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吃饭了。”
哥?
秦悍甩手的动作抖了一下,又镇定的走了过去,小姑娘脸上有着局促,强装微笑的脸上很明显的紧张着。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碗筷,连饭也盛好了,几个菜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只有一碗确定是蛋羹,黄橙橙的表面平滑Q弹,算的上漂亮。
也许是看到秦悍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停顿,颜曦心里更忐忑了,她是吃过他做的菜的,味道颜色都很好,和他的一比,自己做的也就只能勉强咽下口了。
“吃吧。”秦悍坐在了凳子上,拿起筷子,挖了一口米饭,咀嚼了一下。
......有一些焦味,还有几粒夹生的。他夹了一筷子的菜,正常的一口塞了进去,虽然称不上好吃,但也不难吃,他混着一大口米饭咽了下去。
有喝水的冲动......
但一看到小姑娘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发表个吃后感言,不然他总有种大老爷们欺负小姑娘的错觉。
“很.......”好吃两个字怎么都不能违心的说出口,他换了个方向,“饱肚。”
很饱肚。
很饱肚?
他又挖了口,不再说话。
他对吃的一向来不讲究,能糊口填饱肚子就好,大老爷们也不矫情,一口就能挖下半碗米饭,很快一锅米饭被他盛了几次后都有些见底了。
他撇了眼对面的小姑娘,对比起中午那一顿,现在是吃的相当斯文了,小嘴慢慢的蠕动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低着头,只敢夹面前的那碗最黑的菜。
“秦悍。”
“嗯?”小姑娘抬起头,水汪汪的眼里有着疑问。
“我的名字,秦悍。”他拿起碗,仰头挖光了所有的米粒,放下了碗,和桌子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你晚上睡卧室里那张床,下面的锁我已经修好了。”
话音一落,小姑娘的嘴微张,眼里漾起了惊喜,像流行划过夜空留下的璀璨的尾巴,还蓄起了水光。
水光?
先是一滴落在了脸颊上,紧接着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簌簌直往下掉,尽数落在了她捧着的碗上。
秦悍皱眉,回忆了下刚刚自己是否有说出什么欺负她的话,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声音很僵硬。
“哭什么?”
颜曦只是一味的摇头,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别人给她带来的温暖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充斥在她身边的,只有冷漠、凶狠、麻木、欺骗,以及同行小姑娘的哭喊声。
她刚刚确实一直在紧张,食不下咽,不知道该怎么求她收留他,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好人,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暗秘密,但她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下午隐隐约约也听到了那个来家里的女人说的话,那些人还在搜寻她,挨家挨户的询问她,她不知道她一出去是不是就进了他们的视线,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她紧张的胃都有些抽疼了,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正打算开口,也做足了被拒绝后死皮赖脸的打算,眼前这个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一道光从空中劈过,噼里啪啦的掉落一地糖果。
秦悍有些烦躁,小姑娘一张脸上全是眼泪,眼睛红通通的,连带着整张脸都是红的,蓄着满满一眼眶的水,像是决堤了似的。
“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
秦悍以为她只是害怕,毕竟她的遭遇他能相像的到,不信任他也是正常的。
“还是,你想走?”秦悍心想,如果她想走的话,他虽然不反对,但也不太赞同,他刚出去走了一圈,村里人议论纷纷,俨然那些个男人还藏在哪里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颜曦慌忙摇头,就怕他改变了主意,“谢谢你,秦......秦悍......哥。”因为刚哭过,她的尾音还带着些哭腔。
秦悍手指在桌子上抠了一下,“叫我秦悍就好。”
“我叫颜曦。”
“颜曦。”秦悍在心里叫了几遍,“卧室的柜子里有干净的床单和被子,你自己铺一下。”顿了顿,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会吗?”毕竟她看上去那么小,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从烧着的饭菜来说,也不像是个有什么生活经验的。
“会的。”
秦悍点点头,那就好,说实话,他可以本着人道主义收留她几天,但并不想养个闺女在身边,他自己日子都过的很糙,得过且过,并不太会带孩子。
饭毕,颜曦承担了收拾和洗碗的家务,秦悍对此并没有异议,他晚上还得做前几天刚接的活,还得烧个火堆帮助今晚新砍的竹子更快的去水汽,他自己一个人的话,碗大概会堆在那里等空的时候再洗。
家里忽然多了个人确实很不方便,尤其还是个小姑娘,男女有别,他以前洗澡前直接就在外脱光了才踏进卫生间,洗完后,随意的抖几下就走出来直接去换衣服。现在很显然,不能再这么做了,可是习惯使然,他光记得不能在外直接脱了衣服,却仍然忘了提前拿衣服。
他叹了一口气,叉着腰光着身子对着卫生间的门有些苦恼,这可怎么办?
