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温之猎心

17.儿童失踪案(六)

    
    “怎么是你,没伤到你吧?”叶萧然紧张地查看严文钦,刚刚那一下她可是用足了力气,若不是严文钦反应迅速,肯定受伤不轻。
    叶萧然比严文钦早一步到达,本也是先到这里寻找线索,结果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她刚想离开,却感到有人逼近,便进入戒备状态,本想来个突然袭击,谁知道竟是严文钦。
    “没事,你一个人来的?”严文钦并不意外,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得到消息,叶萧然丢的又是自己女儿,必定会亲自来。
    而且她也一定有自己的资源和办法,得到相同消息。只是叶萧然出门向来保镖司机同行,这次看她独自前来,颇感意外。
    “嗯,我让他们在A市跟进其他线,自己过来看看。”
    “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叶萧然摇头。
    严文钦四处张望,发现这座旧房子里,墙面糊着乱七八糟的报纸。客厅上有个破旧的烟灰缸,还能闻到一丝烟味,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喝空的听装啤酒。里面两间卧室,凌乱不堪,根本不像一般人居住的房子。
    “这里至少昨天还来过人。”叶萧然拿起桌上烟头看了看,微黄的烟嘴处还有吃烟的牙印,烟的牌子和烟头都并不陈旧。
    屋里有一股霉味,伴随着泡面腐味,十分恶心。
    严文钦走到门口,发现地上的废纸被沾满了灰尘,但纸张十分工整,像被什么东西压过。她蹲下细看过去,脑海中仿佛浮现有人拖拽着孩子在走,她拿起一张纸,前后翻看一遍,纸上是有被踩过的痕迹,用手指预测大小,不像成年人的脚印。
    “据钉子所说,这里是常用的一个据点,偷来的孩子会安置这里,不过也不绝对。一切都只是怀疑,还有两个地方,需要去一趟,他们时常轮流换点位。”严文钦扔掉手中的纸,轻拍掌心灰尘。
    “擦擦吧。”叶萧然递来一张湿纸巾,一身干练休闲服,也掩盖不住她高冷的气质。严文钦终于明白为何她刚进小区,会引来瞩目,一定是她跟叶萧然一前一后抵达,让人心生好奇。
    “谢谢,我现在要去第二个地方,要一起吗?”
    “你不抗拒跟我一起了吗?”叶萧然嘴角划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严文钦扬了扬嘴,没有说话,这话没法接。
    总不能承认自己打脸吧?实在有些丢人....
    已是上午八点钟,严文钦将踩点的线索语音告知覃羽,准备向下一站驶去。叶萧然见她总是跟覃羽形影不离,平时却跟人保持距离,酸溜溜地说道:“犯得着这点小事还向那个警察汇报?”
    “她在等我找到线索助她申请调度当地警方配合,何况作为朋友,只身出来,有所交待是为负责,免得人家担心。”
    她倒是在意那个警察得很,叶萧然心念,不再说话,只是径自向车边走去。那是一辆黑色的越野式摩托,比起覃羽的车,这车的外观更加大气,配上叶萧然那身短款牛仔上衣,时尚不失潮流,如果是专业摄影师,恐怕这都能成为一组街拍作品。
    “你开这个过来的?”严文钦显然没有料到她也喜欢玩越野摩托,虽有些意外,但不得不说,叶萧然这大长腿,配上这身装备,很养眼。
    “嗯,方便。”
    “我也是抄近路来的,山路一班车确实难开。不过在小城市,你这车有点拉风了,会引人注意的。”严文钦有些隐隐觉得奇怪,似乎从没见叶萧然开过车。
