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神棍

    
    “各位！我们各凭本事吧！先行一步！”
    “就你？活着踏进竞技场再说吧！”
    “你们还在等什么呢？快走！”
    清晨原本还在安逸的江河畔霎时间陷入了混乱不堪，嘈杂的宛若最热闹的集市。一波又一波的人离开了江河畔，向着校园其他方向奔跑着。
    不过…无论大家跑的方向是何方，似乎都在距离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刚醒过来还没缓过神志的北堂彩迷茫的望着众人消失的方向。
    每一个人员的消失，都有着一层透明的水纹在空气中波动，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那水纹熠熠生辉，好不明显。
    然而就算是这样明显的异常，也没能阻止学子大军的前仆后继，片刻之间，这长的看不到边界的江河畔竟然少了一半以上的人员。
    “素闻四方学院的入学考试凶险万分千奇百怪，我想，这就是通往竞技场的毕竟之路。虽然不知道那波纹之后是什么，但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不是吗？再说，区区入学考试，应该还拦不住本皇子才是。”
    龙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手持折扇轻轻煽动，傲然的语气让众人频频无语，却也算是默认的他的话语。
    “那我们走吧。”
    西门玖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然的下了最终决定。十八个人纷纷起身，不慌不忙，与着急忙慌急速奔跑宛若投胎的其他团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是参加入学考试的装什么逼？”
    也不知是谁看不惯他们这波踏青春游之人，路过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嘲讽让众人纷纷一僵。那音调虽然消散在了风里，却存留在了他们的耳边。
    西门玖诡异的沉默了一瞬，清咳一声道：“我们赶紧走吧。”
    透明的波纹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宛若水中涟漪波动愈发的剧烈，那未知的世界，在场竟无一人胆怯。
    轻柔的微风吹的衣衫肆意飞舞，温柔的摇晃让西门玖深感熟悉。还有那浓重的海腥味，浪与浪的轻微碰撞…
    她缓缓的睁开了被刺眼的阳光影响的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蔚蓝的天空，蔚蓝的大海，仿佛连接在一起混为一谈。
    她就站在这海中央，跟着小舟起起伏伏，从天空俯视下去，她西门玖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的几乎可以视而不见。
    西门玖清晰的记得，她踏入波纹的一瞬间便陷入了黑暗，随即又立刻迎来了光明，这忽暗忽明让她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
    她想过千种睁眼之后的可能性，唯独没想过海洋。只因着四方大陆上并没有这种东西。
    不止她一人，这片分不清方向看不到尽头的汪洋大海上还漂浮着无数小舟，明显是江河畔的那群学子。
    一个小舟最多可承载三个人，而跟西门玖同船的是两个陌生男子，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说好了互相照应的十八个人，在正式入学考试开始之前，便分散了。
    接下来的路，只能靠自己。
    “四方学院怎么想的？这里无边无际，要如何到达竞技场？！”
    跟西门玖同船的其中一个男子，约莫弱冠，身着深棕色劲装，背上背着一把巨型冰弓，从弓上面传来的隐隐寒意让人不寒而栗，宛若深处千年冰层之中。
    如今他正坐在船尾，清秀的面庞上满是不满，嘴里嘟嘟囔囔的，西门玖也只是听清了他这一句话而已。
    “这船上就我们三个人，在下认为，为了能顺利进入前三百，我们不如先互相认识下？以后也好合作不是？”
    另一个男子悠然自在的靠坐在小船边缘，一袭紫衣，毫不在意身处何处。西门玖想，如果这里再给他上个茶供他品茗，估计这位不知紧张为何物的贵公子就该赋诗一首了。
    “互相认识？好啊好啊！”背着冰弓的少年眼睛瞬间一亮，对于陌生人跟他能搭话好不开心，雀跃表情在脸上清晰可见。
    一个把什么想法都表达在脸上的人，足以见得，这少年单纯的要命。