他转身在卫生间里看了一圈,他的衣服都被他随手洗出了,目前这里能遮身的似乎......也就只有一条毛巾了。
一块擦手的毛巾,实在是有够小的,可——总比没有的好。
他放下洗好的衣服,拿下毛巾,在下身围了一圈——也就只够围一圈的,毛巾不宽,也真的只能遮住重/点部/位,秦悍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眼侧边打了个结后露出一条缝隙的毛巾。
他打开门,先去院子的晾衣处把衣服裤子晾了,再去大厅的柜子里随意的扯了件黑色的背心穿上,他回头撇了眼房门紧闭的卧室,罢了,抽出条同色的大裤衩套上,裤衩子很大,秋天的夜晚稍有些凉,即使门窗严合,也会有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凉风搜搜的从空荡荡的裤腿里直窜而上。
他伸手扶了扶他的大兄弟,到哪边都不得劲,所性就随它了,爱去哪边去哪边吧。
他关上柜门,门上的镜子折射了光,照到了他的身上,从镜子里他看到了一张有些粗糙的脸,眼眶有些深,青色的胡茬子刺刺的,他脑里闪了下颜曦刚洗完澡后嫩生生娇滴滴的模样,自嘲一笑,确实像是带个孩子。
“啪”,他手掌拍上镜子,直接去了后院干活。
镜子上手掌印的水汽很快就消失了。
......
公鸡啼叫了三声,颜曦睁开了眼睛,一室黑暗。
她茫然的盯着一个点发呆。
半晌,她终于回了神,轻手轻脚的起了床,稍微开了些窗,天光已大亮,雾蒙蒙的远处大山,像覆了一层薄薄的塑料,看不真切,有些缥缈,美轮美奂,但颜曦知道,那是座连绵不绝的吃人的大山,出不去,也进不来。
她用手指梳顺了头发,可头发太长太密,梳到下面全都打了结。昨晚她大致的打量了下这个屋子,虽说挺大,也还算整洁,却算不上顶干净,没有一点女人的痕迹,连把梳子都不曾找到。
颜曦蹑手蹑脚的放下了门栓,一点点的打开门,把开门的吱嘎声控制在最轻和最慢的幅度里。
外面因为通往厨房的门开着,有一丝光亮,在这丝光亮中,颜曦看到了秦悍,他睡在了大厅柜子边上的一张竹床上,打着轻微的鼾声,睡相算不上好,双手双脚大大的岔开,一侧的裤腿因为宽大,都缩到了大腿上。
她轻巧的走了过去,想去厨房看着做个早饭,经过他身边时,她连呼吸都放轻了,秦悍却忽然伸出了手,颜曦一口吸气骤停,停在他身边不敢动弹。
看着他只是伸手去抓抓腿上的痒,略有些孩子气的嘟囔了一句,她无声的扬了嘴角笑了笑,下一秒却在视线触及某一点时猛的睁大了双眼,笑也僵硬在了嘴角。
宽厚的一只手,边挠痒边扯着裤腿往上,然后从裤腿处掉出了一坨黑黑的什么。
颜曦定睛一看,脑里一片轰鸣,血液直冲上脑。
这还不算,男人挠痒挠个没完,有些不耐烦,裤腿越扯越上,动作又大又粗野,那一坨黑黑的跟着他的手一动一动的,厨房照进来的那一束光正好在他的中间,像是打了高清特效。
颜曦双眼视力1.5,此刻却恨不得戳瞎了自己的眼。
这个男人——他,没有穿内裤。
门外公鸡又啼了三声,紧接着一阵狗吠,此起彼伏像是在打架,颜曦像是小学生偷摸着看小片子,紧张的手心出汗,唯恐他被吵醒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颜曦脚刚动了一步,身体侧向厨房,心脏跳的厉害,听到他的声音,吓的大叫一声。
秦悍皱眉,手还维持着挠痒的姿势,触碰到大兄弟时也是楞了一楞。
他啧了一声。
直接站起身,若无其事的拉了拉裤子,一把抬起竹床立在墙边,一回头,小姑娘仍然站在原地。
“你还在看......”什么,一动不动的。
小姑娘忽然像是被点到了什么穴道,双手快速摇摆,急速撇清,“我什么都没看到!”
秦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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