    “不有你呢么。”叶萧然拎起包,挂着浅浅笑意。
    “你还真是不客气,把车锁好,上我车吧,该出发了。”
    “就停这吧,反正不值钱,偷了就偷了。”叶萧然将包扔到吉普后车厢,坐上了副驾驶。
    “叶总真是大气,你这车虽不说是高端款,但也是高配了吧,少说也要几十万。”严文钦忍不住瞅了一眼那抓人眼球的摩托,确实要比覃羽的高档许多。
    “开了好几年已经不值钱了,比不上严总的牧马人,低调又大气。”
    “你都看出来不是我的,我可买不起这么贵的车,新车还是贷款的。”
    叶萧然转头看向她,身体微微□□,“现如今在政法单位,谁敢开这么贵的车,即使买得起也没人敢买,不过严法官,你还真是谦虚低调。”
    严文钦感到叶萧然目光,抬眼与她对视后,忙闪躲开来,“你知道就好,我可不想进纪委喝茶。”
    她笑笑语,发动引擎,轻微的轰鸣声响起,车子急速向前而去。宽敞的驾驶室里,只有两沉默不言的二人和窗外传来风吹过车身的呼呼声。
    城市虽不大,但因为靠海,却是环境宜人,这里也是一个旅游景点,只是刚过夏天,到了淡季,人少。
    车里太安静了,严文钦打开音乐,轻盈的歌声飘来,舒缓心情。叶萧然上车后便不再说话,她托着头看着窗外,时不时查看手机讯息,渴望能够从A市还能得到新的线索。
    她越平静,严文钦就越能感受到她的担心,不知为什么,明明很冷的一个人,看起来那么孤单彷徨,只是将一切脆弱都隐藏起来。即便她遮掩得很好,严文钦还是能够看到。
    良久,才想起她的声音。
    “严法官。”
    “嗯?”
    一阵沉默,严文钦等着她下半句。
    “没事....”叶萧然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想说这件事后会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是否能够请她接这个案子。
    可严文钦是刑事法庭的法官,如何去接那种民事案件呢。不仅唐突,还有些强人所难,何况孩子还没找到....
    “嗯..”严文钦也没有追问,她很希望叶萧然把剩下的话说完,如果是心情,她分担着,如果是倾诉,她愿意听,如果需要帮忙,她更加会尽力。
    可没有,终究是,两人有距离感。
    说好以后少见面,偏偏发生了这些始料未及的事情,将她们又紧紧拴在一起,严文钦已经不想再去抗拒什么,只希望尽快找到孩子,以后的事暂时先不去想。
    车行二十分钟,到了一处相对繁华的地方,两人停好车,根据钉子提供的线索,据说人贩子经常会让孩子沿街乞讨,在卖出好价钱之前,给下边人讨点零花钱。
    熙熙攘攘人群从身边经过,不远处便是一家大型超市,超市门口人来人往,有小商贩,也有乞丐,只是单独找这片,实在有些漫无目的。
    “这里人那么多,他们就不怕孩子跑了吗?”叶萧然四处寻觅,渴望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难说,现在我们也只能多找找,时间有限,据说他们到达这里三天内就会出海,已经过去了一天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嗯,如果真的是乞讨的话,要去人多地方,先去超市那看看。”
    “好,分开找,一会还在这里汇合,电话联系。”
    “你有我电话?”叶萧然问。
    “你不是打过电话给我吗?这么快就忘记了?”
    叶萧然这是忘记了解封店那天,自己打过电话吗?这是什么记性。
    “这么说那天你就存下了我号码?”叶萧然眯起双眼,调侃起她。
    严文钦这才觉得自己是被套路了?
