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甜如蜜

13.婚前蜜语

    
    自从婚期定好之后,乔如生是夜夜不曾安眠,当年的嫁给乔如砚的一幕幕如皮影戏似的在她的梦境里来回反复上演,甚至更为惨烈。
    只是,梦中乔如砚的脸都变成了乔郅。
    乔如生梦中惊醒,睁大了一双眼望了望黑漆漆的床顶。
    她伸了手摸了件衣衫披上,悄着步子不想惊醒一个人,独自走到窗前坐下,看着窗外,耳畔传来的是阿柳浅浅的呼吸声。
    从漆黑的夜里,一坐到天明,她似乎是已经习惯了。
    如生倚在墙上,冰凉的墙壁彻骨的冷,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起来。
    虽说选了乔郅为太子助他为君,解除了自己嫁给乔如砚的危机,但是她终究是不了解乔郅,焉知他不会如乔如砚一样,喜欢上乔如黛,然后为了乔如黛坑自己。
    毕竟,男人总最容易喜欢上这些娇弱依附自己的女子,从而显示自己的高大威猛。
    而乔郅的性格比乔如砚更可怕,他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她完全猜不到。
    她到底是结了一个盟友还是引狼入室,现在她也不知晓。
    乔如生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疼,她将衣衫拢了拢勉强抵挡了些许寒意,去了书房,点了灯。
    乔如生将门关的严严实实,不想让人进来,昏黄的烛光下,她显得是那么的闲静幼小。
    与其去担心未来的事情,她还是先把能做的事给做了,乔如生持笔将那耽搁了许久的信写了出来。
    这信里的字,她每日都在练,从早到晚不曾断过,或许,模仿金国少年天子刘怀衍的字难,但是只用模仿他的信就简单容易的多。
    他的信总是简短精炼,三两行不逾百字,而她跟在他身边,正巧知道他写信时的常用的语气,这百字她日日在练,现在已经如真。更何况,她特地的同了乔如砚说了那话,若真是如初云郡主所言,将她送上龙床之事,梁皇后刘宝景真的掺合了一脚。乔如砚必然会将自己察觉之事告诉梁皇后刘宝景。
    正拿不定主意的梁皇后见了自己的这封假信,怕是如同握住了主意,成了真信。
    乔如生将信写了又写,挑出一张最好的,将其余的烧尽,天已经蒙蒙亮了,听的到些许晨声。
    只是这信该由谁送给皇后才是合理。
    乔如生想了又想脑袋里浮现一个人。
    那人便是梁王身边的大太监,贼眉鼠眼的陈明九,金国皇帝给自己身为大梁皇后姑母的信,由梁国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转交,似乎最是合情合理。
    只是该怎么让这个陈明九为自己所用?
    她收好了信复躺回床上,有些头疼。
    梳洗过后,乔嬷嬷指挥着承紫殿的宫女们收拾妆笼,来来往往的宫婢们穿梭在承紫殿的内院里,忙忙碌碌。
    收拾好自己的乔如生还是困意十足,午饭也是随便吃了几口,便在身上搭了一床茉莉色的燕纹绣绛紫色百合花的薄毯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慵懒的看着。
    婚期既定,东宫装点一新,她的嫁妆从千里之外的楚国出发送往梁国,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公主,明日二皇子就来宫里头接您回雁宫,初九那日由太子从雁宫迎亲,进皇城成礼。”阿柳低着身音说着宫中的安排。
    雁宫是十年前就在皇城远郊建好的一坐行宫,七进七出的宫院,雕梁画柱皆以凤凰为纹,是为迎娶乔如生建的宫外待嫁之所。
    她的一应器皿嫁妆都将搬过去,等到成亲之日,铺做红妆十里,受夹道百姓祝礼。
    乔如生手中握了把团扇,她看的有些倦了,手持团扇将面孔掩了打半,只露出尖尖的下颌,昏昏欲睡,问道:“乔如砚可搬出去了?”
    “八皇子昨日就搬出去了,还来打过招呼,只是公主那时候睡着,我怕吵着公主就没曾叫醒公主。”阿柳道。
    “嗯。”乔如生哼了一声。
    说来雁宫她上辈子未曾住过,那时候她早早的赶走了二皇兄乔如简,同乔如砚情浓蜜意,乔如砚说不喜大办,她也就应了还去求了皇伯伯。
    现在想来,不过是为了乔如黛,为了将自己送上龙床埋的一步棋。
    乔如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正是因为乔如砚的这步棋,让她悄无声息的成了太子妃,四国并未收到半点消息,难怪后来的燕王李严夷会误会她还在楚国,还是楚国公主。
    “这么这个时候就躺着了?”乔郅走了进来,见如生用了饭便躺着有些担心她,顺手拉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了,道:“好歹起来坐一坐。”
    乔如生握着团扇侧了头不理他,他最近在忙大婚的事,多日也未成见过,今日一来就是数落自己,怪没有意思的。
    团扇的将她的面孔挡住,隔着两个人。
    见乔郅来了,阿柳悄悄的退了,只留他们两个人说话。
    “你昨日又不曾睡的安稳么?”乔郅也不拿乔如生的团扇,任由她握着,自己朝着她微微的侧了,身躯将如生头顶的大半太阳遮住。
    影子里,他像是裹着她。
    他怎么知道自己又不曾睡好?
