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骤然传召入宫的江大侯爷,
此番,不禁有些不明所以。
而因着此番传召的匆忙,那前来传旨的小宦官匆忙之间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故而,
直到踏入崇明殿内,望见殿中这甚是诡异的气氛之时,他都还尚且处在颇为懵逼的状态之中……
然则,自一踏入崇明殿内起,
眼见着一旁倚在软榻之上的傅昭,那几乎毫不掩饰地,朝自己直直投来的怨毒逼人的眼神,
他便只觉着自己的右眼皮此番突突直跳,心下不安之感愈发扶摇直上,
可谓下意识地,便觉着今日的这番觐见,只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
即便是心中存疑,暗觉不好,
但其多年以来的伪装工夫却也不是白费的,
此时此刻,他江昭临的面上却还是未表露出丝毫来,
只不紧不慢地迈入殿中,又甚是从容自若地朝着上首处的萧祁行了行礼,接着叩首道:
“不知陛下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不得不说,此番这江大侯爷的那语气,那模样,可谓端的是一个正气凛然、无辜至极……
而眼见于此,
望着那人一番惺惺作态、若无其事的模样,
那软榻之上的傅昭不由瞬间气红了眼,手中指节攥的咯吱直响,
想来若不是因着此番自己伤重不起,只怕他都要冲上前来,朝着那一张虚伪至极的面皮之上,狠狠揍上几拳了。
故而,此时此刻,
他只忍不住地冷哼一声,满脸嘲讽之色地,咬牙恨声开口道:
“怎么?侯爷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骤然闻得于此,那江昭临不由心中陡然一个激灵——
因着先前那傅昭突然闯入其房间之内,所开口道出的那一番威胁警告之语,
此番,他几乎下意识地,便以为今日之事,乃是那傅昭一个脑袋抽风,
便真将当时二人合谋,与西沧勾结,布下杀局谋害那苏邺苏辙二人之事给和盘托出了。
该死!
他不由心下暗叱,
然而,此番,却又不敢于面上表露分毫……
于是乎,
心下暗恨间,他正思索着应该如何开口为此事辩驳,
然而,上首处的萧祁却已是十分善解人意地,为其开口解惑了:
“江爱卿,今日二皇子忽地入宫觐见,一开口便径直言说,此番行刺之事,乃是江爱卿你指使刺客,意图取他性命所为,”
“而后,更是以此箭矢作为证据,要求朕替其主持公道。”
“朕想着,此事只怕颇有些蹊跷,兴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故而,方才特意传了江爱卿入宫,想让你与二皇子细细解释一番……”
“箭矢?什么箭矢?”
骤然闻得于此,那江昭临只觉着自己冤枉至极——
毕竟,这么一个巨大的屎盆子倏地从天而降扣下来,只不由分说地,径直砸在自己头上,瞬间糊了自己一脸,
他不禁还颇有些反应不过来,
虽说先前那傅昭一番威胁警告之语之后,自己的确是对其起了杀意,
想着要在他真的把真相悉数捅露出来之前,先发制人、杀人灭口,以防后患……
可是,这不是还未来得及动手么?
如今,自己就连具体的布局都还未细细筹划好,
怎生这傅昭竟忽然冲出来,开口便言说自己要取他性命呢?
难不成,
这傅昭还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技能不成?
还是,这傅昭也想着要先下手为强,于自己动手之前,便先突如其来的行这么一招?
亦或是,
自己此番乃是替别人背了这口响当当的大黑锅?
不过当然,
浸淫朝堂近二十载的江大侯爷自然不会这般简单,
面对于此,尚且不会自乱阵脚,
故而此番,
即便是心中存疑,心中思绪已然暗自转了好几转,
他却已然是极快的镇定了下来,面上眸中都未曾显露出丝毫的不妥来,只瞬间,便想好了这其中对策,
随即,只模样甚是坦然地,朝着上首处的萧祁开口道:
“哦?竟有此事?陛下,微臣可谓当真是不知晓……却也不知,究竟是何箭矢,可否让微臣观上一观?”
“嗯,”
那萧祁只淡淡点了点头,转眸以眼神示意了一下旁侧侍候的高公公,便开口淡淡吩咐道,
“去,将这箭矢拿下去,让江爱卿仔细看看……”
“是,陛下……”
那高公公只行了行礼,垂首恭谨应道。
……
待到拿过箭矢一番细细查看过后,
那江昭临只于心中那么一个极快的思虑过后,
便立即是猛然一个重重叩首在地,一副仿佛是蒙受了天大冤屈的模样,
随即,只老泪纵横,仿佛痛心疾首般,朝着上首处开口痛呼道:
“陛下,微臣冤枉呐!还请陛下明鉴!微臣怎会平白无故地便去谋夺二皇子的性命呢!”
“虽说先前两国交战之际,微臣身为边境守将,也许,与二皇子有过那么些许嫌隙,”
“但毕竟这些都已是先前过往之事了,且除此之外,微臣与二皇子之间也并无什么私下里的嫌隙,又怎会要谋害于他?”
“更何况,如今两国议和在即,微臣就算再不识大体,也知晓此事于两国而言可谓兹事体大,又怎会在此关键的节骨眼上,派遣什么刺客前去取二皇子的性命呢?”
“陛下,微臣此番着实是冤枉,还望您能明鉴呐……”
闻得于此,上首处的那萧祁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
旁侧的傅昭却已然是有些忍不住了,
他只狠狠一拍软榻,几乎要气的弹起身来,只眼睛通红地,朝着那江昭临怒声低喝道:
“江大侯爷,事到如今,你竟还敢狡辩!”
“要知道狩猎林中,暗箭射向本王的那一根箭矢尾端之上,可是明明白白地,刻着你江大侯爷的徽记!”
“而现如今,更可谓是证据确凿,可不是你江大侯爷想赖就那轻易赖掉的!”
“证据?只是区区一根刻着本侯徽记的箭矢而已,又如何能够当作证据?”
然而,
面对如此指控,那江昭临却是分毫不让,
他只满脸正义凛然、坦荡无辜地开口道,
“二皇子若仅仅是依凭一根刻着徽记的箭矢,便要以此定本侯的罪,未免也太不妥当了些!”
“即便箭上刻着本侯的徽记又如何?”
“不过只能证明此箭乃是为本侯造办之物而已,却也并不能证明在狩猎场中,就是本侯以暗箭相伤!”
“要知道,当时狩猎林中,为了围捕猎物,射出的带有徽记的箭矢也远远不止一支两支,”
“想来,若是叫有心人捡去,对二皇子做出些什么有害举动,意图栽赃陷害本侯,也不是不无可能。”
“故而,”
那江昭临顿了顿,
望向那傅昭的眼神,此刻虽望上去仿佛甚是心平气和、并无丝毫不妥,
然则,以那傅昭的角度来看,却分明由其中看出了几分咄咄逼人之意,
只闻得他接着开口道,
“这般兹事体大、影响极甚之事,二皇子还是当慎重些为好。”
“若是仅仅依此为据,二皇子便这般轻易地下此结论,是否,也太站不住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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