    “我可以回去翻看电话记录。”她还想据理力争,不想承认那天确实稍微标注了一下。
    “这么多天的电话记录,那么多陌生号码,你还能翻到?”叶萧然面露笑意,严文钦竟无言以对,只得说,“这种时候亏你笑的出来。”
    “我只是想缓解一下这沉重的气氛,不然我怕自己会崩溃。”叶萧然语气忽然低落,一路来的沉默,已经让她情绪陷入到极点,她不敢放大这种心情,只得调侃严文钦几句。
    “没事的,别怕,孩子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严文钦眼中透着坚定和自信,那扬在唇角的温暖,让她安心,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
    两人看了一眼手表,对了标准时间,严文钦冷静说道:“现在是九点五十,十点一刻在这里碰面。”
    叶萧然点头,她忽然拉住严文钦的手,幽冷的眸间划过一丝温柔,“小心点,文钦。”
    好冷的手心,冷得让人心疼,严文钦还未回应,叶萧然便转身离开了,她轻轻捧起自己的手,眉头微锁,那股凉意仿佛还在手上,冰冷刺骨。
    严文钦收回情绪,专心致志地开始地毯式寻找一切可能出现的目标。每看到年龄相仿的孩子,她都要心跳加速,怕看到脸后又是失望。有时候,明知道不是,不像,还是会上前探查。
    二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进展,严文钦有些气馁地扶着额头,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却是一眼不看不到尽头的悬崖。她拿出手机,找到叶萧然手机号,正想拨过去,她的电话却正好来了。
    “怎么样?萧然。”
    “你过来一下,我在3号门的路口处。”
    “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严文钦神色匆匆地往3号门赶去,甚至来不及问为什么,她用的是快跑。两分钟便到了叶萧然所说的路口处。
    “怎么了?”叶萧然没有回头,只是神情严肃地望着马路对面,那是一座城市公园,行人流量较大,是去超市的必经之路。
    严文钦顺着叶萧然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两个孩子一个跪在地上,一个拿着面盆,拉扯路人的衣服。许多人对她们敬而远之,也有人对她们产生恻隐之心,给了些零钱。
    两个孩子衣衫篓缕,可怜兮兮地巴望着一个又一个的路人,虽然相隔很远,却能感觉到他们周身的无助和恐惧。
    “那个是...”严文钦不敢自己的双眼,本来想找的孩子没有找到,竟然会遇到福利院被“领养”走的阿毛,身边那个捧着破碗要钱的孩子,便是不会说话的西西。
    也就是说,福利院孩子的失踪,跟其他儿童失踪案,是同一个案子....
    “哼,那个刘院长,果然有问题。”叶萧然语气微冷,她忽然放下自己的马尾,让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了肩膀上,又动手将严文钦的鸭舌帽摘了下来。
    “你做什么?”严文钦不解,却见叶萧然一把拉过她,挽住了她的手臂,亲昵地靠了上来。
    严文钦只觉得耳边微热,被叶萧然挽着的手臂仿佛僵硬了一般,她向来与人保持距离,自从舒沁雪去世后,没有跟任何人有过肢体接触,还是这么近的。即便是多年好友,大学闺蜜,也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但叶萧然已经不止一次地靠近她,却让她无法生厌。
    “你带零钱了吗?”
    “都什么年代了,谁放零钱在身上?”严文钦瞬间理解了叶萧然行为,她轻笑,扬了扬手机,“有余额就好。”
    “走。”
    两人相互挽着过了马路,叶萧然的行为不过是为了让二人看起来自然一些,不引起人贩子注意。这种行为的乞讨,多数时候都会有人在远处监视,一来怕孩子逃跑,二来为了监督孩子有没有偷懒。
    那些人就像一道无形的魔爪,抓着孩子们的安全和自由。
    阿毛年龄大一些,耳朵有些失聪,但他极其聪明,他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从来不哀求路人给钱,哪怕自己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但西西是个女孩,才六岁,她或许不懂那么多,也没有阿毛那样硬气的脾气,她只知道,她要到钱,阿毛就不会被打,他们就会有饭吃。
    “小弟弟,我们没有零钱,扫码给你们可好?”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毛抬起头,看到的竟然是严文钦的脸。
    他喜出望外,像看到救星一般,刚想站起来,却见严文钦手放在嘴唇边,让他保持原地不动。他强忍欢喜,将挂在脖子上的二维码微微抬起来,严文钦当即扫描,付了一百元过去,又以最快的速度,将收款人仅有的信息传给覃羽。
    同时,严文钦在开口前,打开了窃听器,她跟阿毛的对话都被覃羽录下,她拿着收到的录音和照片,当即向所长申请调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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