来,去试衣间找了圈,没见人,便走到会场寻找简偌蕴,问他:“你看到若书和安之了吗?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简偌蕴那时正和朋友交谈,听见后,问妻子:“试衣间里找过了吗?若书刚才想要回家来着。”
“找过了,没有人。”白秋英说,“如果孩子们要回去,他们会提前打一声招呼的。”
“那这就怪了,”简偌蕴起了疑心,推了和好友的交谈,跟白秋英一起走到场外,告诉白秋英:“你给安之打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儿。”
“好。”白秋英走到一处安静地,掏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在连线的时候,她也没闲着,走着四处看了看,当听到铃声还在会场里的时候,白秋英皱了眉,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在转角的一个休息室里看到了儿子和媳妇。
“若书安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不是回去了吗?”白秋英只看到儿子和媳妇,进来的时候才发现慕博城的妻子沈娟也在这里。
房间里的气氛很紧张,但白秋英依旧保持着平静,开口问:“慕太太,你怎么也在这儿?”
沈娟看到白秋英笑的更开心了:“简太太,巧了。刚好你也在,我跟您儿媳妇是老熟人了,刚才在台上看到她,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不妨,让我来说说,我对您儿媳的印象。”
没一会儿,简偌蕴也进来了,跟白秋英刚才说的话一样:“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偌蕴你过来。”白秋英拉着丈夫的手,对他介绍沈娟:“这位是沈娟,慕博城的夫人。”
简偌蕴:“慕太太。”
沈娟点头:“简先生,初次见面,我是慕博城的妻子沈娟。”
简偌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妻子:“这怎么回事啊?”
白秋英浅笑:“我也不清楚,我刚进来,见到慕太太,她就对我说,她和咱若书很熟,想要说说对若书的印象。”
白秋英也不傻,从进门开始,她就明显感受到沈娟对秦若书的敌意。看来接下来,一定要有事情发生。
慕博城出来找妻子,也进来了。
白秋英看到匆忙找进来的慕博城,笑了:“巧了,你们两口子都到齐了。”
沈娟冷笑:“简太太,先别高兴的太早,或许我说完之后,你就笑不出来了。”
细听之下,沈娟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威胁。
你奶奶的,简偌蕴忍不了,特么,当他死人啊,当着他面儿威胁他老婆。
刚要出手,白秋英却拦住他,对着沈娟开口:“说吧,什么事儿能让我笑不出来。”
操!
老娘长这么大,就没被谁威胁过,你丫的哪根葱!
白秋英示意简偌蕴把门关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简偌蕴很乖,关上门回来之后,沈娟便得意的看了秦若书一眼,开始说:“简太太,简先生。五年前,您的儿媳妇和我的儿子是同一所大学里的同学。你儿媳妇知道,我们家有钱,就故意接近我的儿子,后来把戏被我识破,就拿了我一笔钱走人。我原以为是他们年少不经事,这件事情就这么了了,谁知道您儿媳不知道又使了什么手段,分了手之后,让我的儿子还放不下她,开车追她,结果出了车祸,让我们一家人天人永隔。”
初听这件事,白秋英和简偌蕴一样震惊,他们看向秦若书,沈娟这个时候,大概尝到了胜利的滋味儿,继续说:“简太太,简先生,我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就同意让秦若书进了门的,但是前车之鉴,我不想简少重蹈覆辙,你们可要小心这个女人了。”
没有想象中那样,白秋英跟她歇斯底里,质问秦若书,沈娟说的是不是真的,亦或是,你贪财拜金之类的话语从白秋英嘴里说出。
她只是把秦若书的手握在手里暖,看着沈娟,平静的开口:“若书,究竟是怎样,你告诉我们大家吧。这位母亲太爱自己的孩子了,以至于无法做出正确的分辨,冤枉了别人家的孩子。”
结局出乎意料,沈娟瞪大了眼睛,或许她也没想到白秋英竟然能够开明到这种地步,竟然容忍秦若书曾经犯下的一切罪过。
“若书,”白秋英转向秦若书的方向,一抹安慰的笑容绽放在唇角,“别怕孩子,公公婆婆答应过你父亲母亲,一定要将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如今你受了委屈,说出来,不管多久,公公婆婆都替你做主。”
秦若书一手握着简安之,一手握着白秋英,抬眸,公公简偌蕴对她头来理解的一笑。这一切都给了秦若书莫大的勇气,当她要开口说话时,突然有个人闯了进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奇爱别墅将她推下游泳池的蒋雨澄。看见蒋雨澄进来之后,白秋英随即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心道:特么怎么办事的,竟让不相干的外人闯了进来。
偏巧这个蒋雨澄还故作英明的介绍自己:“简伯父简伯母,我是蒋雨澄,是秦若书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我可以证明慕伯母说的都是真的。”
你特么老几?
白秋英心里骂,但外在形象,依旧端庄,笑问道:“这位蒋小姐,你看着面生,我想宾客名单里面应该没有你吧?”
蒋雨澄刷的一下红了脸,小心翼翼的解释:“简伯母,其实我男朋友是markza公司的执行管理者。”
“markza?”白秋英较为为难的看了丈夫一眼,简偌蕴上前附在老婆耳边解释道:“小公司,她口中的自行管理者,大概就是执行官,这人的外公在政界有点背景,大概是爸的面子。”
“哦。”白秋英懂了。既然事情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完了,就闹大吧。关键是她想看最后沈娟和慕博城怎么收场。
“蒋雨澄你说吧。”沈娟这下子有了证人,气势也大了一截。
“好,我说。”蒋雨澄指着秦若书,眼中含泪,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当年是若书先追的慕辰西,若书很优秀,辰西也很有才华,当时我们大家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惊喜之余,都祝福他们。可我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秦若书谋划好的,她事先知道慕辰西家里有钱,才跟他交往,后来慕伯母知道后,考虑到辰西的将来,让若书跟辰西分手。若书就问慕伯母要了一笔钱,作为分手的条件,慕伯母给了若书一笔钱,但是她不知道跟辰西又说了什么,让辰西和慕伯伯和慕伯母反目,最后在追她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我现在怀疑,就连那场车祸都是秦若书一手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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