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

    
    乔意柔心有所感，孟嫣然此时的样子，真真可怜。乔意柔却不准备作出回应了。
    但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是她一开始没有存着那样的心思，兴许就不会落到如今局面，还能怪谁呢，都是自找的。
    微微叹息，准备转身离去。
    孟嫣然急了，匆匆拂去自己面颊上的两行清泪，道：“你先别走！”
    乔意柔停住脚步，回头，想听听孟嫣然什么意思。
    外面守着两个侍卫，都是四王爷派过来看着孟嫣然的。四王爷说，倘若孟嫣然跑了，他们的脑袋也不用留了。
    所以他们对屋内的情况格外关注，目视前方，背对着屋子，却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任何动静。
    “你如实告诉我，我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置？我父亲又会受到怎样的处置？”
    “你唆使他人，企图谋害郡主，本是死罪。”孟嫣然的神色几乎在一瞬变得惨白，乔意柔这才继续说道：“不过王爷仁慈，再加上郡主大难不死，所以你可免死罪。”
    “至于你的父亲孟丞相，他与江湖中人勾结，这罪名，想来我不说你也该知道是什么下场了。”
    乔意柔平静的阐述了事实，以为会看到孟嫣然再次崩溃的神情，但是并没有。她很平静，意外的平静。
    “原来竟是这样么……呵呵，父亲的顾虑果真是没有错的，伴君如伴虎……呵呵……”
    乔意柔不置可否，最后瞧了她一眼，径直转身离去。
    走出门时，余光瞥见两个侍卫还是一板一眼的站着。见乔意柔出来，他们齐声道：“恭送柔小姐！”
    风过，叶落，平静的水面荡起一阵的波纹。再不平静了……
    就在春宴结束这一日，乔意柔从木之梨口中得知：孟嫣然死了。是自尽死的，送饭的人发现她时，尸体已经凉透，她的胸口上插着的，是一根金镶玉簪子。鲜血在她身下汇成一滩湖水，分外妖娆。
    乔意柔愣了一愣，这是完全的意料之外的。木之梨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她没有亲眼看到孟嫣然的死相，但是从别人的描述来看，孟嫣然这举动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怎么就选择自杀了呢……”木之梨喃喃道。
    “兴许对她而言，死了才是一种解脱吧。毕竟，就算死罪免了，再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令乔意柔比较在意的，是孟嫣然慷慨赴死的勇气。
    蝼蚁尚且贪生，孟嫣然就这样自尽了，是该说她勇敢，还是该说她愚蠢……
    木之梨也只是低落了一会儿而已，再怎么说，对于一个不久前才差点害死自己的人，她怎么也同情不起来——即便那人已经死去。
    面上阴转晴，她对乔意柔说：“柔姐姐，午膳之后，所有春宴的总结果就出来了，毫无疑问的，你肯定是魁首！”对于这个结果，她似乎要比乔意柔更高兴一些。
    至于乔意柔，只是淡淡点头，心里想的却是：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二人怀着不同的心思，照常去场地上聚集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乔意柔发现，有些人看过来的眼神，着实有些异样。孟嫣然的死，已经在这些人中间惊起不小波澜，连带着看木之梨的眼光也不一样了。
    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孟嫣然的死因是什么，也不知道是孟嫣然唆使人下毒，木之梨九死一生。
    他们都被蒙在鼓里，于是他们开始猜测，开始议论。
    “那孟小姐究竟是怎么死的，都说是因为她谋害郡主，可是现在看郡主好好的，哪里像是被谋害的样子……”人群中总有些不安分想挑事的人。
    有了这样的人，自然有盲目相信跟随的人：“就是，说不定是那孟小姐得罪了郡主和那柔小姐，被她们使计害死了呢。”
    “欸~孟小姐死得可怜啊。”
    ……
    人群中有片刻的寂静，木之梨同乔意柔往这边走来了。
    这些人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还是有些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到了木之梨和乔意柔的耳中，她们或许听到了，或许没听清，总而言之，二人都极有默契的无视了。
    是非分明，最后会见分晓的。就连性格一向直率的木之梨，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再听到这样的闲言碎语，心里也惊不起半点风浪了。
    四王爷协同四王妃站在上面，前者一如既往的面色严肃，后者一脸温柔慈悲，全然不同的神情，众人看这夫妻俩，只觉得和谐。
    “王爷，宣布吧。”
    “嗯。”只在面对四王妃时，四王爷面上严肃的神情才缓和了一些，众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春宴时限一月，圆满结束！在此期间，众位表现的都不错……最后我宣布，获得春宴魁首的是乔意柔，温矽尘！”
    意料之中的结果，谁都没有觉得意外，众人沉寂了片刻，然后纷纷祝贺叫好。
    片刻之后，众人再次安静了，他们知道，四王爷还有话要说。
    果然，四王爷环视了一圈众人，然后沉声说道：“春宴进行顺利，值得欣慰，但是在此期间，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想必众位也是知道的。”
    众人沉默，他们都不确定四王爷说的具体是哪一件事，因为在春宴期间，其实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谁谁谁在祈福的时候对佛祖不敬，再比如某某某和某某某在夜间私会……诸如此类，在春宴期间发生的事情可多了。
    不过相比较而言，与这些小事相比，最能值得四王爷拿出来说的，恐怕只有一件事了。
    “孟丞相教女无方，孟嫣然胆敢唆使江湖中人下毒谋害皇家郡主，现已畏罪自杀。”四王爷的语气隐隐含着怒气，少有人感受到了，他还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孟嫣然死不足惜，事到如今他还是有些后怕，倘若不是乔意柔，恐怕他就真的要失去自己的女儿了。
    “不仅如此，她还妄想将此事栽赃嫁祸给柔小姐，其心肠狠毒，其父更是难辞其咎！现已将事实禀报圣上，孟丞相勾结江湖人士，现已经被革职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