    “且慢，”紫衣公子哥对着少年轻摇手指，转眸对着一只未曾说话的西门玖道：“在下比较想知道这位姿色惊为天人的姑娘的芳名。”
    西门玖始终保有的警惕心并未放下，江河畔的种种已经深入脑海，进入四方学院学习的第一课便是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
    “这位公子，想要认识别人的时候不应该先是自我介绍吗？”西门玖轻眨着眸子毫不犹豫的把皮球踢了回去。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麻烦？我先来！我叫关十三！今年二十岁整，武者，水阶巅峰实力，擅长射箭，说起射箭，你们看见我这把弓没有？它可是千年玄冰所制…”
    “等等，”西门玖无奈的扶额叹息，阻止了关十三滔滔不绝的自我介绍，“这位额…关公子，没必要把自己介绍的那么详细的。”
    “哦，那你们以后再好好了解我吧。”被阻拦的关十三瞬间宛若蔫了的花朵，仿佛没让他说下去是一件多么让人伤心的事情。
    西门玖抽搐着嘴角尴尬的把目光挪到了一直盯着她看的贵（登）公（徒）子身上，那公子对着西门玖挑了挑眉，轻佻道，“在下苍龙国周家少主，周沉。二十三岁，神者火阶初期，至今未婚。姑娘不如考虑一下？”
    苍龙周家，在苍龙的地位仅次于东方家跟苍龙皇族，也算是个不小的家族了。
    不过这并不能让西门玖对此人产生什么波澜，尤其这个人还莫名有点孔雀开屏的自恋？
    想到这里，西门玖勾了勾唇角，道：“原来是周少主，久仰大名。至于我么？你们喊我阿玖便可。”
    “阿玖？”关十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失神了片刻，随即晃了晃脑袋道：“你这介绍也太简洁了吧？姓氏呢？实力呢？”
    周沉漫不经心的跟着搭茬，道：“就是，阿玖姑娘，我们两个可都是交代了，你不说，有点说不过去吧？女孩子有时候太矜持也不好哦！”
    西门玖蹙眉沉思了片刻，抬眸笑道：“女孩子保持一点神秘感不好么？而且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怎么离开这地方吗？”
    “阿玖说的是。不过，姑娘你有办法吗？”
    周沉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让提出建议的西门玖一僵，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神仙才能想出办法离开此地吧？
    “或者…阿玖会游泳吗？跳下去探查一番？”
    周沉一句接一句，让西门玖深深的以为，这货根本没有一丝看上她的意思，否则这么追求姑娘怕是会单身一辈子。
    不过…
    “公子好主意。”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天气良好，海浪轻缓，根本令人无从下手，也许四方学院就是在海里面设置了出去的道路呢？
    不赌一把怎么知道结果？
    周沉一怔，眼看着西门玖往船边走，脸都绿了。
    “等下！阿玖别冲动！”早知道这姑娘这么容易认真，他闲着没事逗弄人家干什么？！
    “哗啦！”
    平静的海面掀起了水花，霎时间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不过这可不是西门玖掉进了海里，她还没来的及跳，就已经被关十三死死拉住了。
    这水花，是另一艘船上的动静。
    “呵呵，我们这里可不接受废物做队友，拖后腿的家伙。”一男子蹲在船的边缘，指尖滑弄着船延被渐的湿润，平静的海面上除了刚才的水花，连个泡泡也没起，仿佛刚刚被他扔下去的人已经死了一般。
    一时之间，周围注意到那艘船的人们陷入了安静，不过片刻，他们仿佛点亮了什么不得了的技能一样，有样学样，这平静的海面被掀起的水花们弄的涟漪泛泛。这眨眼的工夫，死掉的无辜者不计其数。
    这么好的除掉对手的机会，他们迫不及待。
    西门玖抿着嘴唇，沉默不已。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性，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是如此。但是…
    除了她从小长大的炼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泯灭人性的地狱。这四方学院的‘入学仪式’，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什么是道德底线？什么做人？什么是人？！
