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个犯罪嫌疑人,横跨二十余年,范围遍布三个省,受害人更是三位数字。事实化在纸上已经是触目惊心,经历着“现实”的受害者们当初该有多绝望?
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对他们恨得牙根痒痒。
在羁押所的时候,真的有故意犯点小事儿的人,然后趁着关在一起,把那些该死的人贩子揍上一顿。后来就必须把这些人给单独关了,可还有其他人朝他们吐口水。
尽管犯下的罪行已经不能抵赖,还是有混蛋嘴硬着绝对不认罪。
比如这次案件的直接□□——老王。
老王马上就四十了,做这行做了五年。
之前是断断续续地做,后来一咬牙,专心做了这种缺德的买卖。
他一开始是跟着姑妈老王太太的,后来自己也摸索出了门路。
他媳妇儿算是他拐来的第一批人。他和同行的大姐,女的假装孕妇把好心的小姑娘骗到死角,然后老王再把人带回来。
整五年。
那女孩儿年轻,漂亮,还是个文化人。老王不在乎她原来叫什么,也想让她彻彻底底把自己当做是他的人,只叫她小慧。
最初她也闹过,寻死过,求着他放她回家。老王觉得自己足够心软了,答应她,只要给他生了娃娃,就带她回去见岳父。
再后来,五年了。娃娃没有,小慧倒是渐渐认命了一样。
老王还是谨慎的。
他觉得没有娃娃拴着,小慧还是心不稳,所以一向不把工具留给她。
他平常就好喝点酒,自家酿的那种白米酒,有劲,上头。
手里压着的几个货都有了买家,老王高兴,又喝了一壶,和往常一样睡了过去。接着,在窒息中醒过来。
小慧满脸狰狞,正掐着他的脖子。
已经温顺很长时间的女孩儿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
她眼窝深陷,皮肤蜡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她脸上带着扭曲的笑意,瘦得脱形的手指箍在他的脖子上,好像用尽生命的力量,想要杀掉这个毁了她一辈子的人。
然而她太虚弱了。
老王很快就挣脱了她,把她甩开,重重地摔在墙上。
她捂着肚子笑得不行,有什么暗红色的东西从她身下蔓延开。
老王傻了。
把发生的事情拼拼凑凑,很快就能得出大概的结论。
老王不光被看不起人贩子的人揍,在这群人贩子里也被揍。
他始终鼻青脸肿,恨得不行,又没有任何办法。
反正他死咬着不松口。
那天,他把小慧安顿好,这才发现那群该死的小崽子彻底丢了。老王气得要死,不过因为自己的娃娃重要,也不能去找货,而是去寻赤脚大夫给媳妇开了保胎药。
小慧奄奄一息地躺了三天,老王求着老天爷保住他儿子求了三天,然后就被警察抓起来,一直到现在。
以为没了证据,他咬死了自己只是个买家,是从别人手里买了小慧,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因此也拒不交代其他几个孩子的来历,认定了自己不说就不会被定罪,死都不松口。
与此同时,顾家三口人赶到了洛安,终于见到了他们失踪五年的亲人。
是她。
乡镇的医疗水平不行,顾连慧已经转院到了洛安。曾经活泼漂亮的姑娘已经瘦脱了形,她身体情况特别糟糕,因为老王乱给她吃药,已经昏迷了好些天,命都差点没保住。老王想要保下来的胚胎早就随着他的垃圾基因一同埋在垃圾堆。只是为了保下顾连慧的命,她也不能自己当妈妈了。
医生很抱歉地对她家人解释了这件事儿,顾老头听都不想听:“我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只要我闺女好好的!”
顾妈妈泣不成声。
她和儿子一左一右握着女儿的手,守护着他们失而复得的珍宝。
顾连慧昏迷了大半个月,好在大脑细胞没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只需要好好养着就没什么问题。
饱受折磨的女孩儿是在父母弟弟关切的目光中苏醒的。
她眼中一片朦胧:“我……在做梦?还是我已经……死了?”
“傻孩子,”顾老头努力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眼泪却先于笑容流淌,“都不是,是你回家了。”
***
福利院的环境其实挺好的。
五岁大的小豆丁真的这么想。
这里的房间很宽敞,特别干净,不漏风,不进雨。她每天都能吃饱,要自己做的活还不如之前的一半多。
院长是个头发半白的慈祥女人。
这是一家只收留未成年人的福利院。院里政府拨款,过得肯定不能奢侈,不过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孩子们都能吃得饱。
她很喜欢叶菲瑶。
这个叫“李招娣”的小姑娘很可爱。
这段时间吃得好,小姑娘脸上已经长出了点肉。一笑起来,眼睛眯着,嘴巴咧着,又真诚又乖巧。
她还闲不住,最近在福利院大孩子的领导下在学认字,学得比谁都快,然后还会去厨房帮老师洗菜摘菜,还会帮院长把桌子椅子全部都摆好。
洛安市的福利院其实不算大,也没有那么多可怜的孩子愿意住在这。
三层高的小楼,外加一个大大的院子,住了四十几个孩子,外加五个老师。
——这些工作人员都是被叫老师的。
最小的孩子是被丢在医院的小婴儿,天生兔唇,比团团还小一点;最大的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读高中,不出意外,高考可以考出很优秀的成绩,只是天生跛足,平常总是非常自卑。
叶菲瑶很喜欢这个哥哥。
福利院在洛安,很多没有姓名的孩子直接取了“洛”姓,起名也是顺着嘴叫,他就叫洛福多。
这个在学校总被嘲笑的名字,寄托着福利院对他的期望。
洛福多是个很温柔的男孩儿。他两条腿长短不一样,而且是只要站直就无法遮掩的缺陷。他走路不快,跑步不行,但他从小在这长大,很会带孩子,可以说是福利院真正的孩子王。所有人都喜欢他,就连小四哥哥和小五弟弟都喜欢他。
叶菲瑶认字就是在和洛福多学,在没事情做的时候,就跟在洛福多屁股后面,跟个小尾巴似的。
洛福多手也巧,他能拿很简单的东西做出小玩具来,叶菲瑶现在捧着的小蛐蛐就是洛福多拿草叶给她编的。
小姑娘一脸惊叹,蛐蛐已经成为她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展世铮都只许碰碰,不许玩。
已经要五月了。
小孩子单独照看,四岁往上的,就是集体住宿。
男孩子是女孩子分开住,所以叶菲瑶是自己住到了这个八人间里。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四个读小学,两个读初中,都是很好的朋友。
今天一如往常,叶菲瑶把蛐蛐放在自己枕头上,去厨房帮刘老师洗菜。
等她回到房间,发现自己的蛐蛐被拆成了碎片丢在地上,绣上她名字的床上躺着一团黑乎乎的身影。
叶菲瑶很不开心。
她吧嗒吧嗒跑进去,皱着眉,站在自己床前边:“你好,这是我在住的床,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床上那个身影翻了身,露出一张结了褐色痂而无比狰狞的脸。
“我就要住你这,”那个女孩儿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不服气?我以为你有想我的,招娣。”
叶菲瑶愣了。
她的记忆力非常好,几乎可以回忆起每一幅画面。
这张脸和她记忆中的重叠在一起,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是红姐。
“我好像应该谢谢你……”红姐说着,脸上的硬痂随着肌肉的颤抖而扭曲,“要不是你们跑出来了,我怕是还要在那被折磨……”
消失许久的系统在这一秒突然出现,在她脑子里发出尖锐的鸣叫:
【警报!宿主触发命运转折点——残疾——请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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