    “你今日怎么来了?”乔如生淡淡的应了一句。
    “今日不来,便有半个月见不着,半个月不见,我会想你,只好今日早早的来多看几眼,将这半个月的份子看全了才好。”乔郅微顿,语气有些委屈道:“可是你只是害羞掩着面孔不让我见。”
    听他这么说,乔如生手里握着的团扇仿佛一只烫手的山芋,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这个人,真是讨厌,怎么就一时糊涂点了他呢?
    乔郅仿佛知道她的尴尬似的,伸手将她团扇的上沿握了,避开了她的手,道:“突然觉得有些热了,公主这扇子借我用用吧。”
    说完也不等她答,顺手就将那扇子拿了。
    扇子一取,刺眼的阳光并未射进眼里,乔如生偏过头便看见乔郅低头正唇角带笑看着自己。
    他的手横过椅子,像是连同椅子将自己抱在怀里又隔着恰好的距离。
    很是周到。
    这么明晃晃的目光看的让人有些不好意思,乔如生又转会回了头不想看他。
    “别同我说哪些虚情假意的话,老老实实说今日来有什么事?”乔如生背着身子问。
    “我同你哪一句不是实话。”乔郅诚恳说道:“明日你便走了,有件事我擅自做了怕不合你的意思,所以想过来问问你。”
    “说。”乔如生干脆利落的道。
    “这事不能说,只能看。”乔郅起了身,有眼力劲的宫女就走了过来,他随意的将扇子搁了,对着如生道:“起来同我一起出去吧,看了回来睡,你能心安些许。”
    他这话说的让乔如生摸不着头脑,却又恰好的勾起了她的好奇。
    乔如生将身上的毯子揭了起身,阿柳便跟了上来。
    她们家公主说过,她要是出门她就得跟着,寸步不离。
    乔郅走了几步,一转头见到了阿柳,也不计较。
    她想带着就带着吧,只要她安心。
    前行之路如此熟悉,像是去兰阁,乔如生走在乔郅的背后神情古怪的看着他,这大白天的来兰阁,他怕不是找死么。
    她的步子渐渐缓了。
    她不是忘了,只是还没有能力去救那些女孩子们,这让她感到内疚,感到心虚。
    乔郅在兰阁面前停下,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铜色的钥匙,咔嚓一声插了进去。
    乔如生的随着这声咔嚓胡乱的砰砰跳的慌乱。
    “阿柳你别进去了,你先回承紫殿吧。”乔如生闷声吩咐了阿柳,她怕她瞧见了里面的影像心里难受。
    “怕吗?”乔郅将锁开了,转过头问她。
    她咬了咬唇不说话。
    乔郅低头将锁取了,道:“你若是有些怕,不妨抓着我。”
    乔如生没有吭声。
    咯吱一声,他伸手将门推了,乔如生闻声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立马窜到他身边去捏紧了他的衣袖。
    乔郅余光一撇,弯了笑,他顺势隔着衣衫握住了她的手携了如生进去。
    乔如生呆了。
    兰阁所有的房门打开,空空荡荡,院内干干净净,没有半个人影,像是一个无人居住的衰败宫宇。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乔郅。
    “她们都被送走了,寻了个好出路,你不用再担心。”
    “是你?”乔如生问道,他不信他区区一个皇子能有这通天的能力。
    “是我。”乔郅道:“我有钥匙又敢明目张胆的带你进来,自然是我。”
    有微风吹过,乔郅偏了头定定的看着乔如生,这风吹他黑发微扬,映着他眼眸深深。
    他说:“所以,如生,你不用去讨好太上皇,他年岁已高生死难料,而我正值少年,能护你百年,你可以一信。”
    这个人像是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的习惯,知道自己弱点和担忧,还有那腕上的金铃。
    答案呼之欲出。
    乔如生向后退了一步,像是有些唯恐不及的看着乔郅,却又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乔如生想了又想,声音中亦是带了颤抖道:“你是不是死过一次,现在是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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