    “呵，这地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残忍。”周沉讥讽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眸色里没有丝毫的讶异，仿佛早已见惯。
    “一如既往？”西门玖凝着眸子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神色望着周沉，等着这位悠闲公子哥的解释。
    “在下并不是第一次参加四方学院的入学考试，准确的说，已经是第三次了。见了无数生生死死。人命，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罢了。”
    周沉毫不在意，淡然无波的叙述着残忍的事实。当一件事成为了习惯，便没什么可惊奇悲伤的了。
    “第三次？那你经历过这样的海面吗？”关十三似乎也不在意这残酷的场面，亮着眸子挪到了周沉身边迫不及待的询问着。
    周沉沉思，道：“唔，没有。四方学院难为人的方法还真没怎么重复过。”
    “喂，你们可要抓紧船延，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西门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关十三好奇的看了看平静安稳的天空，这万里无云，哪里来的风浪？不过风…似乎是比刚才大了些？
    想到这里，他看向西门玖的眼睛满是诧异，这人不会是个神算子吧？
    随着死去的人员愈发的增多，似乎惊怒了老天爷，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眨眼之间乌云密布，惊雷滚滚。海上巨浪滔天，海面卷起了巨大的漩涡，宛若黑洞一般吸引着所有船只。
    学子们乘坐的小舟并不大，在这突然降临的天怒中摇摇欲坠，几欲支离破碎。
    水，是四方大陆的子民们最惧怕的东西，旱鸭子比比皆是，这种风浪，显然是要人性命的。
    “这种天气，没一会儿我们的小舟便会碎裂在海浪之中，亦或是掀翻在海上。我觉得，周少主刚才的提议甚好，我们不如干脆跳下去看看。”
    西门玖目色凝重，看着黑暗的宛若巨兽大口的海面跃跃欲试。
    不论是关十三亦或是周沉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想法不敢与其苟同。这水这么猛，深不可测，这姑娘看着挺好看的，但是脑子好像不怎么好用？
    “你们不去就算了，我要跳一跳试试！”
    西门玖勾着唇角，明亮的杏眼在此刻宛若最璀璨的星星，狂风巨浪做背景，仿佛顺应着她的疯狂。
    话落，西门玖的身影便消失在小舟之上，彻底没入了海面的黑暗之中不知所踪。
    关十三跟周沉都惊住了，紧盯着海面久久未曾言语，两人皆没有动作，亦或是不知该做什么动作。
    “嘿！”西门玖猛的从水面上冒出了脑袋扒着船延，兴奋道，“下面亮晶晶的，肯定有蹊跷！你们真的不来吗？”
    被西门玖差点吓傻的两个人：“……”
    “你们俩傻愣着干什么？说话啊！”西门玖顺手推了推离她最近的关十三。
    关十三：“啊…好啊，去看看。正好我会游泳。”
    “对对，我们去看看。可是…在下并不会游泳啊。”周沉目露尴尬，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没关系，”西门玖摇了摇头，“周少主你会憋气吗？”
    周沉：“这个自然会。”
    “那你憋好气，我带着你！”
    人家姑娘都能跳入海中啥事没有，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带着他，就算是这种毁天灭地的天气也应该拿出点男子气魄不是？起码应该拿出勇气下海。
    想到这里，周沉深呼吸了一口气，憋住紧闭着眼睛借着西门玖的手跳了海，那衣服视死如归的表情逗得关十三织止不住的笑。
    不过周沉没空看他，也说不了话就是了。
    风浪巨变之后的海底没有表面上那么黑暗，而是粹着一条璀璨闪亮的星河，照亮着四周，西门玖几人想着，若是现在还是万里无云的白昼，恐怕就算是在海中，这星河也是无人看得见的。
    “唔唔唔…”
    西门玖指着星河，用神色示意着向那里游。
    两个男人点了点头以示同意，虽然他们并不能长期沉浸在海里，但是起码过去看看，也许能发现什么。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除了赌他们也别无选择。
    岸上的天气宛若魔鬼，水下的场景又不可呼吸。
    希望这条星河…能救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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